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曹军大营,辕门之外。
旌旗招展,甲胄森严。
曹操亲率麾下文武,立于营门之前,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目光却锐利如鹰,审视着由远及近的那支队伍。
为首者,正是荀彧。
他今日未着官服,仅一袭月白文士长衫,头戴进贤冠,面容温润,眼神平和,周身却自然流露出一股经天纬地、调理阴阳的恢弘气度。
其匠心境的文心修为虽未刻意彰显,但那引而不发的乾坤意境,已让对面同为文修的程昱、戏志才等人瞳孔微缩,心中暗凛:此人之境界,竟已至斯?!
荀彧左侧半步,是依旧一副懒散模样的郭嘉。
青衫落拓,腰间挂着永不离身的酒葫芦,仿佛不是来这龙潭虎穴般的军营,而是来郊游踏青。
但他那双偶尔开阖的眸子,却如最深沉的夜空,仿佛能洞悉一切鬼蜮伎俩。
右侧,则是银甲白袍的赵云与劲装持弓的太史慈。
赵云神色沉静,目光如水平湖,仿佛眼前万千曹军不过土鸡瓦狗;
太史慈则嘴角带笑,眼神睥睨,扫视着曹军阵列,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战意。
两人神勇境的武胆气息如同出鞘的利剑,虽未完全爆发,却已让夏侯惇、夏侯渊等曹军悍将暗自握紧了兵刃,气血奔涌,与之隐隐抗衡。
其后一千五百白龙、疾风精锐,默然肃立,军容严整,杀气内敛,竟无一丝杂音。
只有战马偶尔的响鼻和旌旗猎猎之声,一股百战雄狮的铁血气息扑面而来,令曹军前沿士卒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文若先生,奉孝先生,子龙将军,子义将军,远来辛苦!操,在此恭候多时了!”
曹操朗声一笑,上前一步,执礼甚恭,仿佛真心欢迎。
荀彧从容还礼,温言道:
“曹公客气。彧等奉镇东将军之命前来,只为弭平兵祸,共商迎奉天子之大计,何谈辛苦。”
郭嘉在一旁笑嘻嘻地补充:
“是啊曹公,这司隶打得热火朝天,我们主公在颍川听着都嫌吵得慌,特意派我们来劝劝架,顺便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这话说得轻佻,却暗藏机锋,点明荀衍一方是以上位调解者的身份介入。
曹操眼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脸上笑容不变:
“有劳镇东将军挂心,有劳诸位奔波。营内已备下薄酒,为诸位接风,请!”
“曹公请!”
双方表面一团和气,步入中军大帐。
然而,暗中的较量早已开始。
就在方才辕门相见之时,郭嘉看似随意地扫过曹操身后的谋士将领,实则“鬼谋”天赋已悄然运转,极致推演,于命运长河中捕捉着细微的痕迹。
而贾诩提前布下、隐匿在使团随行人员中的“暗影天罗”细作,也已如同水滴入海,悄然融入了曹营的阴影之中。
接风宴席之上,觥筹交错,言笑晏晏,看似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曹操放下酒杯,目光灼灼地看向荀彧:
“文若先生,如今李傕伏诛,郭汜、李儒困守孤城,负隅顽抗。天子陷于城中,日夜期盼王师。不知镇东将军此番‘调停’,具体欲如何行事?莫非是要操……罢兵休战不成?”
话语最后,已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
此言一出,帐内气氛微微一凝。
夏侯惇等人目光炯炯,盯着荀彧。
荀彧神色不变,轻轻放下筷子,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曹公此言差矣。李郭二贼,祸国殃民,自当铲除。我军陈兵在外,正为助曹公一臂之力,防范外力干扰,震慑宵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程昱、戏志才,
“至于罢兵……若曹公觉得力有未逮,或需休整,我军亦可接手部分防务,甚至……尝试与城内沟通,看能否以最小代价,迎回天子。”
这话绵里藏针!
既肯定了曹操攻打李郭的正当性,又点明颍川军是来“助阵”而非“阻挠”,更隐含“你若不行,我上”的意味。
程昱冷哼一声,阴恻恻地道:
“文若先生好意,我军心领。只是长安城坚,李儒狡诈,更有邪法助阵,恐非简单沟通所能解决。贵军远来,不熟悉情况,贸然插手,恐生变故。”
郭嘉立刻接话,懒洋洋地道:
“程仲德先生多虑了。不就是些鬼蜮伎俩和催谷出来的魔卒嘛,看着吓人,实则根基不稳。我们这边别的不多,就是破邪的手段和擅长攻坚的猛将多了点。”
他说着,还特意瞟了一眼赵云和太史慈,意思不言而喻。
夏侯惇独眼一瞪,煞气涌动:
“郭奉孝!你是在小觑我军将士吗?!”
太史慈哈哈一笑,声若洪钟:
“夏侯将军何必动怒?郭先生只是实话实说。若贵军需要,我麾下儿郎随时可以替你们去试试那城墙硬不硬!”
他话语中强大的自信,配合神勇境的气势,竟让帐内温度都仿佛升高了几分。
赵云虽未言语,但手已轻轻按在龙胆亮银枪之上,一股凛冽的枪意若隐若现,与夏侯惇的凶煞之气在空中无声碰撞,激起细微的能量涟漪。
眼看言语冲突要升级为气势对抗,荀彧轻轻抬手,一股温和却浩瀚的乾坤文气弥漫开来,如同春风化雨,悄然将双方针锋相对的气息抚平。
“诸位,稍安勿躁。”
荀彧声音依旧平和,
“我等来此,是为解决问题,而非制造新的问题。曹公,彧有一议。”
曹操目光一闪,压下心中不快:
“先生请讲。”
“我军可暂不直接参与攻城。”
荀彧缓缓道,
“但请曹公允准我等,在城外合适位置设立营地,一方面观摩战局,以备不时之需;另一方面,亦可尝试与城内尚有忠义之心者取得联系,或能里应外合,或能探明李儒虚实。”
“同时,我军黄忠、徐晃两部,将继续于侧翼为曹公压阵,确保无外部势力干扰。如此,曹公可安心攻城,我等亦尽绵薄之力,不知曹公意下如何?”
这一番话,可谓滴水不漏。既给了曹操面子(不直接抢功),又实际介入了长安事务(设立营地、联系内应),还保持了军事威慑(黄忠、徐晃压阵)。
曹操若拒绝,便是毫无合作诚意,徒惹人笑。
曹操深深看了荀彧一眼,心中念头飞转。
他知道这是荀彧的阳谋,但眼下形势,颍川军实力摆在那里,强行驱逐已不可能,不如暂且答应,利用其牵制可能存在的袁绍或其他势力,同时严密监视,再图后计。
“哈哈哈!文若先生思虑周详,操,岂有不允之理?”
曹操大笑,仿佛刚才的摩擦从未发生,
“就依先生之言!来人啊,为颍川友军划拨营地,一应所需,尽力供给!”
“曹公英明!”荀彧微笑拱手。
第一回合,看似平和收场,实则暗流已生。
是夜,颍川使团在曹营旁三里外,择一高地,迅速立下营寨。
营寨布置暗合阵法,由荀彧亲自调理地气文理,郭嘉暗中布下“幻星阵旗”迷惑窥探,赵云、太史慈则轮流警戒,防卫森严。
中军帐内,荀彧、郭嘉、赵云、太史慈四人围坐。
“曹孟德不会甘心,必有后手。”荀彧笃定道。
郭嘉灌了口酒,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无妨,他玩他的,我们玩我们的。文和的人应该已经动起来了,很快就会有‘惊喜’送给曹孟德和李文优。”
赵云沉声道:“营防已布置妥当,曹军细作绝难潜入核心区域。”
太史慈摩挲着弓臂:“就等城里的老鼠出洞了。”
就在这时,郭嘉神色一动,从怀中取出一枚微微震动的黑色玉佩——这是贾诩“暗影天罗”的紧急传讯符。
他神识探入,片刻后,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鱼儿上钩了。李儒果然坐不住,派了人偷偷接触我们,想‘谈谈’。”
荀彧眼中精光一闪:
“哦?所为何事?”
郭嘉嘿嘿笑道:
“说是想‘弃暗投明’,愿献上长安城和天子,只求保他性命,甚至……还暗示知道一些关于‘传国玉玺’和‘阴魂宗’的隐秘。”
帐内几人闻言,神色皆是一动。
李儒的主动接触,是真是假?是穷途末路的投降,还是又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荀彧沉吟片刻,决断道:
“接触可以,但需万分谨慎。奉孝,此事由你全权负责,子义将军暗中策应。务必弄清其真实意图,尤其是关于玉玺和阴魂宗的消息!”
“明白!”郭嘉和太史慈齐声应道。
长安城下,因颍川使团的到来,原本曹李双方的生死博弈,瞬间变成了更加复杂的三方乃至四方角逐。
唇枪舌剑的谈判桌下,是更加凶险的暗战与算计。
而此刻,长安皇宫深处,一座被血色符文笼罩的密室内。
李儒面色苍白近乎透明,正对着一个悬浮在半空、不断扭曲翻滚的黑色魂影汇报着。
“……曹操攻势凶猛,荀衍又派使团前来,局势危矣。属下已按尊使吩咐,尝试接触颍川来人,抛出诱饵……”
那黑色魂影发出沙哑扭曲的声音,仿佛无数灵魂在哀嚎:
“……做得很好……玉玺的感应……越来越清晰了……就在那个荀衍身上……盯紧他们……必要时……启动‘万魂噬灵大阵’……献祭此城……接引圣魂降临……玉玺……必将归于我宗……”
魂影的声音充满了狂热与贪婪,密室内阴风惨惨,鬼哭啾啾。
李儒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与疯狂交织的神色:
“谨遵尊使之命!”
暗影重重,杀机四伏。长安这座古老的帝都,已然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吞噬着光明与黑暗,等待着最终爆发的时刻。
而荀彧、郭嘉等人,已然踏入了这漩涡的最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