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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启明星还挂在灰蒙蒙的天边,军营里静得只剩巡夜士兵的脚步声。沈砚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营帐,眼下的乌青比夜色还重——他一整晚没合眼,满脑子都是张清鸢的哭声和楚昭雪倔强的眼神,翻来覆去只觉得头嗡嗡响。

他避开巡逻的士兵,找了处隐蔽的树后,心念一动,瞬间进入了现代公寓。熟悉的白光闪过,暖黄的室内灯光驱散了凌晨的寒意,冰箱上贴着的便签还停留在上次记录的“鸡蛋剩3个”,和军营的肃杀截然不同。沈砚没顾上别的,先冲进卫生间,掬起冷水狠狠泼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稍微清醒了些。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揍了一拳,忍不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叹气声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打转。

洗漱完,他走到客厅拿起手机,解锁屏幕时指尖还带着点僵硬——打开某团App,首页的“早餐专区”弹窗跳出来,他手指飞快滑动,心里盘算着四万多士兵的分量:“得样数多些,让弟兄们换着口味吃。”

他先选了速食粥类,皮蛋瘦肉粥、香菇鸡丝粥、南瓜小米粥各订了一万五千份,都是密封包装,火头军加热方便;接着是面点,猪肉大葱包子、牛肉芹菜馅饼、豆沙包各八千份,还有五千份葱油花卷,怕有人不爱喝粥;速食面也不能少,红烧牛肉面、番茄鸡蛋面、酸菜肉丝面各五千份,配着真空包装的卤蛋和香肠,每样都加订了四万份;最后还添了些点心,比如小蛋糕、蛋黄酥,各两千份,想着楚昭雪和周家人或许会喜欢。下单时看着结算页面的数字,他苦笑了下——幸好空间能直接接收,不然这么多东西,搬都没法搬。

等订单显示“已接单”,沈砚才松了口气,将手机揣回兜里,心念一动回到军营。刚现身,就见火头军的队长正带着人在灶房外候着,见他来,连忙上前:“世子,早饭的事……”

“都在灶房后面的空地上,你们分着搬,按粥、面点、面类分区域加热,让弟兄们排队领,别乱。”沈砚声音带着点沙哑,却依旧条理清晰,“另外,给周老将军和楚姑娘那边,单独留一份点心,送过去。”

火头军应声去忙,沈砚看着他们搬东西的身影,只觉得浑身乏力。他没再去别处,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掀帘进去后,直接瘫倒在铺着粗布的床上,盯着帐篷顶的麻布纹路发呆。帐外传来士兵领早饭的喧闹声,偶尔还有说笑的声音,可这些热闹都传不进他心里。他翻了个身,脸埋在枕头上,闷闷地嘟囔:“这叫什么事啊……一个两个都这么不让人省心,杀了我吧。”

话音刚落,帐帘被轻轻掀开一条缝,楚昭雪的声音传进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砚哥哥,你醒了吗?早饭我给你端来了。”

帐帘被轻轻掀开,带着晨露的凉风裹着粥香飘进来,楚昭雪端着个白瓷碗,另一只手还拎着个油纸包——里面是沈砚从空间里拿的蛋黄酥,脚步放得极轻,怕扰了他。

可刚走到床前,她的脚步就顿住了,目光落在沈砚身上,先是愣了两秒,随即嘴角就忍不住往上弯,最后干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连手里的碗都跟着轻轻晃了晃,粥香飘得满帐都是。

沈砚听见笑声,慢悠悠从枕头上抬脸,头发睡得乱糟糟的,额前几缕碎发翘得老高,像顶了个软乎乎的“小扫把”;平时挺括的月白常服皱得不成样,领口歪到一边,露出半截泛着薄汗的锁骨;最显眼的是眼下的乌青,比晨雾还重,衬得他原本清亮的眼睛都没了神采,活像只熬了夜的猫,蔫蔫的,和平时那个挥斥方遒的沈世子判若两人。

“你笑什么?”沈砚没好气地嘟囔,伸手想把翘起来的碎发按下去,结果越按越乱,反而让那缕头发翘得更明显了。

楚昭雪笑得肩膀都在抖,把碗往床头矮凳上放时,指尖还带着点笑意的轻颤:“砚哥哥,你这模样也太好笑了吧?头发能戳人,黑眼圈比我上次撞到头的淤青还深。”她蹲下身,盯着他的眼睛,语气软下来,“是不是一整晚没睡?在愁我跟张小姐的事呀?”

说着,她把白瓷碗往他面前递了递,粥面上还冒着热气,飘着香菇和鸡肉的香气:“快起来喝粥吧,这是你早上刚订的香菇鸡丝粥,我让火头军热得刚刚好,不烫嘴。还有这个蛋黄酥,也是你从……从你那儿拿的,我特意给你留了两个。”

沈砚看着碗里冒着的热气,又看了看楚昭雪眼里没散的笑意——那笑意里没有嘲讽,只有点俏皮的心疼,心里的烦躁忽然就散了大半。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楚昭雪的头发,把她的刘海也揉得乱了些:“就你会贫。”

楚昭雪撅了撅嘴,却没躲开,反而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别赖床啦,等会儿粥凉了就不好喝了。而且……”她顿了顿,眼里闪过点小倔强,“等下要去校场,你总得看着吧?我可不会输。”

沈砚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终是无奈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整理衣服时还不忘瞪她一眼——可这一眼没半点怒气,反而像闹别扭的小孩,让楚昭雪的笑意又深了几分,连带着帐里的晨雾,都好像暖了些。

楚昭雪把粥碗往沈砚手里一塞,又拎起桌上的零食袋,脚步轻快地往帐外走:“那我去换甲胄啦,砚哥哥你快点吃,校场见!”帐帘被她掀得晃了晃,带着点少年气的雀跃,转眼就没了身影。

沈砚刚舀了一勺粥送到嘴边,帐帘就又被掀了起来——这次的动静比楚昭雪重些,带着玄色劲装扫过地面的轻响,张清鸢端着个深褐色的食盒站在门口,肩上还搭着件叠得整齐的外袍,显然是刚从自己帐里过来。

她的头发比昨天束得更紧,银链剑穗系在腰侧,没了昨天哭红的眼眶,眼神却依旧锐利,只是落在沈砚身上时,不自觉软了些——尤其是看到他额前翘着的碎发、眼下的乌青,还有手里没喝完的粥碗,指尖悄悄攥了攥食盒的提手。

“我听火头军说,你今早订了早饭,想着你可能没吃好,就从帐里拿了点。”张清鸢走进来,把食盒放在矮凳上,打开时露出里面的东西:一碟酱牛肉,两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小碗清炖的鸡汤,汤面上飘着几粒葱花,显然是她特意让人炖的。

沈砚握着粥碗的手顿了顿,看着那碗鸡汤,心里有点复杂——他知道张清鸢的性子,向来不会做这些细腻的事,这碗汤,怕是她费了不少心思。“不用这么麻烦。”他语气平淡,却没直接拒绝。

张清鸢没坐,就站在床边,目光扫过帐里——没看到楚昭雪的身影,却瞥见矮凳上那个装蛋黄酥的油纸包,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恢复如常:“听说楚姑娘去换甲胄了?辰时的比武,我也准备好了。”她顿了顿,看向沈砚,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定,“沈砚,我知道你不想我们动手,但我张清鸢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底。今天校场上,我不会让着她的。”

沈砚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把粥碗放在桌上,叹了口气:“你们俩……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动手?”

“有些事,说不清楚,只能靠拳头。”张清鸢声音冷了些,却又带着点委屈,“我赶了十天路,卖了祖宅,不是来当旁观者的。沈砚,我只想知道,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她的话像根刺,扎在沈砚心里。他看着张清鸢眼底的执拗,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只能沉默着拿起一个白面馒头,咬了一口——馒头很软,带着淡淡的麦香,是他小时候常吃的味道。

张清鸢看着他吃馒头的样子,紧绷的肩膀松了些,却没再多说,只是道:“我先去校场等着,你吃完了再来吧。”说完,她拎起搭在肩上的外袍,转身往帐外走,帐帘晃动的瞬间,沈砚似乎看到她眼底闪过的那点期待,心里更乱了——这校场的比武,到底是了断,还是新的麻烦,他根本不知道。

辰时的日头刚跃过营寨旗杆,校场的黄土被晨风吹得卷着细尘,却压不住四万多靖安军士兵的喧嚷——前排士兵攥着没啃完的肉包踮脚张望,后排干脆踩在粮囤上,兵器斜倚腿边,连负责烧灶的火头军都偷偷扒着灶台边缘探头;高台上的旌旗猎猎作响,周霆捋着花白胡子,指尖无意识敲着栏杆,周虎攥着拳头嗓门压得低却洪亮,周凌云、周凌峰两个半大孩子把长枪抱在怀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圆,周凯则皱着眉,目光总往人群外飘。

而人群最外围,沈砚孤零零站在老槐树下,手里的缰绳被攥得泛白,指节几乎要嵌进木头里。他没穿盔甲,月白常服的领口被风掀得晃了晃,额角沾着层薄汗,视线却像被磁石吸住般,死死锁在场地中央——那里,张清鸢已立了半柱香。

她穿的玄色鱼鳞甲贴紧身形,甲片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肩甲处錾着暗纹,随呼吸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咔嗒”声;腰间银链剑穗系得紧,风卷着只飘起半寸,手里那柄七尺双手剑沉得很,剑柄缠着深褐防滑绳,剑脊刻着云纹,垂在身侧时,剑尖斜戳进黄土,只轻轻一动,就带起锐耳的风响。她双脚呈马步站定,后背挺得像松,下颌微抬,眼神扫过围观人群时锐利如刃,唯有落在远处沈砚身上时,才悄悄软了半分,随即又绷成冷硬的线条。

“让让!借过!”清脆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楚昭雪提着凤鸣鎏金枪快步走来,银白轻甲裹着她的身形,比张清鸢的甲胄薄些,却更精巧——胸前缀着朵錾刻的凤凰,尾羽顺着腰线往下缠,日头照在上面,泛着暖融融的光;腰间系着杏色绸带,风一吹就飘成弧形,枪尾坠着的银铃“叮铃”轻响,倒给肃杀的校场添了点活气。她走到场地对面站定,抬手将枪尖往地上一点,“笃”的一声,银枪扎进黄土半寸,枪尾铃铛还在晃,她理了理额前碎发,轻甲下的肩膀绷得直,眼神里没了平时的软意,满是战意:“张小姐,比武规矩我懂,点到为止,但若我赢了,还请你莫要再纠缠砚哥哥。”

张清鸢双手握剑,将剑身往上一扬,剑脊划过空气发出“嗡”的颤音,玄色甲片随动作轻撞:“这话该我跟你说。”

周霆在高台上咳嗽一声,声音透过风传得远:“比武开始!不许伤人性命!”

话音刚落,张清鸢脚下猛地蹬地,黄土被踩出两个浅坑,人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双手剑带着破风的力道直劈楚昭雪面门——剑风扫过地面,卷起细尘,连前排士兵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周虎攥着拳头喊了声“好力道”!

楚昭雪反应极快,脚下往后一撤,同时双手握枪横在身前,“当”的一声脆响,剑与枪撞在一起,火星瞬间溅起,凤鸣鎏金枪被震得微微发麻,她却没退,借着反作用力往前一送,枪尖直刺张清鸢心口空当。张清鸢瞳孔微缩,手腕急转,长剑贴着枪杆往下滑,“噌”的一声擦出火星,竟顺着枪杆劈向楚昭雪的手腕,逼得楚昭雪不得不收枪后撤,两人一进一退,瞬间拉开半丈距离,黄土在脚下溅起半尺高。

沈砚在远处猛地往前倾了半步,呼吸瞬间滞住,指尖掐得掌心发疼——他能看清楚昭雪鬓边碎发被风吹得贴在脸上,额角已渗出薄汗;张清鸢玄色甲胄的领口也沾了点尘土,握剑的手却依旧稳如磐石,两人眼神都更锐了,没有半分退让。周围士兵的叫好声渐渐低了下去,连议论都变得小声,只盯着场中两人,生怕错过一招半式。

张清鸢再次发难,长剑横扫,直削楚昭雪腰侧,剑风刮得地上的草叶都倒了。楚昭雪不慌不忙,双脚点地腾空跃起,凤鸣鎏金枪在手中转了个圈,枪尖朝下对着张清鸢肩头刺去。张清鸢早有准备,侧身避开的同时,长剑往上一挑,剑尖直逼楚昭雪脚踝,楚昭雪在空中拧身,枪尾往下一压,正好撞在剑脊上,“哐当”一声,两人借力各自后跳,稳稳落在地上,甲片碰撞的声响在安静的校场里格外清晰。

“好!”高台上的周霆忍不住拍了下栏杆,“楚丫头枪法灵活,张丫头剑法刚劲,竟是难分高下!”周凌峰凑到周凌云耳边,声音都带了点紧张:“哥,她们俩怎么这么厉害?谁都打不过谁啊!”周凯没接话,只盯着沈砚的方向——那道月白身影绷得更紧了,连后背都微微弓着,目光死死锁着场中,像要把两人的动作刻进眼里。

场中,两人又缠斗在一起。张清鸢的长剑劈、砍、刺,招招带着劈山裂石的力道;楚昭雪的凤鸣鎏金枪戳、挑、扫,辗转腾挪间总能避开要害,还时不时反击。剑与枪碰撞的脆响、枪尾银铃的“叮铃”声、甲片摩擦的轻响混在一起,黄土被两人的脚步踩得漫天飞,阳光照在兵器上,火星溅了一次又一次。楚昭雪的杏色绸带被剑风划破了个小口,张清鸢的银链剑穗也断了半根,可两人都没停,呼吸越来越粗重,却依旧眼神坚定,谁都没占半分上风。

沈砚的手心已沁出冷汗,喉结滚了滚想喊停,却知道喊了也没用——这两人性子都倔,分不出胜负,谁都不会罢手。他望着场中纠缠的身影,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比自己上阵打一场硬仗还累,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这胶着的局面,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头。

场中两人正缠斗到紧要处——张清鸢长剑直刺楚昭雪心口,楚昭雪侧身避开的同时,凤鸣鎏金枪反挑她手腕,剑与枪再次相撞,火星溅得更高,连两人的呼吸都粗重得像拉风箱。就在这时,高台上突然传来一声洪亮断喝:“都停手!”

周霆猛地站起身,从腰间解下青铜令牌,往场中一扔,“当啷”一声,令牌砸在黄土上,滚到两人脚边,瞬间压住了所有兵器碰撞声。他捋着胡子走下高台,步伐稳健,老将军的威严扑面而来:“比武点到为止,你们俩打了半个时辰,招式、力道都不相上下,再打下去也分不出胜负,何必伤了和气?”

张清鸢握剑的手松了松,玄色甲胄下的肩膀还在起伏;楚昭雪也垂了枪,枪尾银铃还在轻轻晃,杏色绸带被剑风划开的小口飘着,两人都没说话,却都停下了动作。

周霆走到两人中间,目光扫过她们,忽然笑了,声音里带着点过来人的通透:“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你们俩都心系沈砚,又都有本事,谁也不比谁差——可谁规定,世子只能有一位世子妃?”

这话一出,校场瞬间静得能听见风卷草叶的声响,连士兵们啃肉包的动作都停了,眼里满是震惊。张清鸢猛地抬头,玄色甲片随动作轻响,眼底的战意褪去大半,只剩下藏不住的惊讶;楚昭雪也愣在了原地,银白轻甲下的脸颊瞬间泛红,攥着凤鸣鎏金枪的手不自觉收紧,连耳尖都染了粉。

周霆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语气愈发笃定,带着老将军说一不二的架势:“老夫今天就做这个媒!沈砚这小子有福气,能得你们俩这般好姑娘青睐,让他把你们都纳为世子妃,往后你们一个随军征战、帮他稳固军心,一个照料营帐、替他打理琐事,岂不是两全其美?”

话音落下的瞬间,张清鸢和楚昭雪像是被施了咒,几乎同时转头,两道目光精准地落在人群外的沈砚身上——张清鸢的眼神里,惊讶之余藏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握剑的手悄悄松了松;楚昭雪则红着脸低下头,又忍不住抬眼偷瞄沈砚,眼神里有羞涩,有慌乱,还有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雀跃。

人群外的沈砚,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手里的缰绳“啪嗒”掉在地上,整个人僵在原地,瞳孔都放大了一圈。他看看场中两道望过来的目光,又看看高台上一脸“我为你谋划得极好”的周霆,脑子彻底成了一团浆糊——昨天还在愁怎么劝住两人比武,今天怎么就直接跳到“娶两位世子妃”了?他张了张嘴,想喊“这不行”,却半天没发出声音,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比刚才看两人拼命厮杀还头疼,心里只剩一个抓狂的念头:周老将军!您这哪里是解围,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高台上的周虎率先反应过来,攥着拳头高声叫好:“好主意!两位弟妹都有本事,世子娶了她们,是天大的福气!”周凌峰拽着周凌云的胳膊,眼睛瞪得溜圆,小声喊:“哥!世子要娶两位世子妃?也太厉害了吧!”周凯捂着脸叹了口气,却忍不住偷偷笑了——这局面,可比预想中热闹多了。

周围的士兵们也炸开了锅,议论声比刚才比武时还响亮,目光在沈砚和场中两人之间来回转,连手里凉了的肉包都忘了啃:“我的天!世子要娶两位世子妃?”“张小姐和楚姑娘都这么厉害,世子真是好福气!”“这下好了,不用分胜负了,俩都娶了!”

喧闹声里,沈砚看着场中依旧望过来的两道目光,只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永安城的日子,怎么就越来越离谱了?

校场的喧闹声像潮水似的涌过来,士兵们的议论、周家人的笑声混在一起,沈砚却觉得耳朵里嗡嗡的,连脚下的黄土都像是在晃。周霆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带着老将军常年握兵器的粗粝,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世子,别发愣了,眼下这局面,只能这样。”

沈砚僵硬地转头,看着周霆满是皱纹却眼神清亮的脸,张了张嘴,声音还带着点发紧:“周老将军,这……这也太荒唐了,我怎么能……”

“荒唐?”周霆轻轻哼了声,指尖又往场中指了指——张清鸢还握着剑,却没再看他,只盯着地面的黄土,耳尖却悄悄泛红;楚昭雪则垂着凤鸣鎏金枪,杏色绸带飘在风里,时不时偷瞄他一眼,眼神里满是忐忑。周霆收回目光,语气软了些,带着过来人的通透:“世子,你且看看她们俩——张丫头卖了祖宅带人手来投奔,是真心助你;楚丫头虽看着软,却也能跟你并肩,你忍心让谁寒心?”

他顿了顿,拇指蹭了蹭腰间的青铜令牌,声音压得更低:“再者说,她俩若真要分个胜负,赢的那个心里未必痛快,输的那个怕是要走,你这靖安军,平白少了个助力。老夫活了五十多年,见多了这样的事,俩姑娘都好,都娶了,既全了情分,又保了助力,一举两得。”

沈砚的喉结滚了滚,目光又飘向场中——是啊,他怎么忍心让张清鸢带着人离开?又怎么舍得让楚昭雪委屈?可“全娶了”这三个字,像块石头似的压在他心上,沉甸甸的,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沉。

周霆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又补了句,语气里带着点哄劝,还有点对王府的了解:“你放心,王爷和王妃要是知道,只会高兴。王妃早就念叨着,想给你寻个知冷知热的,如今一下来俩,还都是有本事的,她怕是要亲自来永安城给你操办婚事。”

这话像根小锤子,轻轻敲在沈砚心上——他想起母亲每次写信,都要提两句“终身大事”,父亲虽没明说,却也总盼着他能安稳。若真如周霆所说,父母能高兴,倒也少了层顾虑。

可他还是皱着眉,指尖攥得发白:“可她们俩……愿意吗?”

周霆笑了,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里带着点促狭:“你啊,傻小子,没看见俩丫头刚才看你的眼神?心里都有你,就是抹不开面。你只要点个头,老夫再去说两句,这事就成了。”

校场的风又吹过来,带着黄土的气息,沈砚望着场中两道还在等他回应的身影,又看了看身边一脸笃定的周霆,只觉得心里的纠结像团乱麻——荒唐归荒唐,可眼下这局面,似乎真的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他抿了抿唇,终是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那……就听老将军的吧。”

周霆听到沈砚那句“听老将军的”,顿时眼睛一亮,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洪亮得震得周围草叶都晃,连鬓边的花白胡子都跟着颤,手里的青铜令牌被他攥得发响,老脸上满是“果然如此”的得意:“好!不愧是靖安王世子,爽快!”

他拍了沈砚后背一把,力道大得让沈砚踉跄了半步,随即捋着胡子,迈着稳健的步子往场中走。校场的喧闹声渐渐低了下去,四万多双眼睛都跟着他转,连周虎都从高台上探着身子往下看,周凌峰更是攥着长枪,紧张得忘了呼吸。

走到两人面前,周霆先看向张清鸢——她还握着那柄双手剑,剑刃沾了点黄土,玄色甲胄的肩甲蹭得有些发亮,却没了刚才的冷硬,眼神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指尖悄悄蹭着剑柄的防滑绳。周霆笑了笑,语气带着点熟稔的硬朗:“张丫头,老夫知道你性子烈,做事不拖泥带水。沈砚这小子,你也看在眼里,他不是那负心人,如今愿意娶你做世子妃,你心里的石头,该落地了吧?”

张清鸢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丝惊讶,随即又沉了下去,嘴唇动了动,却没立刻说话——她想起赶路的十天,想起帐里的委屈,又想起刚才比武时沈砚焦虑的眼神,握剑的手悄悄松了松,剑穗垂在身侧,轻轻晃着。

周霆又转头看向楚昭雪,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带着点长辈的温和:“楚丫头,你跟沈砚一路过来,他对你的心思,老夫都看在眼里。你性子软,却不怯懦,跟沈砚也合得来,如今做了世子妃,往后有人跟你一起照料他,也省得你一个人操心,多好?”

楚昭雪的脸颊红得更甚,攥着凤鸣鎏金枪的手紧了又松,枪尾银铃被风一吹,“叮铃”响了声,像在替她回应。她偷偷抬眼,正好对上不远处沈砚望过来的目光,又慌忙低下头,耳尖红得能滴出血,却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

周霆见两人都没反对,心里更有底了,拍了拍手,声音传遍整个校场:“大伙儿都听见了!沈世子愿意娶张清鸢姑娘和楚昭雪姑娘为世子妃,老夫做媒,等平定了云州的乱事,就回京城办婚事!”

这话一出,校场瞬间沸腾了!士兵们欢呼着鼓掌,周虎在高台上喊得最响,周凌云和周凌峰互相击了下掌,周凯也笑着摇了摇头,眼里满是释然。

张清鸢深吸一口气,将双手剑往地上一插,剑刃没入黄土半尺,玄色甲胄下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看向沈砚的眼神里,没了战意,多了丝柔和;楚昭雪则提着凤鸣鎏金枪,往后退了半步,杏色绸带飘在风里,嘴角悄悄往上弯了弯。

沈砚站在人群外,看着场中两人的模样,又听着周围的欢呼声,心里的纠结渐渐散了些,只剩下无奈的好笑——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场比武,最后竟变成了这样。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望着远处的营寨,忽然觉得,或许周老将军说得对,这样的结局,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

校场的欢呼声还没飘远,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斥候嘶哑的呼喊:“报——!紧急军情!”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一名斥候浑身尘土,盔甲上还沾着几处草屑,马还没停稳就翻身滚落,踉跄着扑到沈砚面前,手里攥着一面染了灰的青色令旗,膝盖“咚”地砸在黄土上,声音发颤:“启禀世子!云州州牧石秉忠派三万援军到了永安城外,跟城内守将汇合后,共计五万兵马,此刻正在咱们营外十里处叫阵挑衅!为首的是永安城主将王承宗,副将齐文远、谭岳,偏将于峰、李恪、严武,还喊着要‘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靖安军’!”

沈砚脸上的无奈瞬间褪去,右手下意识按在背后的凤翅镏金镋上——镋杆裹着黑革,镋头凤翅状的刃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语气沉得像压了铅:“敢来攻方营前叫阵?倒有几分胆子。”

周霆快步走到沈砚身侧,右手轻按背后的虎头湛金枪,微微躬身道:“世子,石秉忠是怕咱们破了永安城,特意派援军来造势,想先挫咱们锐气。五万兵马看着多,援军刚到还没磨合,正好趁此机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沈砚点头,转头对身后两名贴身随从吩咐:“把‘玄鳞寒铁甲’取来。”随从应声快步去了主营,不多时抬着一个黑木甲箱回来,箱盖打开的瞬间,玄色战甲泛着冷冽的光——甲片是淬炼过的寒铁,胸前錾着细密的鳞纹,肩甲是狰狞的兽首造型,护臂上嵌着暗纹凤羽,边缘还泛着淡淡的寒光,正好与他的凤翅镏金镋相衬。

随从动作利落,一人帮他解下月白常服,露出里面的黑色内衬;一人捧着胸甲贴合他的脊背,“咔嗒”一声扣紧侧腰的铜扣,兽首肩甲卡上肩头时,沈砚微微抬臂适应,护臂绕到手腕系紧,最后系上玄色战裙,裙摆垂到膝盖,走动时甲片轻响,却丝毫不显笨重。他抬手握住凤翅镏金镋的镋杆,寒铁甲片贴着掌心,眼神彻底沉了下来,没了半分平时的温和。

不远处的张清鸢本已翻身上马,双手剑斜背在身后,见此情景却下意识勒住缰绳,马打了个响鼻,她的目光牢牢锁在沈砚身上——认识沈砚这么久,她只见过他穿轻便皮甲或常服,从未见他穿戴这般厚重却凌厉的战甲。玄鳞寒铁甲裹着他的身形,衬得肩背更宽,兽首肩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连周身的气息都变得肃杀,让她攥着剑柄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心里竟莫名窜起一股佩服的热意。

“沈砚!”她定了定神,催马上前两步,声音清亮,“我带三百亲卫做先锋,去会会王承宗的前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斤两!”

楚昭雪也凑到沈砚身边,眼神亮晶晶的,笑着夸赞:“砚哥哥,你穿这玄鳞寒铁甲真威风!我跟张清鸢一起去先锋阵,凤鸣鎏金枪能破骑兵,正好挡他们的冲锋!”

周霆立刻躬身请命,条理清晰:“世子,末将建议分兵:周虎带一万步兵守营,用长柄大刀镇住营门,防敌军偷袭后营;周豹带五千骑兵绕后,以开山斧截断他们的粮道——援军刚到,粮草肯定还在半路;周雄提双锤随末将守中军,调度伤兵和补给;周凯持三勾断魂枪助守中军,防敌军偷袭粮车。世子您带两万精兵,提凤翅镏金镋,跟张清鸢、楚姑娘正面迎敌,定能挫了他们的锐气!”

沈砚抬手将凤翅镏金镋抄在手里,镋尖往地上一戳,“哐当”一声溅起黄土,声音传遍整个校场:“就依周将军所言!全军备战!敢来营前挑衅,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喏!”四万士兵齐声应和,声浪震得黄土都在颤。张清鸢率先催马冲向前营,玄色身影如一道闪电;楚昭雪紧随其后,还回头冲沈砚喊了句“砚哥哥,快跟上”;周虎拎着长柄大刀往营门走,刀鞘拖地发出“哗啦”响;周豹扛着开山斧,招呼骑兵们集合;周雄提双锤往中军帐去,周凯握着三勾断魂枪跟上。

沈砚翻身上马,凤翅镏金镋斜扛肩上,玄鳞寒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胯下战马发出一声长嘶。他望着城外尘土飞扬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刃——这场挑衅,正好成了破永安城的开胃菜。

马蹄声震天,靖安军的旌旗在风里猎猎作响,朝着城外叫阵的方向疾驰而去。校场只留下空荡荡的比武场地,空气中的喜庆彻底被肃杀取代,一场硬碰硬的厮杀,即将展开。

靖安军与永安援军的阵前,黄土被风卷得漫天飞,五万敌军列成密集方阵,王承宗勒马立在最前,身后跟着齐文远、谭岳两名副将,于峰、李恪、严武三名偏将,六人武器在阳光下泛着光,脸上满是不屑的嚣张。

“沈砚!”王承宗提着重刀,嗓门粗哑如雷,“不过是个靠着父辈荫蔽的世子,也敢来攻永安城?今日便让你知道,我王承宗的刀,能斩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

于峰也挺着长枪往前凑了凑,冷笑一声:“世子?我看是送死的世子!某家这杆枪,先挑了你那花哨的镋,让你跪地求饶!”李恪攥着双短刀,晃着腕子:“别跟他废话,某家一刀割了他的脖子,省得浪费时间!”严武扛着双斧,更是直接往地上啐了口:“靖安军都是软蛋,今天把你们砍个稀巴烂!”

沈砚勒住战马,玄鳞寒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凤翅镏金镋斜扛肩上,眼神冷得像冰:“口舌之快,不如手上见真章。谁先上?”

“某家来会你!”于峰率先催马冲来,长枪直刺沈砚心口,枪尖带着破风的锐响。沈砚不慌不忙,手腕一转,凤翅镏金镋横在身前,“当”的一声脆响,镋杆精准抵住枪尖,借力往后一引,于峰的长枪瞬间偏了方向。不等他回手,沈砚猛地发力,镋头凤翅刃往前一送,寒光闪过,直接划过于峰的脖颈——鲜血喷溅在玄色甲片上,于峰的尸体从马上摔落,长枪“哐当”砸在黄土里。

“于将军!”敌军阵中一阵骚动,沈砚身后的靖安军却瞬间爆发出呐喊:“世子威武!”张清鸢握着双手剑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她知道沈砚武艺不凡,却没见过他出手如此利落,凤翅镏金镋在他手里,竟像长了眼睛。楚昭雪也睁大了眼,小声嘀咕:“砚哥哥好厉害……”

“杀了他!”李恪红着眼,双短刀交叉着劈来,刀光如闪电般直逼沈砚面门。沈砚催马侧身,镋头往后一甩,护臂上的凤羽暗纹闪过,镋尾精准勾住李恪的刀鞘,猛地往上一提,李恪的短刀瞬间脱了手。不等他反应,沈砚手腕翻转,凤翅镏金镋的弯钩直接锁住李恪的咽喉,轻轻一拉,又是一道鲜血溅起,李恪的尸体重重砸在地上。

靖安军的呐喊更响了:“世子威武!世子威武!”严武见状,扛着双斧就冲了上来,斧刃带着劈山裂石的力道,直砍沈砚的肩甲。沈砚眼神一沉,凤翅镏金镋竖在身前,镋杆硬生生接下这一斧,黄土被震得飞溅。严武还想发力,沈砚却突然松劲,同时镋头往下一压,凤翅刃顺着斧柄滑下,直接斩断严武的双手——双斧落地,严武惨叫着摔下马,沈砚抬手一镋,结束了他的性命。

“三个了……”楚昭雪攥着凤鸣鎏金枪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激动,她忍不住喊了句:“砚哥哥加油!”张清鸢也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惊讶变成了佩服,她催马往前挪了挪,随时准备接应——沈砚的每一招都精准狠辣,凤翅镏金镋在他手里,既能格挡又能进攻,简直出神入化。

齐文远提着长剑,脸色发白却还硬撑着:“沈砚,你……你别得意!某家的剑法,能破你的镋!”他催马绕到沈砚侧面,长剑斜刺,专攻沈砚的腰侧空当。沈砚却早有察觉,镋头往后一摆,凤翅刃挡住剑刃,同时镋杆往前一送,直接撞在齐文远的胸口——“咔嚓”一声,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齐文远喷出一口鲜血,倒在马下,长剑滚出老远。

谭岳握着长矛,双腿发软,却被王承宗瞪着不敢退,只能硬着头皮冲来:“沈砚!某家跟你拼了!”长矛直刺沈砚的战马,想逼他下马。沈砚眼神一冷,镋头往下一戳,直接钉在长矛杆上,猛地往上一挑,长矛瞬间被掀飞。不等谭岳落马,沈砚催马上前,凤翅镏金镋往前一送,镋刃直接刺穿谭岳的胸膛,将他挑在半空中,鲜血顺着镋杆往下滴。

“世子威武!世子威武!”靖安军的呐喊震得天地都在颤,士兵们举着兵器欢呼,连周虎都拎着长柄大刀喊得满脸通红。张清鸢望着沈砚的背影,玄鳞寒铁甲上沾着鲜血,却更显凌厉,她嘴角不自觉往上弯了弯——这样的沈砚,确实配得上靖安军的信任。楚昭雪更是激动得挥了挥长枪,枪尾银铃“叮铃”响:“砚哥哥好棒!”

阵前只剩下王承宗,他手里的重刀垂在身侧,双腿不停发抖,刚才的嚣张全没了踪影,脸色惨白如纸。沈砚催马往前,凤翅镏金镋上还滴着血,眼神冷得能结冰:“王承宗,该你了。”

王承宗盯着沈砚手里滴着血的凤翅镏金镋,喉结滚了滚,握着重刀的手止不住发抖——刚才的嚣张早被吓得烟消云散,脸色惨白得像纸,连声音都发颤:“你……你别过来!某家……某家今早没吃饭,力气不足,改日……改日再跟你堂堂正正打一场!”

这话一出,不仅靖安军士兵愣住了,连他身后的残兵都傻了眼——哪有临阵脱逃还找“没吃饭”这种荒唐借口的?

沈砚也愣了一瞬,玄鳞寒铁甲上的血还没干,凤翅镏金镋的镋尖还对着王承宗,他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耍这种无赖,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眉头拧成一团。

王承宗见沈砚没动,以为是被自己的话唬住了,赶紧扯着嗓子喊:“鸣金!收兵!快回城!”

“当——当——当——”敌军阵中仓促响起鸣金声,残兵们像是抓着救命稻草,扔下兵器、粮草,争先恐后地往永安城方向跑,有的连马都来不及骑,跌跌撞撞地跟着跑,黄土被踩得漫天飞,原本整齐的方阵瞬间乱成一锅粥。王承宗更是催马狂奔,重刀扔在地上都没敢捡,后背的盔甲都被汗水浸湿,连头都不敢回一下,只恨马跑得太慢。

等敌军逃回永安城,“哐当”一声关上城门,连吊桥都拉了起来,沈砚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连斩五人,竟被这么个草包用“没吃饭”的借口溜了。

他的脸“唰”地黑了下来,攥紧凤翅镏金镋的镋杆,指节泛白,忍不住低声骂了句:“真他娘的晦气,草包一个!”

靖安军阵中也炸开了锅,士兵们先是议论纷纷,随后爆发出哄笑:“哈哈哈!王承宗这老小子也太怂了吧!”“没吃饭?我看是没胆子吧!”“世子都没发力呢,他就跑了!”

张清鸢催马走到沈砚身边,双手剑垂在身侧,眼底满是错愕,随即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这王承宗看着嚣张,竟是个临阵脱逃的草包,连‘没吃饭’这种借口都想得出来。”

楚昭雪也凑过来,憋着笑,语气里带着点调侃:“砚哥哥,他肯定是被你吓坏了,才找这么荒唐的借口跑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挫了他们的锐气,往后再攻城,他们肯定更怕你了。”

沈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看了眼紧闭的永安城门,又扫了眼地上敌军丢下的兵器、粮草,冷声道:“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传我命令,全军就地休整,清点敌军丢下的粮草,明日一早,全力攻城!”

“喏!”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音里满是士气——刚才沈砚连斩五人的威风还在眼前,又看了敌军的狼狈逃窜,所有人都觉得,这永安城,破定了。

沈砚勒转马头,玄鳞寒铁甲上的血在阳光下泛着暗光,凤翅镏金镋斜扛在肩上,虽然被王承宗扫了兴,但眼底的战意却更浓了——明日攻城,定要拿下永安城,让这些草包知道,靖安军的厉害,不是靠耍无赖就能躲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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