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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国K市,深夜。

旧工业区深处,一座原本早已废弃的钢铁厂地底,此刻却是另一番光景。没有机器的轰鸣,只有一种近乎凝滞的、带着铁锈和消毒水混合气味的死寂。这里被改建成了荆棘会一个隐蔽的临时“分账中心”和“中转仓库”,外表的破败与内部的奢靡形成刺目的反差。巨大的地下空间被分割成数个区域:一侧是堆积如山的纸钞箱,散发着一股霉变的墨臭味;另一侧则码放着铮亮的小型金条,在惨白的LEd顶灯照射下反射着冰冷坚硬的光;最深处则用防潮布隔开,隐约能闻到一股海产的腥气和隐约的药物甜腻气息——那是等待转运的特殊“货物”。

刘天尧靠在一张沉重的橡木椅上,椅子腿下的水泥地上已经积了一小滩暗红的污渍,是他沾满泥泞和凝固血迹的靴底蹭上去的。他刚从一个血腥的地狱爬回这个金币堆砌的炼狱。

他闭着眼,双手搭在扶手上,指关节泛着失血的苍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眉宇间那一道几乎要刻进骨头的深痕,以及下颌线紧绷如刀的线条。身上的黑色战术服破了几处,边缘凝结着深褐色的血痂,散发出一股浓重的硝烟、血腥和汗液的混合气味。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忙碌和小心翼翼的氛围毫无反应。

几个马仔正在小心翼翼地清点着桌上堆积的金条和成捆的现金。纸币翻动的哗啦声在这空旷的地下空间里被放大,格外刺耳。负责这片区域的头目,绰号“算盘”的阿炳,是个秃顶油腻的中年人,正佝偻着腰,额头上全是冷汗,小心翼翼地将一本厚厚的、散发着油墨味的账册推到刘天尧手边。

“尧…尧哥,这个是这季度经过m、N、K三市流动账面的流水,还有新开的十二家‘明瑞贸易’的业绩……”阿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舌头像打了结,“按照…按照您的指示,K市这边的资金,九成走伊莎贝尔小姐家族的‘星光基金’,剩下一成散进本地几家古董行和…和艺术品拍卖行做掩护……”

刘天尧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睁开。他那双染血的手掌无声地摊开在账册粗糙的封面上。这个动作吓得阿炳猛地一哆嗦,差点碰倒旁边堆着的一摞文件。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只有远处角落里某个铁桶里酒精炉烧水时发出的单调的“咕嘟”声。

良久,就在阿炳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刘天尧沙哑干涩的声音才像砂纸摩擦过石头般响起:

“散得干净?”

阿炳连忙点头如捣蒜:“干净!绝对干净!伊莎贝尔小姐那边的财务总监是老手,账做得天衣无缝,层层嵌套,所有资金走向都在境外转了几道手,都是合法来源,绝对查不到咱们头上……本地那几家也签了生死状,嘴严实得很!”

“干净?”刘天尧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那眼神让阿炳浑身血液都冻住了。那不再是平日的冷厉或深邃,而是一种近乎虚无的、空洞的疯狂,仿佛刚在尸山血海里打了个滚,灵魂都被染得透黑,连一丝微光都映照不出来。但在那虚无底下,又像有炽热的岩浆在翻滚,随时要喷薄而出,毁灭一切。

“苏婉的墓碑,刚立起来。”刘天尧的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在阿炳的心脏上,“她流的血,还没干透呢。你跟我说…干净?”

阿炳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冷汗像小溪一样顺着太阳穴淌下来,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知道“港湾货运”发生了什么。那个误伤护士苏婉的铁手会小头目,被尧哥活着剥了皮,挂在了据点的大门上示众。那是警告,也是宣泄。“尧哥…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沉重的橡木椅子腿在地面上刮擦,发出刺耳的噪音。刘天尧站了起来,像一座移动的黑色石碑。他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阿炳,径直走到那堆码放整齐的金条前。

一只沾满干涸血污的手缓缓伸出,拿起一根沉甸甸的金条。冰冷的金属触感似乎透过皮肤传来一丝清凉。手指摩挲着光洁的表面,然后猛地一握!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关节处尚未愈合的擦伤再次崩裂,暗红的血珠沁出,一滴,一滴,落在冰凉的金条上,绽开一小朵一小朵丑陋的深色印记。

鲜血与黄金。

这是他的世界。一边是需要用生命去浇灌的荆棘之路,是永远洗不净的手上血污;另一边是闪闪发光、足以填满任何欲望沟壑,却冰冷得没有一丝人味的财富。

“再多金子,能买回一条命吗?”刘天尧的声音低沉,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质问这堆满财富的地下洞穴。他把那根染血的金条随手丢回原处,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把账册毁了。从明天起,所有账面全部改用老办法。”

阿炳一愣,抬起头,茫然地问:“老…老办法?”

“涂改过的真账本,黄金、劳力、实物,当面点清,当面交割,不走银行,不落网络记录。”刘天尧的眼神扫过那些堆积的现金,“钱,尽快花出去变成看得见摸得着的产业,变成压在仓库里的‘货’。越原始,越保险。”

这是对陈小川出走和潜在网络监控的极端反应,也是对失控的一种原始控制欲。他需要一个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东西。

阿炳连忙磕头应下:“是!是!尧哥,我明白!我马上去办!”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但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从入口通道传来。一个身穿合体剪裁的灰色西装、戴着无框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进来。他是“算盘”阿炳的得力副手,负责具体交割事务,外号“细鬼”,以做事细致、胆小心细闻名。

细鬼的脸色比阿炳还要白,嘴唇紧抿着,走到刘天尧面前几米外停下,声音带着难以压制的慌乱:“尧哥…出…出状况了!西区马头角码头交割点,‘夜枭’那一批五吨的‘泰国原糖’…没接上头!人货两失!”

“什么?!”阿炳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脸色煞白如纸,“怎么可能?货是‘夜枭’亲自压送,船是咱们包下的蛇头‘老泥鳅’的,时间和暗号都反复确认过的!”

细鬼擦了擦额角的汗:“问题就在这儿!‘夜枭’的船确实按照时间和路线到了指定地点,我们派去的三艘快艇和接应的弟兄也按时到了,但…但水面上除了我们的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老泥鳅’的船…凭空消失了!‘夜枭’和船上所有人…都不见了!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弟兄们在周围海域扩大搜索范围,只捞上来一些空油桶和破碎的渔网。”

空气瞬间凝固了。一股寒意比地下室的阴冷更刺骨,悄然蔓延开来。

“‘老泥鳅’…跑了?”阿炳的声音都变了调。

“不像是跑,”细鬼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更像是…从来就没存在过。所有的交接记录,包括给‘老泥鳅’的定金收据,都是用老规矩做的暗码纸,但那份留底的纸…刚才对账本的时候,发现那一页不翼而飞了!”

轰!

一声巨响!刘天尧面前的巨大橡木会议桌整个被掀翻!沉重的木桌带着桌面堆积的文件、金条、几瓶没开封的洋酒,如同山崩一般砸向一侧的武器架子!金属碰撞声、玻璃碎裂声、木柴断裂声混合着纸币漫天飞舞,瞬间一片狼藉!阿炳和细鬼吓得抱头蹲下,几个正在远处清点货物的马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惊得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刘天尧的胸膛剧烈起伏,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令人心悸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狂怒和暴戾!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刚用同样的愤怒和绝望屠戮了整个“港湾货运”,现在,这把刚刚沾满仇人鲜血的刀,又闻到了新的血腥味!

苏婉之死的惨烈画面还在眼前挥之不去,那窒息般的悲痛和暴虐尚未平息,现在,又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捅他的腰眼子?!

“五吨货!值多少?”刘天尧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寒冰地狱刮出的阴风,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目光死死钉在几乎要瘫倒的阿炳脸上。

阿炳感觉自己快要尿裤子了,哆嗦着报出一个天文数字。

“账页凭空消失?”刘天尧嘴角咧开一个森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疯狂的杀意,“好手段。看来有人嫌命太长,在我刚祭了旗之后,就敢上门来收税了?”

他猛地转头,染血的、冰冷的视线如同两把刮骨钢刀,瞬间锁定了不远处那扇不起眼的、通往另一个秘密隔间的金属门——那是他与伊莎贝尔家族代表每次秘密会晤的地方。隔间的门虚掩着一条缝,显然刚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里面的人。

就在刘天尧目光扫过去的刹那,一个窈窕的身影从门后缓缓走了出来。

伊莎贝尔·范·德·利尔。

这位来自Z国K市顶级金融家族的千金,宛如一个从古老油画里走出的幽灵。她一袭剪裁完美的珍珠白缎面长裙,外面随意搭着一件深灰色羊绒流苏披肩,微卷的深棕色长发优雅地挽在脑后,露出一段天鹅般雪白修长的脖颈。妆容精致得无懈可击,昂贵的香水味巧妙地中和了地下室里的铁锈与血腥,那双深邃迷人的蓝眼睛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掩藏得极好的探究。她的步态从容优雅,每一步都像是丈量过一般,踩在遍地狼藉的纸钞和金条上,如同走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那份与环境格格不入的高贵和冷静,让整个狂暴血腥的地下空间都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刘先生?”她的声音如同清冽的泉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担忧,目光落在被掀翻的桌子、散落的金条和漫天的纸币上,最后停留在刘天尧那双还滴着血的拳头上,“发生什么事了?这动静可真不小,我还以为您的‘生意’进展得很顺利呢?”

她的出现,像一盆冷水,让狂暴的烈焰为之一滞,但又似乎瞬间浇灌出更加深邃的幽暗。

刘天尧身上的血腥气和杀意并未消退半分,他只是缓缓地、极慢地转过身,正面迎向伊莎贝尔。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似乎想从那双清澈的蓝宝石眼眸深处,看穿那冷静优雅的伪装下,是否藏着噬人的毒蛇。他脸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那道刀刻般的深痕随着呼吸起伏,像是随时会裂开喷出血来。他没有立刻回答,沉重压抑的喘息声在地下室里回荡。

伊莎贝尔仿佛没有感受到那几乎化为实质的压力和敌意,她的目光坦然地迎上去,甚至微微歪了歪头,流露出一丝更加明显的关切:“你的手在流血,刘先生。伤口需要处理。让愤怒蒙蔽理智,对一个正在打造‘帝国’的决策者来说,可是大忌。”

她说着,竟非常自然地往前走了一步,距离刘天尧只有不到一米之遥。那股昂贵的、带着冷冽雪松气息的香水味,更加清晰地冲进他的鼻腔,奇异地与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病态扭曲的感官冲击。

“范·德·利尔小姐,”刘天尧终于开口,声音像锈刀刮过骨头,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压抑的暴戾,“你在我这里,消息倒是很灵通。这边刚丢了一船货,你就出现了?”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冰冷而直接地刺向她。这句话既是质问,也是试探。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联的货物,涉及隐秘的账页离奇消失,还有她如此恰到好处的现身…太多的巧合本身就意味着问题!尤其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越光鲜亮丽的存在,越可能在黑暗中藏着最致命的獠牙。苏婉的惨死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让他对周围的一切人和事都充满了极致的怀疑和不信任,更遑论眼前这个一直让他觉得深不可测的“合作伙伴”。

伊莎贝尔迎着他充满攻击性的审视目光,非但没有退缩,精致的唇角反而勾起一个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笑容介于关切与嘲讽之间,带着一丝游刃有余的掌控感。

“刘先生,”她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依然悦耳,但里面多了一层不容置疑的强硬,“请注意你的措辞。我的家族提供的金融服务,是在规则框架下追求最大利润的商业行为。至于你那些…漂在海上或者沉在海底的‘私人烦恼’,与我何干?我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明天早上有几位重要的‘投资者’需要你亲自点头的文件,时间很紧。至于消息灵通?”

她微微抬手,露出腕间一块低调至极却价值不菲的铂金腕表,指尖在空中轻轻一点,扫过远处瑟瑟发抖的阿炳和细鬼:“你的手下声音很大。在这个安静得能听见老鼠呼吸的地方,他们说话的音量…足以让隔壁街区都听到你的损失了。”

她的话语滴水不漏,推得一干二净,将所有的“巧合”都归结于刘天尧这边的“吵闹”和“粗心”。言语间那种高高在上的、仿佛在俯视一场低劣闹剧的姿态,配合着她华贵精致的外表,形成一种极具刺激性的对比,狠狠地刺在刘天尧刚刚被血洗过的神经上。

那根名为理智的弦,骤然绷紧到了极限!

“安静?”刘天尧的声音陡然提高,像濒临爆炸的压力阀发出尖啸,“那我让你听听什么是真正的安静!”

如同被激怒的猛兽,他那双沾满他人血污的大手猛然抬起,带着一股腥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伊莎贝尔那纤细优雅的脖颈!速度之快,动作之狠,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他并非想杀人,至少在此时此地还不是最终目的,但他需要宣泄这无处安放的毁灭欲望,需要撕裂这该死的平静伪装,他需要看到她失态、恐惧、狼狈的样子!

然而,出乎意料。

伊莎贝尔没有躲闪,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那份刻在骨子里的从容镇定在这一刻展露无遗,蓝宝石般的眼眸冷冽如冰,没有丝毫慌乱。就在刘天尧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前一刹那——

两个如同鬼魅般的黑影突兀地从伊莎贝尔身后的金属门阴影中闪出!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其中一人后发先至,手臂如钢棍般格在伊莎贝尔肩颈前,精准地架住了刘天尧势大力沉的擒拿手!拳臂相撞,发出沉闷的“嘭”的一声!另一个黑影则像贴地游动的毒蛇,瞬间矮身贴近刘天尧侧翼,一记带着破风尖啸的手刀,狠辣无比地切向他的肋下软肉!

标准的护卫反击套路!简洁、致命、配合默契!

刘天尧瞬间变招!被格挡的手化爪为拳,反手肘击砸向侧翼袭来的攻击,同时左腿如同鞭子般抽出,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扫向正面架挡的护卫!

“砰!啪!”

两声沉闷的撞击几乎同时响起!

侧翼袭来的手刀被刘天尧的肘击精准截断,那护卫身形微微一晃。而正面的肘击与护卫架挡的手臂再次碰撞,两人都是力量惊人,纯粹的硬碰硬!刘天尧含恨而发,力道沉猛无比,那挡在他身前的护卫即使体格壮硕,穿着特制的防护服,手臂也明显震了一下,脚下硬是被这股蛮力推得向后滑了半步!地上的散乱钞票和碎玻璃被踩得吱嘎作响!

但也就是这半步的阻滞!刘天尧致命的鞭腿已然扫到!护卫沉腰坐马,交叉双臂硬挡!

“嘭!”

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重击闷响!那护卫被巨大的力量抽得整个人横移了一米多远,鞋底在水泥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双臂肌肉贲张,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而另一名被肘击震退一步的护卫,眼中寒光爆射,不再抢攻,而是如同最忠诚的獒犬,瞬间收缩护在伊莎贝尔身侧前方,双手微屈,摆出了极其专业的近身格斗戒备姿态。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锁住刘天尧任何可能的后续动作。

短暂的接触,兔起鹘落,凶险万分,却也只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地下室里一片死寂。所有的马仔都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缩到远处角落,死死捂住嘴巴,连呼吸都停了。算盘阿炳瘫倒在地,裤子湿了一大片。细鬼更是面无人色,几乎要晕过去。

满地狼藉之中,只有中央对峙的几人。

伊莎贝尔站在原地,纹丝未动。流苏披肩上沾染了飞扬起的灰尘,脸色微微白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她甚至伸手,轻轻抚平了肩膀上被气浪掀乱的一缕头发。

“很好,韦斯特,格兰特。”她声音平静地叫出两个名字,目光从自己两个眼神如同猎鹰般警惕的护卫身上掠过,最后落在几步之外,浑身散发着危险低压的刘天尧身上。她仿佛没有看到刚刚那惊心动魄的致命袭击,眼神甚至带上了一丝玩味。

“看来你的怒火确实需要宣泄的出口。”她微微歪头,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不过,刘先生,我建议你下次发泄之前,最好先学会分清楚目标。向真正的合作伙伴挥拳头,尤其是他们还能为你带来你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她顿了顿,蓝眼睛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比如‘老泥鳅’的下落?”

最后那句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满室的硝烟!

刘天尧那快要喷发的火山骤然凝滞!眼中疯狂的红潮翻滚,却没有再立刻爆燃。他如同钢铸的身躯微微挺直了些,那双几乎要噬人的眼睛死死钉在伊莎贝尔脸上,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声音嘶哑得可怕:

“你……知道?!”

伊莎贝尔没有直接回答。她优雅地从随身的手包里,摸出一盒纤细的女士香烟和一个银质打火机。动作从容不迫,“嚓”的一声,幽蓝色的火苗腾起,点燃了她唇间的香烟。一缕青白色的烟雾缓缓升腾,模糊了她精致而冷漠的侧脸轮廓。

烟雾缭绕间,她那蓝宝石般的眸子透过烟雾凝视着刘天尧,嘴角那抹极淡的、带着掌控一切的意味的笑容似乎扩大了一分。

“知道什么?”她轻轻吐出一个烟圈,语气轻飘飘的,“知道那个满身鱼腥味的老头子现在正被谁当死狗一样扣在船舱里生不如死?还是知道…到底是谁的手指,敢伸进你‘荆棘皇帝’的口袋里偷东西?”

她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飘向地上那些散落的、沾染了污秽和点点血迹的钞票。

“亦或是……”伊莎贝尔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魔鬼般的诱惑和彻骨的冰冷,“你更想知道,这笔被偷走的‘税钱’,最终流向了谁的手中?那个敢在你刚刚血祭旗鼓之后,就悍然点火的人——那才是真正捅你的刀子的手?”

话语如同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挑开了表面之下更惊心动魄的阴谋!

刘天尧的瞳孔骤然缩紧!丢失货物、损失钱财固然痛恨,但伊莎贝尔话中的信息量更让他嗅到了更大的危险气息!这绝非偶然!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试探,一次赤裸裸的挑衅!甚至可能…是某个庞然大物对他的宣战!这背后指向的目标,远比那个“老泥鳅”惊悚百倍!

他盯着伊莎贝尔,似乎想从她烟雾后那张莫测高深的脸上找出答案或陷阱。地下室里压抑的空气仿佛变成了沉重的铅块,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即将达到顶点时——

“尧哥!尧哥!出事了!快看!是豹哥那边!‘黑矿场’出事了!”

一个浑身污垢、脸上带着明显擦伤痕迹的小弟,连滚带爬地从通往地表的紧急通道冲了下来,声音撕裂般沙哑惊恐,手里死死攥着一个包裹在油布里的东西,上面似乎沾染着暗红色的污渍,还在滴答着粘稠的液体!

那人慌不择路地扑到刘天尧身前几米外,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正好摔在刚才被掀翻的桌子附近。他颤抖着举起手里的油布包裹,绝望地大喊:“豹哥…豹哥他…他把矿上管事的‘独眼龙’剁了!脑袋…脑袋就在里面!他…他杀疯了!见人就砍!说…说要自己当这里的‘王’!兄弟们拦不住…伤亡…伤亡太大了!”

他摊开的手掌满是黑泥和凝固的血块,手里那油布包裹散开一角,里面一个沾满泥污血水、死不瞑目的人头滚了出来,正是阿豹手下负责黑矿场的一个小头目“独眼龙”!断裂的脖颈处糊满了黑色的矿泥和暗红的血肉混合物,刺目得令人作呕!

一股浓烈的、如同野兽发情期般的血腥躁气,伴随着矿坑深处的土腥味,仿佛从这个包裹和小弟身上弥漫开来。

这一突如其来的噩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刘天尧本就处于火山爆发边缘的心口!

阿豹!那个曾经为了自己断三根肋骨的生死兄弟!那个他最信赖的暴力支柱!那个…被他强行留在那暗无天日、榨取底层劳工血肉的黑矿场里“坐镇”的阿豹!也在这同一时刻,陷入了疯狂?!

陈小川的离去是理念的崩塌。

苏婉的死是心尖的剜肉。

五吨货物的失踪和账页的诡秘消失是对根基的侵蚀。

阿豹的反戈…这意味着什么?是失控?是背叛?还是被黑暗彻底吞噬的最后挣扎?

压力!如同无边无际的黑色浪潮,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要将他彻底淹没、窒息!

刘天尧身体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仿佛第一次有些站立不稳。他猛地抬手捂住胸口,额头上青筋如同蠕动的蚯蚓瞬间暴起!眼前一阵发黑,那浓重的血腥味(来自他自己的手,来自地上的人头,来自他内心的无边杀意)和伊莎贝尔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水味、香烟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强烈的、足以撕裂精神的眩晕感!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嘶吼。这嘶吼不是愤怒,更像是一种濒临极限的、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呻吟。高大的身躯晃了晃,一丝极淡的血沫,竟从他紧抿的嘴角溢了出来!那是苏婉之死带来的严重内伤与此刻多重打击交叠下的猛烈应激反应!

站在废墟般的财富中间,脚下是染血的黄金和散落的钱币,身边是人心叵测的“盟友”,远处传来兄弟失控的血腥狂吼……刘天尧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这条铺满荆棘的血路,究竟是怎样一个能将人嚼得骨头渣都不剩的深渊。

伊莎贝尔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指尖的香烟燃烧着,青白色的烟雾袅袅上升。她看着刘天尧嘴角那抹刺眼的猩红,看着他那因剧痛和混乱而微微佝偻的身影,看着满地狼藉和一个惊恐小弟捧来的血淋淋人头。

就在这一片混乱和绝望的气息即将凝固之时,她伸出穿着昂贵高跟鞋的脚,用鞋尖轻轻地、却无比精准地拨开了滚落在她面前不远处的“独眼龙”那颗污血凝固的头颅。

然后,她的目光缓缓抬起,穿过弥漫的烟雾与血腥,如同淬毒的冰针,再一次精准无比地钉在刘天尧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

她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残忍而清晰无比的弧度,红唇轻启,字字如刀:

“看来,”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命运的冰冷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地下金库里:

“不只是我的船丢了锚。你手下的那头嗜血‘人豹’,绳索……好像也彻底断了呢?”

冰冷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判决,混合着浓重的血腥、金属的腥锈味、香烟的缭绕气息,将刘天尧紧紧缠绕、挤压……钩子已埋下,深渊的凝视近在咫尺。他体内翻涌的灼热血气与冰冷的绝望感剧烈碰撞着,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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