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畔,夜风带着初冬的凉意,吹拂着外滩的霓虹。
一家不起眼的老菜馆,二楼临江的包厢内,灯光温暖。这地方,陈默他们很熟,S3 夺冠后的庆功宴,S4 春夏连冠的聚餐,都在这里。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推开包厢门,Gogoing 已经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面前摆着几瓶啤酒,正和旁边同样提前到来的柚子聊着什么。看到陈默进来,Gogoing 咧嘴一笑:“哟,默队来了!快坐快坐!今天大哥我请客!”
柚子也站起身,朝陈默点了点头,眼神依旧平静,却比退役前多了几分沉稳。
陈默在 Gogoing 旁边的空位坐下。包厢里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和饭菜香,与外面基地的空旷冷清形成了鲜明对比。
“药导和小伞呢?还没到?”陈默问道。
“快了快了,刚打电话催了。”Gogoing 拿起一瓶啤酒,给陈默和柚子满上,“先喝着!他娘的,退役这几年,别的没学会,酒量倒是涨了不少。”
没过多久,包厢门再次被推开。灵药和小伞并肩走了进来。
灵药穿着一身潮牌,头发染成了时髦的颜色,但眉宇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犹豫。
小伞则穿着简单的休闲装,气质依旧温和,只是鬓角似乎添了几缕白发。
“大哥!默队!柚子!”灵药挤出笑容,打着招呼。
“来了来了,快坐!”Gogoing 热情地招呼着,“就等你们俩了!老板,可以上菜了!”
五个曾经并肩作战,登顶世界之巅的身影,时隔多年,再次围坐在一张桌前。气氛有些微妙,有重逢的喜悦,更多的却是对现状的唏嘘和对未来的迷茫。
菜很快上齐,都是些家常本帮菜,是他们当年最喜欢吃的口味。
Gogoing 举起酒杯:“来来来!别的先不说!为了咱们 omG!为了……额,为了咱们还能坐在一块儿!干了!”
“干杯!”
五只酒杯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Gogoing 放下筷子,看了一眼低头扒饭的灵药和小伞,又看了看平静地喝着茶的陈默,清了清嗓子:“行了,场面话也说完了,菜也吃得差不多了。默子,你说吧,今天叫我们来,到底什么章程?”
陈默放下茶杯,目光扫过桌上的每一个人:“队里什么情况,你们应该都清楚了。theShy、Ning、xiaohu、Uzi 都走了。”
灵药和小伞的动作顿了一下。虽然新闻已经铺天盖地,但从陈默口中亲耳听到,冲击力还是不一样。
“S7,omG 要重建。”陈默继续说道,“我和柚子,会留下来。大哥,也答应了复出。”
Gogoing 嘿嘿一笑:“别看我,我就是回来混一年的。到时候要是操作变形,被人当猪宰,你们可别怪我。”
柚子也点了点头:“我会尽力。”
陈默的目光转向小伞:“伞哥,你呢?”
小伞放下筷子,脸上露出苦笑:“陈默,不是我不想回来……只是,我现在真的打不了了。昨天我去网吧试了试,别说职业选手了,就是打个钻石局都费劲。反应、手速,都跟不上了。回去……真的只会拖累你们。”
“没人让你回来就打主力。”陈默说道,“队伍需要老人稳定军心,也需要经验传承给新人。你可以和新人轮换,或者……先从替补打起。”
“可是……”
“伞哥,”柚子开口,“我也一样。我们都不在巅峰了。但默子既然开口了,总有他的道理。回来试试吧,哪怕只是最后一年。”
小伞看着柚子,又看了看陈默,最终叹了口气:“让我想想……”
陈默没有再逼他,目光最终落在了灵药身上。
从进门开始,灵药就显得心事重重,酒也没喝多少,话也很少。
“药导,”陈默开口,“你的决定呢?”
灵药抬起头,眼神复杂。他看了一眼 Gogoing,又看了一眼柚子,最后看向陈默,张了张嘴,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默队……”他艰难地开口,“我……我可能……回不来了。”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Gogoing 皱起了眉头:“药导,你什么意思?不想回来?”
“不是不想……”灵药的声音带着苦涩,“是我家里……我爸妈死活不同意。他们觉得我都快三十了,好不容易退役了,有了自己的生活,干嘛还要回去遭那个罪?”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而且……你也知道,当年 S4……那些舆论……我真的有点怕了。我现在回去,要是打不好,肯定又会被骂成狗……”
“所以你就怕了?”Gogoing 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当年咱们一起打天下的时候,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什么时候怕过?”
“那不一样!”灵药猛地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那时候我们年轻,我们是冠军!现在呢?我们是一群退役的老家伙!回去就是被人看笑话的!万一……万一再输一次,我们连最后这点名声都没了!”
“输?”陈默平静地看着他,“我们什么时候怕过输?”
“S3,我们是挑战者,我们赢了,对手是 SSb。”
“S4,我们是卫冕冠军,所有人都想把我们拉下马,我从中路换到 Adc,我们还是赢了。”
“S5,版本大改,上单为王,我又换到上路,我们又赢了。”
“S6,质疑声更多,说我们老了,说我们没有统治力了,我换到辅助,我们拿了第四个冠军。”
陈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我们输过吗?在 S 赛的舞台上,我们什么时候输过?”
“那不一样……”灵药喃喃道,“现在……时代变了,人都走了……”
“人走了,可以再找。队伍散了,可以重建。”陈默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但 omG 这三个字,不能倒。”
“大哥,柚子,你们回来,不是为了混日子,也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我们回来,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告诉那些等着看我们笑话的人,告诉那些已经离开的人——”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扫过 Gogoing,扫过柚子,扫过小伞,最后定格在灵药的脸上。
“只要我陈默还在,只要还有人愿意回来,omG 的王朝,就他妈的还在!”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窗外的风声,和黄浦江上轮船的汽笛声。
Gogoing 看着陈默,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丝决绝。
柚子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小伞低着头,手指在微微颤抖。
灵药看着陈默,看着这个从 S3 开始就一直站在队伍最前方,无论顺境逆境都从未动摇过的身影。他想起了 S3 夺冠后他们在洛杉矶街头疯狂庆祝的夜晚,想起了 S4 顶着巨大压力卫冕成功的狂喜,想起了那些一起训练、一起欢笑、一起承受失败的日子……
那些曾经被他刻意遗忘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家人的反对,舆论的压力,对失败的恐惧……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他看着陈默眼中那团永不熄灭的火焰,那份仿佛能燃尽一切的执着。
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那份对胜利的渴望,从未真正熄灭过。
“妈的……”
灵药猛地站起身,拿起桌上半满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也点燃了他心中最后的犹豫。
他将空杯重重地顿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向陈默,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又异常坚定。
“我,灵药!”
“归队!!!”
话音落下,Gogoing 第一个跳了起来,用力地拍着灵药的肩膀:“好小子!这才是我认识的药导!”
柚子也站起身,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小伞抬起头,看着眼中重新燃起光芒的灵药,又看了看陈默,最终也缓缓站起身:“算我一个。替补也行。”
陈默看着眼前的三个老伙计,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以茶代酒。
“敬 omG。”
“敬 omG!”
窗外的霓虹,映照着包厢内重新燃起的希望之火。
重建的路,或许艰难。
老将的状态,或许不再巅峰。
但只要这面旗帜还在,只要这群老男孩的心还在一起。
属于 omG 的故事,就还远未结束。
S7,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