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将至,辞旧迎新,这辞旧,打扫卫生算一项。
萧爸萧妈是爱干净的人,屋里蜘蛛网都看不着。至于厨房,那是每隔几天就洗刷一遍的,更干净。
于是乎,只有屋前屋后的排水沟需要萧律言出马清理了。
这房子的水沟铺了水泥混凝土,又得益于萧律言家地基高,没有左邻右舍,这水沟只有自家使用。所以积沉的垃圾不多,大多是泥土落叶。
吃过早饭,萧律言就找来铁铲,竹篓,大扫把等工具,穿上水鞋,准备干活。
覃知行看他细皮嫩肉的,手上厚茧都没有,哪舍得让他单干。穿上萧爸的水鞋,也来帮忙。
两人一副下地大干一场的装扮,看着像明星拍的那种,体验农家生活节目的造型。
萧律言跳下水沟,就想动手推铲!
“戴上手套!”覃知行拉着他的手,给他套手套。
“喔,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忘记拿手套了。”萧律言乖乖的伸手,享受覃知行的服务。
“每年,清理水沟就是我和付晨哥的活儿!”萧律言喃喃低语。
覃知行怔了一下,继续手上的动作。
他的宝贝与付晨,兄弟情深!两人之间有太多美好的回忆!这些回忆的点点滴滴,融入生命里。
回忆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消散!只会让活着的人思念难忘。
他不嫉妒,他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他的宝贝,慢慢淡化痛苦。
“他负责铲,你负责扫?”覃知行觉得,避而不谈,不会使萧律言淡忘,只会让他压在心底,没有输出的渠道。
独处的时候,回忆故人更难过,他要当萧律言可以分享回忆的那个人。
萧律言低笑:“对啊,付晨哥比我壮实,他觉得我挥动不了铁铲。
其实我怎么可能这点力气都没有呢?只是享受有哥哥疼爱的感觉罢了。
还有,让他过过当哥哥的瘾,在我家体味到有家人的感觉。”
付晨是父母过世后来到萧家,十几岁的年龄,即将成年!即便如此,他也还是个孩子!
父母还在的时候,萧家他也常来做客。做客与做主人,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萧爸萧妈为了让他自在些,把他当儿子使唤,效果很好!
瞬间长大的孩子,在萧家,在与萧律言玩闹起来的时候,也偶尔会露出稚嫩的笑容。
……
吱嘎吱嘎,铲了几铲土,萧律言感觉身体热了,想脱外套。
被覃知行制止:“先别脱,你现在觉得稍稍热点,脱了衣服,风一吹就打喷嚏了。你歇会儿,轮到我铲。”
覃知行拿过铁铲,哐哐哐的,比萧律言利落多了。
萧律言:“……”他男人真能干!与付晨哥一样能干!
铲子到了覃知行手上,就没有萧律言碰的机会了。
两人干了一个多小时,把屋前屋后的水沟清理干净,泥土运到竹林堆着,给竹林当肥料。
搞好水沟,又整理院外墙脚的野草。
萧律言:“你看这个草,我们土话叫什么,我忘记了,普通话好像是叫车前草。
以前农忙时期,我奶奶喜欢拿来煮水喝。还有积雪草,就刚刚在水沟那里长得很好的那丛。
春天到了,积雪草就开始疯长, 那时可以拔些嫩的,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炒着吃。
味道有点点苦,但是会有回甘,也不难吃。这些野草,有清热解毒的功效。”
萧律言拔了车前草,给覃知行展示,然后放菜篮子里。
“这个不丢吗?”这草不嫩啊。
萧律言笑道:“洗干净,晒干可以存放起来,夏天煮水喝。”
覃知行:“要不要挖到菜地里种着?”
说是野草,但是有功效就是中药呀!两广地区的凉茶就是这些草药熬煮的吧?
萧律言摇头,“不用,你看我留了些小的没拔,开春它们就会长得很好。
移到菜地,地肥和水分太足了,它们就会疯长了,药效相对野生的,就没那么好。”
覃知行深深看了萧律言一眼,没想到啊,小家伙的知识面挺广的。
萧律言指着前面,“以前这一片,长了很多决明子。我们小时候,喜欢拔决明子穗来玩。
等到决明子成熟了,奶奶就会割下来,晒干,像敲黄豆一样,把它们敲出来。
种子筛干净了,放到枕套里,夏天枕这种枕头很舒服,还可以随意调整高度。”
萧律言仿佛沉浸在回忆里,看到什么说什么。
“后来,爷爷奶奶过世了,我们很少回来,这一片决明子什么时候被铲掉,也不知道。”
话语间多少有些惋惜,回忆里的东西慢慢少了。
覃知行静静的听着萧律言诉说过往。
拔野草会带出土,他学着萧律言大脚一踩,把地面夯实。
亏得是南方的冬天暖和,野草没有完全干枯,若是在北方,哪里还能看到绿色小野草哟。
两人慢悠悠的清理,也很快就清理完了。
萧律言指着下面的旱地,说道:“呐,那块就是换来的地,我打算开春种点玉米花生啥的。近家里,方便打理。”
覃知行在敲水鞋上的泥,“果园不够你忙的?”
萧律言说:“果园前期工作不多,定期会请人照料。律桂哥会负责的,我爸也会帮着,轮不到我插手。种块地,当锻炼身体吧。”
两人正说着话呢,萧律桂急吼吼的跑来,看到他们在院外洗鞋子,又转到他们这边。
萧律言看他喘着气,问道:“怎么了?”
萧律桂缓了一下,才开口:“大伯来我家缠着我爸,说是卖地要我们两家人签字!”
这点路,跑起来不费什么劲,萧律桂是被风呛着了,感觉肺部都是疼的。
“哦,放心,我提醒过四叔,我们不参与卖地的事儿。”萧律言拿过洗干净的鞋子,套在铁铲木把上,拿到院内晾晒。
水鞋穿过了要及时清理干净,使用寿命才长。
“我就担心我爸禁不住大伯卖惨。”萧律桂帮着抖抖扫把,扫过水沟的扫把也得清洗,否则沾着泥土,等扫大院的时候越扫越脏。
萧律言不担心:“不会,大伯是兄弟,你们是儿子,影响子孙的事情,四叔不会做。”
萧振业只是老实些,但不是傻子,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萧律言疑惑道:“我们大张旗鼓的签换地协议,还张贴在公告栏,买家不可能不知道,那块地已经与我们无关。现在要求给他签什么字!这人是想砍价吧?
就跟大家买东西一样,买家挑刺,不是不喜欢,而是想砍价。”
萧律桂也不懂:“那不管了,他爱买不买!大伯不该不清楚啊!”萧律桂觉得大伯那么精明,这点猫腻他会不知道?
萧律言笑:“可能他急了呗,人一急脑子就宕机!”
萧振华有点小聪明,估计要价有些高,买家不想被宰得太厉害吧。
萧律桂:“那真不管了?”
覃知行给他俩倒了杯茶,萧律言捏着杯子,吹了吹才吸一口,说道:“管啥?那是大伯家的地!”
萧律桂想想也是,嘿嘿嘿笑起来。
“三伯,煮啥那么香?”嚷嚷着闻香就去了厨房。
这家伙,急吼吼跑来他家,是肚子饿了吧?
萧律言和覃知行趁萧妈和安宝出去玩没回来,赶紧上楼洗个澡。
不是洁癖啊,只是清理了水沟,感觉衣服都掩上味了。
两人清洗好下楼,安宝和奶奶玩回来了。
萧律言:“哎哟,这小花猫是谁啊?”
出门时白白净净的,现在,衣服脏得没眼看了,特别是膝盖和屁股,彻底暴露了他的行走方式。
安宝可不知道爸爸在笑他,他看到爸爸就扑过去要抱抱。
萧律言躲开不干,他刚洗过澡换了衣服呢。
爸爸不抱他,安宝抿着嘴想哭!
萧律言忙哄道:“好好好!爸爸先给你换衣服好不好?”
萧妈拍他一掌:“就会逗我们宝宝!不逗他哭了不甘心是不是?!”
“哎,打不到!”萧律言跳开,安宝眼睛还含着泪呢,就咯咯咯笑了。
覃知行拿来外衣,和萧妈一块给孩子换衣服。安宝又成白白净净的小团子啦!
午饭,萧律桂果然留下来了。
萧律言心里偷笑,律桂哥总吐槽四叔四婶做饭不好吃,说他家就周芳嫂子做饭好吃点,可嫂子这会儿还在城里呢。
这吃货不会做饭,就只能隔三差五跑来他家蹭饭。
“三伯,你这手艺!”萧律桂双手给萧爸点赞!
覃知行也夸:“叔叔,这肉火候刚刚好,腌得又入味!”
萧爸乐呵呵的:“晚上做东坡肉,律桂你偷偷跑上来!”
不是不想叫萧振业,萧律桂家就三个人在家,叫了父子俩,少了何兰香一个不合适。
如果叫了萧律桂一家三口,萧振华一家也得叫,否则大伯娘就有话说了,干脆谁都不叫。
如果只是萧律桂来吃饭,可以说是孩子们要好,串串门,与父辈无关。
晚餐有着落了,萧律桂捣蒜般点头,安宝看到了,也学他“嗯嗯嗯”的点头,大家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