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医学堂解剖教室外的槐花正香,室内却弥漫着严肃的气氛。今天将进行一场大胆的实验:比较乙醚麻醉与针刺麻醉的效果。这是麦克莱恩博士与陆九芝老先生共同设计的课题,旨在探索不同麻醉方式的优劣。
实验对象是几只实验用犬。麦克莱恩先演示乙醚吸入麻醉:犬只吸入乙醚后,很快意识消失,肌肉松弛,可以进行无痛手术操作。
“乙醚麻醉自1846年莫顿公开演示以来,彻底改变了外科手术。”麦克莱恩讲解道,“但它有抑制呼吸、恶心呕吐等副作用,剂量控制需要丰富经验。”
接着陆老演示针刺麻醉:取穴足三里、内关、合谷,行针得气后连接电针仪。犬只保持清醒但安静,对疼痛刺激反应明显减弱。
“《后汉书》载华佗‘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开世界麻醉先河。”陆老惋惜道,“惜麻沸散方失传,然针刺镇痛古已有之。《内经》云:‘刺之要,气至而有效’。”
林闻溪细心观察两种麻醉下犬只的生理指标:乙醚组呼吸、心率明显抑制;针刺组生命体征平稳,但镇痛不完全。
“可否结合二者?”林闻溪突发奇想,“用低剂量乙醚实现基础麻醉,辅以针刺增强镇痛、减轻副作用?”
这个想法获得赞同。实验显示:结合组犬只麻醉平稳,苏醒快速,副作用最少。
正当大家兴奋时,急诊室送来一位急需截肢的工伤患者。患者却坚决拒绝乙醚麻醉:“邻村王老汉去年被乙醚麻过去再没醒来!我宁可痛死也不吸那洋玩意!”
时间紧迫,怀特夫人突然提议:“可否试用针刺麻醉?刚才实验显示有一定效果。” 麦克莱恩犹豫:“但人体手术疼痛剧烈,单纯针刺可能不足。” 林闻溪想起刚才实验:“可否用针刺复合低剂量乙醚?既尊重患者意愿,又保证安全。”
方案获准。手术开始,先取穴针刺,得气后连接电针仪;再让患者吸入极低浓度乙醚,刚好进入朦胧状态而非完全昏迷。
结果出乎意料:手术顺利,患者术中安静,术后迅速清醒,几乎无恶心呕吐等常见反应。
患者恢复后感慨:“似睡非睡间,手术就完了。洋大夫的技艺,中医的法子,都是好样的!”
这个成功案例引发广泛讨论。秦若虚系统整理文献,发现《三国志》确实记载华佗麻醉手术案例;《千金方》等古籍也有多种镇痛方药。
更令人惊讶的是,麦克莱恩找到19世纪西方医学文献,记载传教士观察中国针刺镇痛的报告,但当时被主流医学界视为“东方巫术”。
“人类对疼痛控制的探索,古今中外从未停止。”陆老在研讨会上说,“华佗麻沸散与莫顿乙醚,时空远隔,其心相通:皆欲解除患者痛苦。”
麦克莱恩补充:“而现代科学让我们能研究古人智慧背后的原理。初步实验表明,针刺可能刺激体内产生类似吗啡的物质——内啡肽。”
夏至日,医学堂举办“麻醉术古今谈”专题展览。展品从华佗像、麻沸散复原方,到乙醚吸入器、现代麻醉机,再到电针仪、针刺麻醉成功案例。
展览前言写道:“止痛之愿,无分古今;麻醉之术,不论中西。唯有解除痛苦,方显医学本心。”
林闻溪在展览留言簿上写道:“观麻醉古今东西谈,乃知医学之道:不唯技术高下,而在仁心深浅;不唯理论异同,而在效果虚实。中西医学,如江河赴海,终归一处:解除病痛,守护生命。”
是夜,他梦见华佗与莫顿隔空对话,共论止痛之道。醒来后若有所思,提笔开始撰写《麻醉术中西汇通刍议》,提出“根据手术类型和患者体质,个体化选择麻醉方案”的理念。
这篇论文虽显稚嫩,却标志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启:中西医从对抗走向对话,从分歧走向融合。而这一切,始于一堂关于麻醉的古今东西谈。
槐花飘香中,医学堂的钟声再次响起。林闻溪知道,这钟声不仅召唤学习,更见证着中西医汇通的脚步,正一步步走向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