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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仙药起沉疴

黛玉的病,因宝玉那场痴意真诚的“葬花”之举,心结稍解,精神略略振作了一些,不再整日昏沉,偶尔能倚着靠枕说几句话,进些清淡的饮食。然而,病根深种,那咳嗽、咯血、盗汗的症状却并未见明显好转,太医换了几拨,方子调了数次,仍是“阴虚火旺”、“肝郁气滞”的老调重弹,开的也无非是些人参、燕窝、阿胶之类滋补之物,或是川贝、枇杷叶等润肺之品,吃下去如同泥牛入海。

贾母、王夫人等虽时常探视,赏下无数珍稀药材,但见黛玉一日瘦似一日,气息奄奄,也都暗自焦心,无计可施。宝玉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整日守在潇湘馆外,恨不得代她受苦。

法正冷眼旁观,心中焦虑日甚。他虽不通医理,但凭借超越时代的见识,隐隐觉得黛玉这病,绝非简单的“虚弱”或“郁结”所能概括。那持续的低热、咳嗽、咯血,倒更像是……肺痨(肺结核)之症!在他所处的三国时代,乃至这红楼梦的世界,这几乎是不治之症!

难道“泪尽而亡”的判词,最终要以这种方式应验吗?法正绝不甘心。他想起风月宝鉴,再次悄悄取出,凝神照向病榻上的黛玉。镜中景象令他心头一沉:那株绛珠仙草非但没有恢复生机,反而枯黄加剧,根系甚至开始出现腐烂的迹象,萦绕着一股灰败的死气。这与单纯的“还泪”消耗似乎不同,更像是一种外来的“病气”在侵蚀!

“必须想办法!”法正暗下决心。他想起警幻仙子曾说自己是“异数”,或许,这“异数”的身份,能带来一些此世没有的转机?

是夜,法正将自己关在房中,对着风月宝鉴,集中全部精神,心中默念:“宝镜宝镜,你既能照见虚实,可知救治林姑娘之法?我乃异世之魂,可能带来彼世良药?”

他原本只是抱着万一的指望尝试,没想到,镜面竟真的起了变化!云雾剧烈翻涌,不再显现景象,而是浮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他从未见过的符号和文字!那些文字并非汉字,结构奇特,像是某种拼音(法正自然不认识英文),夹杂着一些分子结构图(他更看不懂)。

但奇异的是,当他的目光聚焦其上时,一股信息流如同醍醐灌顶般,直接涌入他的意识!那不是具体的文字解释,而是一种模糊的“概念”和“图像”!

他“看到”了一些白色或黄色的微小圆片(药片);“闻到”了一种略带刺鼻的化学气味;“理解”到这些“东西”能够杀灭一种名为“结核杆菌”的、肉眼看不见的“小虫”(细菌概念);还感知到这些“东西”来自一个遥远的、被称为“二十世纪”的未来时代!

与此同时,他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两样“东西”的具体名称和大致模样:一样叫做“异烟肼”(Isoniazid),另一样叫做“利福平”(Rifampin)。信息流还提示,此二物需合用,方能奏效。

法正又惊又喜!这宝镜竟真能沟通异世,寻来良方!但惊喜过后,便是巨大的难题:他如何去得到这些名为“异烟肼”和“利福平”的“仙药”?在这个连细菌为何物都不知道的时代,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再次集中意念,询问宝镜:“此药何处可得?”

镜面云雾再次变幻,这次显现的,却是贾府库房的景象!尤其聚焦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那些存放着海外贡品、番邦异物的地方。信息流提示:此世虽无成品,然构成此药之部分“元素”或“类似之物”,或存于某些奇石、矿物、乃至海外传入的奇特植物之中,需以特殊方法“提炼”或“激发”其性。

法正恍然大悟!这是要他“炼制”仙药!虽然极其困难,但总算有了一线希望!

事不宜迟。法正立刻去找贾琏,借口需要查阅一些海外地理志异、矿物图谱,为编书增长见闻。贾琏此刻视法正为救命恩人,有求必应,立刻带他去了贾府藏书颇丰的书库,并给了他自由取阅的权限。

法正一头扎进书海,凭借宝镜偶尔给出的模糊指引和自身过人的分析能力,开始寻找一切可能与“异烟肼”、“利福平”成分相关的记载。他查阅《本草纲目》,寻找可能具有“杀虫”(抗菌)功效的药材;翻阅《云林石谱》,留意特殊的矿物记载;甚至找出了一些传教士带来的简陋的世界地图和物产志。

这个过程繁琐而艰难,如同大海捞针。但法正凭借顽强的意志和宝镜的微弱感应,竟真的锁定了几样可疑之物:一种来自暹罗(泰国)的名为“金鸡纳”的树皮(此时已被用来治疗疟疾,法正直觉其或许含有某种类似奎宁的碱类物质,与异烟肼的化学结构有某种潜在联系?这只是一种模糊的直觉);一种西域进贡的、颜色橙红的奇特矿物粉末(法正怀疑其中含有某种“ Rifamycin” 类物质的原始成分?);还有几样稀有的草药。

接下来是更困难的“炼制”。法正不敢假手他人,只能在自己的客房内,偷偷进行。他找来小型的药碾、砂锅、蒸馏器具(借口要提炼香精),按照宝镜隐约提示的“萃取”、“结晶”等概念,开始了他胆大妄为的“化学实验”。

这过程堪称灾难。不是火候不对把东西烧焦,就是比例出错得到一锅怪味的糊糊,好几次差点引发小火灾,弄得满屋子怪味,惹得茗烟等人莫名其妙,以为先生在修炼什么古怪法术。

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法正几乎要绝望了。眼看黛玉的病一日重似一日,他心急如焚。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转机出现了。这晚,他再次尝试融合那几种萃取物时,宝镜突然发出微光,镜中浮现出清晰的提示:需以“无根水”(蒸馏水)为引,文火慢煨,佐以……一滴“心血”为引?

“心血?”法正一愣,这是什么玄学说法?但他已别无选择。他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入那锅混合液中。

奇迹发生了!那锅原本浑浊不堪的液体,在血滴融入的瞬间,竟然开始缓缓变得澄清,颜色也逐渐趋于稳定,最终形成了一种淡淡的橙黄色透明液体,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既非草木亦非矿物的奇异药香。

法正小心翼翼地将这来之不易的、不足一小碗的“仙药”倒入一个干净的瓷瓶。他不敢确定这玩意儿是否真的有效,更不确定是否有毒。但形势紧迫,容不得他多做测试。

他带着药瓶,再次来到潇湘馆。已是深夜,紫鹃正趴在黛玉榻边打盹。黛玉昏睡着,呼吸微弱,脸色在烛光下惨白得吓人。

法正轻轻唤醒紫鹃,将药瓶递给她,神色凝重地低声道:“紫鹃姑娘,这是我偶得的一个海外偏方,或对林姑娘的病有奇效。你且悄悄喂她服下,万不可声张,尤其不能让太医知道。”

紫鹃看着法正手中那瓶颜色奇怪的药水,又看看法正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指尖未愈的伤口,心中虽疑,但出于对法正的信赖,以及救主心切,还是重重点了点头。

她扶起黛玉,小心翼翼地,将那一小瓶药液,一点点喂入了黛玉口中。

药已喂下,剩下的,只能交给天意了。法正守在门外,心中忐忑不安,如同等待一场审判。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紫鹃惊喜的叫声从内室传来:“姑娘!您醒了?您……您咳得轻了!”

法正猛地站起身,推门而入。只见黛玉已经醒来,靠坐在榻上,虽然依旧虚弱,但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却比往日清亮了许多!最令人惊喜的是,她之前那撕心裂肺的咳嗽,竟然真的减轻了!虽然仍有轻咳,但已不再带血丝!

黛玉自己也感觉到了变化,她疑惑地看向紫鹃,又看向门口一脸疲惫却难掩激动的法正,轻声道:“先生……我好像……舒服一些了。”

法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险些站立不稳。他心中狂喜:成功了!这来自异世的“仙药”,竟然真的对这个时代的恶疾有效!

然而,他也深知,这仅仅是开始。结核病的治疗需要长期、规律服药,他炼制的“仙药”数量有限,成分也不稳定,后续能否持续供应,仍是未知数。而且,此事一旦泄露,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姑娘感觉好些便好。”法正强压激动,平静地说,“此药或许对症,但需缓缓图之,切忌张扬。”

黛玉聪慧,虽不知具体,却也猜到定是法正用了非常之法,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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