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续很快就办完了。
叶凡踏出警局大门时，午后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有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深入骨髓的寒冷。
他的手机早就因为没电而关机了。
钱包里的银行卡，怕是也被停了。
浑身上下，只有几张皱巴巴的现金还能用。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苏雅住所的地址。
他现在需要换一身衣服，再吃一顿像样的饭，这样他才能好好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办。
而苏雅，是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然而，当他来到苏雅的公寓时，敲了半天门，出来的却是陌生的房东。
“你找谁？”
“我找苏雅，她之前住这里的。”
“你说苏小姐？几天前她的东西就被人给搬走了，说以后不住这里了。”
房东打量着他狼狈的样子，眼神带着警惕。
叶凡彻底愣住了，“搬走了？这怎么可能？她为什么搬走？”
“这我哪知道，反正就是走了。”
房东不耐烦地关上了门。
叶凡站在紧闭的房门外，一片茫然。
才七天！
怎么连苏雅也消失了？
他现在手机没电，谁也联系不上。
无奈之下，他只好先找了一家便宜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插上充电器，手机也终于开机了。
屏幕亮起，立刻瞬间涌入无数条未接来电和短信的提示，嗡嗡震动了半天。
他选了个号码，直接回拨过去。
电话几乎是被秒接，那头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叶总！总算联系上您了！这几天到底怎么了？您是出什么事了吗？”
“少废话！我没事。”叶凡不耐烦地打断，“何东阳那边怎么样了？人抓住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声音变得忐忑：“叶总……何东阳，他……他人已经不在国内了。我们晚了一步，他几天前就被人送出国了，具体去向不明。”
“什么？！”
叶凡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头皮发麻，“出国了？我不是让你盯死他吗？他是怎么跑的？！”
“是…是有人插手了。对方下手非常快，而且很隐蔽。我这边刚查到他的藏身点，还没等行动，他就已经被人从特殊渠道直接送走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叶凡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查…查不到。对方没留下任何痕迹。”
叶凡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转而想起了苏雅，急忙问：“那苏雅呢？她为什么突然搬走了？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这个问题，瞬间变得支支吾吾起来：“苏…苏小姐她……”
叶凡心中升起极度不祥的预感，对着电话低吼：“说！苏雅到底怎么了？！”
那人被吓得一哆嗦，终于不敢再隐瞒，颤声回答：“叶总……苏小姐她……她现在被送到仁安精神病院去了……”
叶凡如遭雷击，握着手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你他妈胡说什么！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进那种地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立刻将苏雅在沈氏集团门口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叶凡。
叶凡听完，不仅没有丝毫同情，反而气得额头青筋暴跳，对着电话低吼:
“谁让她敢背叛我，疯了也是活该！就她这样还整天幻想着怎么去勾引那些有钱人，真是个废物！！”
骂完以后他立刻冷静下来，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吩咐说：“行了，苏雅的事我知道了，一个疯子，不必再管她。你现在，立刻给我盯紧沈娇娇和厉泽谦！尤其是厉泽谦！他身为政府官员，不可能完全干干净净！给我挖！仔细地挖！他见过的每一个人，经手的每一个项目，哪怕只有一丁点违规的苗头，都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的眼中闪烁着滔天的恨意。
要不是他厉泽谦横插一杠，在他和沈娇娇之间挑拨离间，把他跟苏雅的事告诉沈娇娇，沈娇娇怎么可能铁了心要跟他离婚？
沈家的一切本来都应该是他叶凡的！
他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全都被他厉泽谦毁了！
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厉泽谦！
“是！叶总！我明白！我立刻就去办！”
挂了电话，叶凡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他看着钱包里仅剩的寥寥无几的现金，咬了咬牙，只能去酒店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桶最便宜的泡面。
囫囵吞枣的吃完以后，叶凡最终还是决定去精神病院看看苏雅。
毕竟，两人在一起十年，相爱过一场。
而且……苏雅现在虽然疯了，但以前他送过她不少首饰珠宝，说不定病房里还能找到一些值钱的东西。
他现在身无分文，急需用钱，有了那些东西，或许可以解他的燃眉之急。
很快，叶凡就来到了仁安精神病院。
他很容易就打听到了苏雅的病房。
推开房门，叶凡看到了苏雅。
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形容枯槁地躺在床上，头发油腻凌乱，脸色惨白如纸，深重的黑眼圈让她看起来格外骇人。
她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嘴唇不停地嚅动着，发出嘶哑而充满恨意的诅咒：
“沈娇娇……贱人……你不得好死……”
“你还我孩子……你抢走我的一切……”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呵呵……哈哈哈……”
她反复念叨着，时而尖笑，状若癫狂。
叶凡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他没想到苏雅对沈娇娇的恨意竟然如此之深，连精神崩溃了，脑子里唯一的念头还是弄死沈娇娇。
不过他心里并无半分同情，只觉得她愚蠢又活该。
谁让她背叛自己，还眼盲心瞎地去相信何东阳那个骗子？
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
他压下心中的厌恶，正准备走近床边，看看苏雅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首饰，一名护士正好推着药车进来。
护士看到叶凡靠近，立刻紧张地出声阻止：
“哎！那位先生！请不要靠她太近！”
叶凡脚步一顿，不耐烦地回头。
护士警惕地看着病床上的苏雅，压低声音对他说：“这位病人情况特殊，她患有艾滋病，而且现在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万一她突然发作抓伤或者咬伤你，是有很大风险被传染的！很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