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头,剑柄已抵在掌心,玉佩在怀中震颤,裂纹边缘渗出金光,映得指尖微颤。那缕光转瞬即逝,如同错觉。我只知,不能再等。
西荒距萧家宗门百里,重伤未愈,灵力逆流如刀绞经脉。若走正门,必被拦截。我以残存灵力引动南宫璃遗留的精神屏障残片,将其覆于肩头,灵波动向缓缓扭曲,化作一道枯瘦身影——正是三日前病逝的执事长老。守门弟子只觉灵息波动熟悉,未起疑心,放行一道偏门。
踏入宗门地界,禁制森然。灵息鉴真阵如蛛网密布,专查血脉真伪。寻常弟子尚难瞒过,何况我此刻气息紊乱,血气外泄。我闭目,万法摹刻之力悄然运转,将血遁逆阵残留的符纹自识海抽出,以指尖血为引,在腕间画下一道残符。血脉频率随之扭曲,如回声错位,阵法扫过,只觉此人灵流滞涩,似受重伤,却仍属萧家血脉。
我借地库通风道潜入,石道狭窄,肩伤摩擦岩壁,血不断渗出。前方便是祖堂地库入口。我屏住呼吸,借助通风道内的黑暗和复杂地形,小心翼翼地前行。每一步都尽量不发出声响,警惕着周围可能出现的守卫。终于,在经过一段漫长的摸索后,我来到了祖堂地库入口附近。
伏于石道尽头,目光锁定台面凹槽——唯有证物自行落入,方能触发共鸣,反向激活封印,使证据自证。
守卫两人,分立左右,乃萧元心腹。他们每隔七息换岗一次,交接时视线盲区仅存半息。我凝神,玉佩中仅存一次因果回溯之力,必须精准至毫厘。血色丝线自识海蔓延,交织成网,捕捉二人动作轨迹。脚步、转身、抬手——一切尽在丝线缠绕之中。
时机到了。
我自石道跃下,身形未落地,已挥剑鞘挑起袖中金纹布料。布料如蝶飞出,穿过守卫视线死角,精准落入证物台凹槽。轰然一声,封印共鸣,青铜幡残片自怀中飞出,嵌入另一侧槽口。两件证物同时激活,因果之力反向震荡,祖堂地底传来钟鸣低响。
钟声未落,长老会已至。
祖堂高台,十二长老列坐,萧元居左首,面色沉静,目光扫过证物台,瞳孔微缩。他未料我会归来,更未料证据竟可自证。
“何人擅动证物台?”他厉声喝问。
我自阴影走出,步履不稳,却未低头。“萧烬,参见诸位长老。”
堂中哗然。一人惊道:“你不是已在荒原自爆灵核?怎可能存活?”
我冷笑:“若真死了,这些证据,又怎会出现在此处?”
萧元猛然起身:“你伪造邪修信物,污蔑长老,该当何罪!”
我抬手,指向证物台:“布料纹路,与你玉佩印记一致;青铜幡乃邪修信物,刻有伏羲符纹。你敢说,从未与邪修接触?”
他冷眼以对:“空口无凭,岂能定罪?”
我缓缓抬手,按上心口玉佩。裂纹深处,金光微闪。最后一次因果回溯,必须用在此刻。
“那就让真相,自己开口。”
我闭目,灵力灌入玉佩,识海血色丝线骤然暴涨,交织成幕。空中浮现出模糊画面——荒原夜色中,一名黑袍人递出玉佩拓印,萧元伸手接过,低声说道:“门开之日,共掌轮回。”
画面清晰,声音可辨。
堂中死寂。
萧元脸色骤变,下意识后退半步,袖中手指猛地收紧。那一步,已成铁证。
我睁眼,目光如刃:“阵法可测谎,但回溯——只映真相。”
右首一位长老猛然拍案而起:“萧元!你竟勾结邪修,亵渎祖规!”
萧元怒极反笑:“荒谬!此乃幻象,定是这逆子以邪术伪造!”
他话音未落,已挥手打出一道灵印,直扑证物台,欲毁证据。两名同谋长老同时起身,欲联手封锁祖堂。
我早有预料。
不退反进,一步踏上前,将玉佩狠狠砸向祖堂中央的钟鼎!
“铛——”
钟声震天,裂纹中黑气喷涌而出,与钟鸣共振。刹那间,虚空中浮现出一道苍老身影,模糊不清,却威压如山。
“持信物者,代天问罪。”残念低语,如风过耳。
祖规有载:玉佩为萧家初代所铸,持之者可代先祖执裁决之权。此权百年未现,今因信物共鸣而启。
萧元身形剧震,双膝不受控制地弯下,砰然跪地。其余两名同谋长老亦被威压镇压,灵脉封锁,动弹不得。
右首长老沉声下令:“押下,关入地牢,待宗主归来裁决。”
守卫上前,铁链加身。萧元抬头,目眦欲裂,死死盯着我:“你不过一介庶子,也敢动我?你可知,长老会背后,还有更深之局?你以为,揭了我,就真能活?”
我俯视他,声音平静:“今日你倒,非因我强,只因你——该死。”
他嘴角抽搐,终未再言。
堂中诸长老神色复杂。有人忌惮,有人敬畏,有人暗藏怒意。我知,此战未终, лnшь一役而已。
但至少,今日,我立于堂中,无人敢斥我为废。
我转身欲离,忽觉心口一紧。玉佩剧烈震颤,裂纹自边缘蔓延,已触及核心。金光熄灭,黑气翻涌,仿佛有物在内咆哮,欲破壳而出。
我抬手抚过裂纹,指尖微颤。
系统界面在识海中模糊闪现,血色题字缓缓浮现:“任务完成——揭露阴谋。”
字迹未化金,反成灰烬,随风消散。
经脉未通,反噬未解。我靠在廊柱边,喘息粗重。远处传来脚步声,似有长老欲留我问话。我未停留,只将一枚时空碎片悄然按入廊柱缝隙。
此处,将成为新锚点。
若再陷绝境,尚可归来。
我走出祖堂,天光微亮。宗门之内,风向已变。
一名年轻弟子路过,见我衣衫染血,神情怔然。他张了张口,似想询问,终是低头退开。
我迈步前行,左肩伤口崩裂,血顺着手臂滴落。指尖发麻,剑柄沾血,握之不稳。
拐过回廊,迎面三人走来,为首者手持律令令牌,目光冷峻。
“萧烬,长老会召你即刻回堂,另有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