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暗河之水裹挟着三人，在狭窄的“蛇蟠道”中急速穿行。水势湍急曲折，撞击在嶙峋的岩壁上，发出沉闷的轰鸣。林惊澜紧抱柳如絮，真气源源不断渡入她体内，压制那青黑狰狞的爪毒。柳如絮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肩头的伤口在冰寒水流刺激下反而麻痹了剧痛，但那阴毒寒气却如同附骨之蛆，不断侵蚀着她的经脉。
“师侄！这边！看那光！”朱大常水性极佳，肥胖身躯在激流中竟如游鱼般灵活，他指着前方一处岩壁下方，那里似乎隐约透出一点微弱、但绝非磷火的稳定光亮！
林惊澜精神一振，奋力划水靠拢。只见水线之下，紧贴岩壁处，竟有一个半浸在水中的狭窄洞口！那光亮正是从洞内透出，昏黄摇曳，似是灯火！洞口被天然的石块和水草半掩着，若非靠近细看，极难发现。
“有光有人！快！”朱大常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甭管是敌是友，总比后面那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水蛇’强！”
身后远处，水流声中似乎夹杂着细微却急促的划水声，“潜龙”杀手的追踪并未停止！
三人奋力挤入那狭窄的洞口。洞内初时低矮，仅容弯腰通行，岩壁湿滑冰冷。前行不过十余丈，豁然开朗！
眼前景象让林惊澜和朱大常都微微一怔。
此处竟是一个颇为宽阔的人工开凿石室！约有半亩大小。石室一侧紧邻暗河，河水在此处形成一个相对平缓的回流小潭。石室干燥通风，显然有隐秘的换气孔道。壁上每隔几步便插着燃烧的牛油巨烛，昏黄的光线将室内照得半明半暗。
最令人惊异的，是石室中央的景象！
数十具人形之物，静静地矗立着。借着烛光细看，竟是一尊尊由木头、皮革与青铜混合制成的机关人俑！它们排列并非杂乱，而是隐隐组成一个森严的军阵！前排是持刀盾的刀盾俑，中间是长矛俑，后排则是手持小型劲弩的弩俑！人俑制作得不算特别精细，五官模糊，但姿态僵硬，透着一股沙场的肃杀之气。它们身上覆盖着厚实的、刻有古朴兽纹的皮甲，关节处由精巧的青铜机括连接，虽然落满了灰尘，却依旧散发着冰冷坚固的气息。
在军阵的最前方，立着一个明显高大强壮许多的机关将领俑。它身披更精致的青铜覆甲，双手拄着一柄巨大的青铜战刀，刀尖拄地，虽是死物，却有一股睥睨沙场的气势扑面而来。这些机关人俑显然年代久远，不少地方木料朽坏，青铜锈蚀，但整体结构尚算完整，静默地守护着这片地下空间，仿佛一支被时光遗忘的幽灵军队。
“无量…那个天尊！”朱大常倒吸一口冷气，小眼睛瞪得溜圆，“道爷走南闯北，挖过不少古墓，见过守陵的陶俑石俑，这…这木头青铜的机关杀阵还是头回见！乖乖，这手艺，比墨家机关术也不遑多让了！”
林惊澜的目光却被那机关将领俑胸前护心镜上，一个极其模糊、几乎被铜锈掩盖的徽记牢牢吸引！那是一面古朴的盾牌形状徽记！这个徽记，他曾在父亲林镇远那本残破笔记的某页边缘潦草绘图中见过！笔记中零星记载着“洪武秘卫”、“玄甲护陵”等词句！
洪武秘卫！玄甲护陵！ 令牌！玄甲无生宫！ 父亲笔记！灭门之谜！ 所有线索如同闪电般在林惊澜脑海中串联！一股难以言喻的激荡涌上心头！这地下据点…很可能与父亲当年追查的秘密直接相关！甚至可能属于那支早已湮灭在历史尘埃中的“洪武秘卫”！
“咳咳…惊澜…”怀中柳如絮发出一声痛苦的轻咳，肩头的青黑之气竟有微微扩散的迹象。那水下刺客的爪毒，阴寒歹毒远超预料，九花玉露丸也只能暂时压制。
“如絮！”林惊澜瞬间压下心中惊涛，立刻寻了一处干燥避风的石壁角落，小心翼翼地将柳如絮放下。“朱师叔，快看看如絮的毒！”
朱大常也收起玩闹之色，肥胖的身躯蹲下，搭上柳如絮手腕，脸色凝重：“嘶…好厉害的阴毒！寒中蕴煞，蚀筋腐骨！道爷的九花玉露丸也只能吊住一时三刻，必须尽快以内力通脉拔毒，辅以纯阳药物！”他迅速从油腻的饕餮袋里又摸出几个小瓷瓶，倒出两颗赤红如火、散发辛辣气息的丹药，“这是‘纯阳辟毒丹’，快给她服下！护住心脉！”
林惊澜立刻将丹药喂入柳如絮口中。丹药入腹，一股灼热的药力散开，柳如絮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痛苦的红晕，但气息稍稳。
“惊澜…这毒…霸道…不可强驱…”柳如絮虚弱地提醒道，“《玄阴诀》真气…或可…徐徐同化…”
“我助你！”林惊澜当即盘膝而坐，双掌抵住柳如絮背心灵台、至阳二穴。他修炼的《易经》真气，至阳至刚，中正平和；柳如絮的《玄阴诀》真气，则是至阴至柔，玄妙莫测。两人虽未正式合修《两仪参同契》至高篇章，但彼此功法早已心意相通。
嗡！ 林惊澜体内浑厚的《易经》纯阳真气，如同温煦的阳光，缓缓注入柳如絮冰寒的经脉。这股阳气并非蛮横冲击毒素，而是在林惊澜精妙的控制下，小心翼翼地包裹、温暖着那被剧毒侵蚀的阴寒区域。同时，柳如絮也强忍痛苦，主动调动自身《玄阴诀》本源真气，如同旋涡般，谨慎地吸纳、转化着被阳气中和了一部分的阴寒毒力。
两股性质截然相反却又源出同根的真气，在林惊澜的引导和柳如絮的配合下，在柳如絮的经络中缓慢流转，形成一个微妙的循环。阳气驱逐阴寒戾气，阴气吸纳转化残余毒质。柳如絮肩头那狰狞的青黑色，竟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一点点淡去！
朱大常在旁看得啧啧称奇：“阴阳相济，龙虎交汇…你们这内功路子当真玄妙！道爷这纯阳丹倒是有点多余了…不过保险起见，留着备用！”他小心地将丹药收好，目光随即被石室内那些静默的机关人俑吸引，尤其是那个巨大的饕餮袋，让他职业病发作，跃跃欲试。
“师侄啊，你俩先疗伤，道爷给你们放哨，顺便…嘿嘿，研究研究这些老古董！”朱大常搓着手，凑近那些机关人俑，小眼睛滴溜溜转着，试图找出机括枢纽或者值钱的零件。
就在柳如絮体内阴阳真气运转渐入佳境，毒素被一点点拔除的关键时刻！
“哗啦——！” 洞口处传来清晰的水声！数道覆盖青鳞、如同水鬼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洞口水面！为首者正是那个被林惊澜重创了手臂的刺客头领！他左臂用坚韧的黑色水藻胡乱捆扎固定，暗绿的血液依旧丝丝渗出，一双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石室深处的林惊澜三人，眼中燃烧着刻骨的怨毒！
“潜龙”杀手，终究追到了！
随着刺客头领一个无声的手势，三名杀手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水中窜出，落地无声，直扑正在疗伤、动弹不得的林惊澜和柳如絮！动作迅捷狠辣，没有丝毫犹豫！
“贼子敢尔！”朱大常反应极快，肥胖身躯如同滚动的肉球，瞬间挡在杀手扑击的路线上！他双手在饕餮袋里闪电般一掏——这次掏出的既不是食物也不是暗器，而是一块油腻腻、硬邦邦、散发着浓郁酱香的——腊肉！上面还沾着几粒花椒！
“看道爷的‘五香夺命砖’！”朱大常怪叫着，将那沉重的腊肉当成板砖，灌注内力，狠狠掷向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杀手面门！腊肉破空，竟发出沉闷的呼啸！
那杀手显然没料到如此“武器”，本能地挥爪格挡！ “噗嗤！”坚韧的腊肉被利爪撕裂，但巨大的冲击力和飞溅的油腻汤汁糊了他一脸！动作顿时一滞！
另外两名杀手毫不停顿，身形诡异一晃，竟绕过朱大常，一左一右，指爪带着刺骨阴风，直取林惊澜后心与柳如絮天灵！杀招凌厉，丝毫不顾自身空门大开，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只为打断疗毒，制造杀机！
林惊澜心神完全沉浸在为柳如絮疗伤驱毒的关键时刻，对外界攻击几乎无法分心反击！柳如絮更是处于真气运转的紧要关头，稍有不慎便会寒气反噬，毒力攻心！
千钧一发之际！
谁也没想到！
那三名杀手闯入石室、发动攻击时带起的微弱气流和杀气，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激活了石室中央那支沉眠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机关军阵！
嗡——咔哒！咔哒！咔哒！ 一连串密集而清脆的机械启动声骤然响起！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醒的骨骼摩擦！
石室墙壁上，几只原本燃烧平稳的牛油巨烛，火焰猛地一跳！光线随之剧烈摇曳！
那数十具原本静默矗立、落满灰尘的机关人俑，空洞的眼窝里，竟骤然亮起幽幽的、如同鬼火般的赤红光点！前排的刀盾俑猛地低吼一声（机簧摩擦模拟的奇异声响），沉重的木盾“砰”地一声齐齐砸落地面，激起一片尘土！盾牌边缘探出锋利的青铜刀刃！后排弩俑则整齐划一地抬起手中那造型奇特、带有青铜望山的小型劲弩，弩槽之中，一支支闪烁着幽蓝寒光的短小弩箭自动上弦，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吱”声！
更可怕的是阵前那名高大的机关将领俑！它双手拄着的巨大青铜战刀猛地提起！刀锋在烛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覆盖着青铜面甲的头颅转动，空洞眼窝中的赤红光芒如同实质般锁定了闯入者——无论是朱大常，还是那三名“潜龙”杀手！
一股源自古老军阵的澎湃杀伐之气，如同无形的巨浪，瞬间充斥整个石室！冰冷、无情、只为毁灭一切闯入者！
“不好！道爷的腊肉把古董大爷们吵醒了！”朱大常怪叫一声！
那三名“潜龙”杀手的动作也为之一僵！他们显然也没预料到会发生这种变故！冰冷的竖瞳警惕地扫视着周围亮起红光的机关人俑，感受到那股锁定自身的强烈敌意，扑向林惊澜的动作不由慢了半拍！
就是这生死一线的迟疑！
机关军阵发动了！ 后排弩俑率先发难！只听一阵密集如雨的“嘣嘣”机括震弦声！ 数十道幽蓝色的细小寒光，撕裂昏暗的空气，如同索命的毒蜂群，精准无比地覆盖了朱大常和三名杀手所在的区域！弩箭速度之快，远超寻常弓弩！破空之声尖锐刺耳！
“我的无量天尊！”朱大常吓得肥胖身躯猛地一缩，几乎缩成了一个圆球！梯云纵身法发挥到极致，如同一个蹦跳的肉球，险之又险地在密集的弩箭缝隙中翻滚闪避！一支弩箭擦着他油腻的道袍飞过，带起一缕布丝！
那三名“潜龙”杀手更是首当其冲！他们反应极快，身形如鬼魅般晃动闪避，覆盖青鳞的双臂挥舞格挡！
叮叮当当！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爆响！幽蓝弩箭射在青鳞之上，竟爆出点点火星！锋利的箭头虽未能完全穿透那诡异的鳞甲，但巨大的冲击力依旧震得杀手们手臂发麻，身形踉跄！更有两支弩箭角度刁钻，避开手臂格挡，狠狠钉在其中一个杀手的小腿和肩头！并非致命伤，但那幽蓝的箭头显然淬有剧毒，伤口瞬间发黑肿胀，杀手闷哼一声，动作立刻变得迟滞！
“吼！”前排刀盾俑动了！沉重的步伐踏在地面，发出整齐的闷响！如同移动的铁壁，顶着盾牌，挥动着盾侧的青铜刀刃，步步紧逼！刀光霍霍，带着沙场劈砍的惨烈气势，封堵闪避空间！
机关将领俑更是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咆哮”，巨大的青铜战刀高高举起，带着劈山断岳的威势，朝着离它最近的一名杀手当头斩落！刀风呼啸，尚未及体，凌厉的劲风已压得人呼吸一窒！
三名杀手瞬间陷入被动！他们身手虽诡异强悍，但这机关军阵配合严密，攻守一体，更兼刀枪不入（普通攻击难伤），力大无穷，淬毒弩箭防不胜防！一时间竟被逼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好机会！道爷闪喽！”朱大常见状大喜，肥胖身躯异常灵活地几个翻滚，避开两支流矢，连滚带爬地躲到了远离机关军阵的石室角落，躲在几块断裂的石柱后面，拍着胸口大喘气，“吓死道爷了！差点变成腊肉串！”
林惊澜也瞬间把握住了这千载难逢的喘息之机！他与柳如絮心意相通，体内《易经》真气猛地一催！
“凝！” 柳如絮肩头最后一丝顽固的青黑毒气被纯阳真气逼出！一道细小的黑血箭激射而出，嗤地一声射在石壁上，竟将岩石蚀出一个小坑！同时，《玄阴诀》真气席卷而上，将残余的阴寒毒质彻底吸纳、转化！柳如絮苍白的脸上迅速恢复一丝血色，虽然虚弱，但那股侵蚀心脉的恐怖寒毒，终于被彻底拔除！
“成了！”林惊澜长舒一口气，额角已布满细密汗珠。
柳如絮睁开双眼，眸光清亮了许多，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感激：“惊澜…多谢…”
“先离开这里！”林惊澜扶起柳如絮，目光锐利地扫过混乱的战局。机关人俑正与三名“潜龙”杀手激烈缠斗，弩箭如雨，刀光纵横，那高大的将领俑更是威猛绝伦，青铜战刀每一次劈砍都带起刺耳的罡风。但杀手的韧性也极强，身法诡异，爪风阴毒，不时在人俑关节连接处留下深深的抓痕，甚至有一具刀盾俑被为首的刺客寻隙一爪抓碎了木质头颅，轰然倒地！战况惨烈胶着。
朱大常从石柱后探出脑袋，急急招手：“快来这边！道爷发现个后门！”他指着石室深处，机关军阵后方靠近岩壁的地方，那里堆放着一些蒙尘的木箱杂物，似乎是个小仓库。
三人不敢怠慢，趁着机关人俑被杀手吸引，林惊澜扶着柳如絮，与朱大常一起，紧贴着冰冷的石壁，蹑足潜踪，小心翼翼地绕过激烈战斗的中心区域，快速向那堆杂物移动。
“吼！”那机关将领俑似乎感应到他们的移动，空洞的眼窝红光一闪，猛地一刀逼退纠缠的刺客，竟转身欲向这边冲来！
“拦住它！”为首的刺客头领嘶声厉啸，不顾自身安危，猛地扑上前，覆盖青鳞的双手死死抱住将领俑的一条青铜腿！另外两名带伤的杀手也悍不畏死地扑上，爪风撕扯着将领俑的关节连接处，试图将其绊住！
喀嚓！刺耳的金属扭曲声！ 将领俑的腿部青铜护甲被硬生生撕开几道口子，露出了里面复杂精密的齿轮和传动杆！动作顿时一滞！
林惊澜三人趁机闪入那堆杂物之后！
果然，在堆积的木箱后面，岩壁上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缝隙内漆黑一片，但有微弱的气流涌动，显然通向别处！
“快进去！”朱大常催促道，自己却没立刻钻入，反而一股脑将堵在缝隙前的几个破烂木箱掀开，在里面飞快地翻找起来。
“朱师叔！快走！”林惊澜急道，缝隙深处似乎传来若有若无的鳞片摩擦声，暗示着“潜龙”杀手可能还有其他路径包抄！
“等等！等等！道爷的直觉告诉我，这里有好东西！”朱大常肥胖的身体异常灵活地在杂物堆里翻腾，灰尘弥漫。突然，他发出一声惊喜的低呼：“嘿！找到了！道爷就说嘛！”他从一个朽烂大半的戏箱里，拽出几件叠放整齐、颜色鲜艳却蒙着厚厚灰尘的…戏服？！还有几个小巧的油彩盒子！
“这…戏服？”柳如絮愕然。
“嘿嘿，此乃天助我也！”朱大常小眼睛放光，抓起一套相对完整的皂隶差役戏服塞进饕餮袋，又抓起另外两套看起来像是跑龙套家丁的粗布衣服，“行走江湖，居家旅行，杀人越…咳，紧急避险之必备良品！易容改扮，浑水摸鱼，就靠它了！快换上！入口太窄，堵住追兵！”他动作飞快地将两套粗布袍子丢给林惊澜和柳如絮。
林惊澜瞬间明白了朱大常的用意！此地凶险异常，外面杀手虎视眈眈，还有随时可能突破纠缠的机关将领俑，更别提那封锁在玄甲无生宫前的火头陀和周驼子！改头换面、隐匿行踪确实是最佳选择！他毫不犹豫，立刻将那粗布袍子套在外衣之上，又顺手抓了一把灰土抹在脸上。柳如絮也强打精神，迅速套上另一件。
“快钻进去！道爷殿后！”朱大常一边往自己肥胖的身上套那件皂隶戏服（勉强勒上），一边飞快地将翻乱的杂物再次堆向缝隙入口，尤其是将那翻开的朽烂戏箱推倒堵门。
三人依次钻入狭窄的岩缝。缝隙初时仅容侧身，潮湿滑腻，前行数丈后渐渐开阔，变成一条向上倾斜的天然甬道，空气也清新了些许。
身后石室中，机关将领俑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猛地挣脱了杀手们的纠缠，沉重的青铜战刀狠狠劈下！碎石飞溅！它大步冲到杂物堆前，却被堵死的缝隙挡住，只能徒劳地用刀劈砍着岩壁，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缝隙内，三人暂时脱离了最直接的威胁。林惊澜搀扶着虚弱的柳如絮，朱大常则一边费力地调整着紧绷的皂隶戏服，一边得意地哼哼：“哼哼，道爷这‘饕餮探宝’的本事可不是盖的！那戏箱子里除了戏服油彩，底下还压着几封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信，还有一把特制的火折子！虽然来不及细看，但绝对是好东西！回头慢慢研究！”
他掏出一把样式奇特、如同短笛般雕着鸟雀花纹的铜制火折子晃了晃。
就在这时！ “咝——咝咝——” 一阵细微却清晰的、仿佛是无数细小鳞片刮擦岩石的声音，从他们刚刚经过的狭窄缝隙下方深处传来！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声音冰冷、粘腻，带着浓重的腥气和非人的压迫感！
三人脸色同时一变！ 这声音…绝不是机关人俑！ 是那些“潜龙”杀手！它们竟然找到了另一条更隐秘的水下通道，已经追进了这条岩缝！而且听这声音，数量恐怕不止之前那几个！ 鳞片摩擦声越来越近，如同毒蛇在黑暗中游走，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