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也上前安慰:“月儿姐,别哭了,该高兴才是。”
东方月点点头,努力止住泪水。
贺兰霜见东方月不再哭了,便说:“姐姐,别看这个阿墨平日里吊儿郎当,这次为了给你拿到和离书,他可是上蹿下跳,忙活得紧呢!”随即在东方月面前给阿墨说了一堆好话。
东方月瞟了阿墨一眼道:“是,阿墨心地善良,品行端正,是个可托之人,妹妹,之前他若有什么不靠谱的地方,那是因为年龄还小,你别往心里去。如今年纪渐长,他也越发可靠了,过日子嘛,须往长远处想。”
阿墨哪听得出两位女孩话中玄机?只道她俩是在议论自己,当下浑身不自在,便插话道:“说我干啥?不如说说月儿姐,和离书拿到了,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阿墨这一问,倒把东方月问怔住了。
“先前只觉得和离书遥不可及,想都不敢想,更未想过拿到之后该怎么办……”
东方月怅然沉思片刻,说道:“梁溪家中只剩母亲一人了,我想,我应该会先回去探望母亲吧。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随后,东方月转过头来问:“妹妹,你呢?墨儿,你呢?”
贺兰霜望了望阿墨,没有回答。阿墨道:“月儿姐,如今虎患,你一人回去梁溪如何使得?我来送你!”
“不可!”东方月急忙止住阿墨话头:“你不要送我,若真担心虎患,不如去把老虎打了。老虎没了,也就不必担心我了。”
“可是……”
“不必可是了。”东方月正色道:“苟剑虽贱,会稽百姓却是无辜,你莫只想着护我,多想百姓才是,听到了吗?墨儿弟弟!”
东方月故意将“弟弟”俩字说得很重。
阿墨似乎不太情愿,但又无从反驳,只好同意,东方月又道:“在那之前,你先带着霜儿,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担心这次苟剑一定会全城搜捕你俩,你要保护好霜儿!”
“月儿姐,放心吧,我乔装打扮,再找个客栈住下便是,管教他们认不出我。”贺兰霜道。
东方月点了点头,仍不放心,对贺兰霜说:“妹妹,我有几句话想跟墨儿说。”
“快去,快去!”贺兰霜赶着阿墨道。
阿墨走到东方月跟前,不等她开口,自低声道:“月儿姐,你一人赶路,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我好歹是本地人士,霜儿独在异乡,汉语都不太会说,你就放心了么?”
“月儿姐,你说得对。”
“还有,别忘了‘生肌散’的事儿,猎一副新鲜鹿角给郝师兄的师姐送去,后面的药材,只怕我更是无能为力,就拜托你了。你若制成那药,送给霜儿,就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明白了。”
“墨儿,谢谢你,谢谢你们。”东方月道:“还有,霜儿这么好的姑娘,若‘生肌散’有用,待她恢复容颜,你便与她复合吧,莫要嫌弃人家。”
阿墨一听,委屈道:“月儿姐,我早说过,我俩分开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阿墨终于忍不住,将他与贺兰霜仓促结合,以及贺兰霜其实心中另有所属的大致说了说。
“这……你说的是真的?你俩何以如此儿戏?”东方月似乎一时难以接受。
“唉,那夜霜儿许是糊涂了……”
“那你呢?你也糊涂了?”
“我,我可没糊涂,我是喜欢霜儿的。”
东方月望了望贺兰霜,叹气道:“终究是你俩的事,我不便冒然相劝,但你若喜欢霜儿,便再争取争取。”
“知道了知道了……”阿墨敷衍着。
“好了,我不说了。来,缰绳牵好。”
阿墨接过骅影的缰绳,东方月顺了顺骅影的鬃毛,抱着骅影拍了拍脖子,算是告别。
“墨儿,保重!妹妹,保重!咱们后会有期!”东方月抱拳行礼,与阿墨、贺兰霜别过。
送走东方月,贺兰霜道:“月儿姐可是说了,你要保护好我!”
阿墨胸中涌起豪气,对贺兰霜说:“那是自然,我会的。”
谁知贺兰霜嗤笑一声道:“切,谁要你保护?你,乖乖的帮我干活去。”
“对,你不是说月儿姐的和离书拿到以后要我帮忙么?说吧。”
“虎胆,这次我要一颗虎胆!”
“虎胆?”阿墨瞪眼道。
“对,虎胆。”贺兰霜盯着阿墨问:“你行吗?不行,别勉强,我再想办法。”又补了一句:“我是认真的,别勉强。”
“应该问题不大。”阿墨道:“反正月儿姐正好叫我去给会稽百姓打虎。”
贺兰霜叹气道:“唉,真是羡慕,月儿姐要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当初你怎么就不那么听我的话呢?”
阿墨嘟哝:“月儿姐不说,我也会去打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第一次在会稽见着你那天,我正要去揭榜呢!”
“好了,知道你是大善人了。”贺兰霜围着骅影转了一圈,“腾”地骑上去。骅影乖乖立着,没有刁难。
贺兰霜乐道:“好马儿,你还记得我!”忍不住抱着骅影脖子亲了亲。骅影回过头,亲昵地回应着。
“去哪儿?”阿墨问。
“找个新客栈住下呗。”
“你去吧,我打老虎去了。”
“行了,别太嚣张了!不急在这两天。”贺兰霜道:“你连行头都不换,现在去揭榜,苟剑一抓一个准。待我给你换个打扮再去。你的花费,我包了,乖哈!”
“用不着,我有钱。”阿墨摸出陪贺兰霜演戏分到的十两银,拍到贺兰霜手上。
“随你便!”贺兰霜收下银子,直起身子,像个女王般指着前方下令道:“墨儿,牵马!”
阿墨白了她一眼,牵上骅影,一齐寻客栈去了。
也就在同一日,会稽县令苟大人迟迟未到县衙应卯。
县衙里的大小官吏倒也习以为常,反正苟剑一直来去自由。更何况大家都知道苟县令昨夜与“楼兰第一美绣娘”寻欢去了,难免疲累,自然也不放在心上。
然而午时已过,苟县令依旧没有现身,总都头也杳无音讯,师爷有些沉不住气了。
未时将至,师爷坐不住了,起身在县衙转了一圈,招呼两个壮实衙役上前道:“你,你,过来!带上家伙,赶紧到城南道观将苟大人接回来!”
“若苟大人还在沉睡,又或者正在云雨之中呢?”
“就说县衙有要事须他定夺,请他立刻回来!”
衙役得了命令,各提了一把朴刀,骑马奔至城南山脚,只见总都头歪倒在地上,全身是伤,被缚了个结结实实,不知死活。
两人心头一凛,大呼不好,急急忙忙朝山上道观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