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露莎看着突然出现的斯汀和罗格,一边警惕着马尔多吉尔的动向,一边快速问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斯汀将虚弱的米涅芭小心地安置在相对安全的墙角,站起身,有些疑惑地回答道:“不是艾露莎姐你写信通知我们的吗?”
艾露莎闻言一愣,随即恍然。
她之前在太阳之村偶遇了米涅芭后,便将此事连同自己的担忧一并报告给了马卡罗夫会长。“看来是会长通知你们的。”
斯汀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墙角的米涅芭,露出一个充满朝气和坚定的笑容:“大小姐,没事了。等解决了这里的麻烦,我们就一起回公会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米涅芭看着斯汀毫无阴霾的笑容,以及他的话语,感受着这属于“家”的温暖,泪水再次无声滑落。
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掺杂着悔恨释然的复杂情感。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喉咙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马尔多吉尔冷眼看着这“感人”的重逢场面,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一起回公会?真是天真得令人发笑。这个魔法世界,在一个小时之后就要迎来终结了。”
他的话如同冰水泼下,让刚刚升起的温情瞬间冻结。
“虽然碍事的虫子又多了两只,”马尔多吉尔的目光扫过双龙,语气带着死亡的宣告,
“但你们已经不用想着回去了。一小时,还有最后的一小时,遍布大陆的所有菲斯就会同时启动!整整三千台魔导脉冲炸弹!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消灭这片大陆上所有的魔力!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无论你们在这里如何挣扎,都只是徒劳,无法改变任何结局!”
***
另一边,远离主战场的废墟深处。
格雷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
“居然有……三千台菲斯……”格雷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评议院……当年到底制造了多么可怕的兵器……”
他强撑着站起身,眼睛死死盯住面前好整以暇的银,试图从对方那冰冷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然后呢?你特地把我带到这里,隔离战场,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
银轻轻摇头,声音平淡无波:“怎么可能。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你得知这一切后,脸上会露出怎样绝望的表情罢了。”
格雷嗤笑一声,强行压下心中的沉重:“那还真是抱歉,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知道,此刻露出任何软弱,都正中对方下怀。
银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那还真是遗憾。不过没关系,我只是觉得,如果直接把你杀掉,未免太无趣了。玩弄猎物的过程,才更有意思。”
格雷深吸一口气,问出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盘旋在心头的问题:“你……应该知道我的事情吧?”他紧紧盯着银的脸,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银坦然承认:“没错,非常了解。”
“我也是。”格雷的声音低沉下来,“你的脸……你的声音……我都感到十分熟悉。但那不是你!你究竟是谁?!回答我!”他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银向前迈了一步,冰冷的魔气弥漫开来,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平静:“你也隐约察觉到了吧,格雷。我就是你的……父亲啊。”
“你说你是我父亲?!”格雷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激动起来,声音拔高,“那不可能!我父亲已经死了!我亲眼所见!他被戴利欧拉杀死了!就在我面前!”
过往惨痛的记忆涌现,让他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咬牙切齿地低吼。
面对格雷激烈的反应,银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玩味:“我的名字是银·弗雷帕斯塔。这是这具身体的名字,也是你的父亲。”
“你骗人!!”格雷再也无法抑制怒火,双手猛地向前一挥,无数尖锐的冰之飞剑瞬间凝结,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暴雨般向着银激射而去!
银只是随意地抬起手,甚至没有使用什么复杂的魔法,仅仅是挥动手臂带起的极寒冻气,就将射到眼前的冰剑尽数震碎、冰封。
格雷趁机欺身而上,拳头覆盖着寒冰砸向对方面门,却被银轻松侧身闪过,同时反手一记掌刀劈在格雷的手臂上,刺骨的寒意瞬间将他的左臂冻结!
格雷闷哼一声,借力后跃落地,右手迅速拂过左臂,震碎冰块,但手臂依旧传来阵阵麻木感。
“我父亲他……绝对不可能还活着!更不可能拥有你这样的力量!”
“哈哈……哈哈哈哈!”银看着格雷那因愤怒、痛苦和难以置信而扭曲的表情,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愉悦与残忍,“真不错啊!就是这个表情!正如我所料!我确实是你父亲,没有骗你。”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变得幽深而恐怖:“但这副身体,和我本身……又有所区别。我是更为高大、更为尊贵的存在。对你来说,格雷·弗雷帕斯塔,这是我们命中注定的一役!”
轰——!
更加庞大、阴冷的魔力如同火山爆发般从银体内涌出!
远超之前的压迫感让格雷呼吸一窒。他再次怒吼着冲上前,却被这股狂暴的魔力气流狠狠掀飞出去!
不等格雷落地,银抬手一指,极寒的冻气瞬间追上,将尚在半空的格雷彻底冰封,只留下一个头部露在外面,重重地砸落在地。
银缓步走到被冰封的格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变得从容而带着一种叙说往事的平静:“我该从哪里开始说呢?对了,就从这副身体开始吧。”
“这副身体,只是一个容器。是当时碰巧倒在那里的一具……尸体。”
银的话语冰冷而残酷,“冥府之门全员,都是杰尔夫之书中诞生的恶魔。当然,我也是。我本来并非人类,但以恶魔的姿态现身,在人间行走会有诸多不便,所以我平时就保持着人类的样子。”
“在我需要选择一个合适的人类皮囊时,正好附近就有一具不错的‘材料’……从那以后,我就一直使用这副身体了。”
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但是,正是这副偶然得到的身体,把我们的命运……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他俯下身,靠近格雷因震惊和愤怒而睁大的眼睛,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渊:“你知道我等着亲手杀死你的这一天,等了有多久吗?”
“强行占用别人父亲的身体……还如此怨恨我?!”格雷强行运转魔力,震碎了体表的冰层,挣脱出来,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开什么玩笑!你这个混蛋!!”
“不——!”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积郁已久的疯狂恨意,“不把乌鲁那一派的魔导士全部赶尽杀绝,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
“乌鲁……一派?”格雷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一个可怕到让他浑身冰凉的猜想瞬间浮上心头。
银看着格雷那副目瞪口呆、仿佛世界观被彻底粉碎的表情,满意地笑了起来,一字一句地,揭开了那最残酷的真相:
“因为我被你的老师——乌鲁,用‘绝对冰结’封印了整整十年啊!”
“我的名字是……戴利欧拉。”
“你……没有忘记吧?格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