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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军大营的中军帐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萧焕冷硬的面容。他身着玄色锦袍,腰间佩着一柄镶嵌宝石的弯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上的舆图,目光死死锁在黔南关内城的位置。

“报——王爷!”一名斥候掀帘而入,单膝跪地,语气急促,“应天府援军已绕路从内城密道入城!领兵的是顾安,带了五万精兵和十万石粮食!”

“哐当”一声,萧焕猛地攥紧拳头,指节重重砸在舆图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他抬眼时,眼中寒光凛冽,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弧度:“好一个顾安,倒是会钻空子!本王还以为能再困赵烈几日,等他粮尽自溃,没想到那狗皇帝竟派了这么多兵力驰援!”

话音刚落,帐帘再次被掀开,一道身着银甲的身影大步流星闯入,肩甲上还沾着些许尘土——正是萧焕之子、先锋营统领萧策。他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钟:“父王!听闻援军入城,儿臣请战!先锋营将士早已摩拳擦掌,愿今夜担任主攻,直破内城西南角!”

萧策年方二十,面容与萧焕有七分相似,却更添几分少年锐气,甲胄上的刀痕是连日攻城留下的勋章。萧焕看着儿子,眼中狠厉稍缓,多了几分赞许:“好!不愧是本王的儿子!”他俯身指着舆图上的西南角,“那里城墙最矮,援军刚入城布防未定,顾安的士兵长途奔袭疲惫不堪,今夜正是破城良机!”

帐下副将迟疑道:“王爷,萧公子虽勇猛,但顾安五万兵力并非摆设,贸然强攻恐有损失……”

“损失?”萧策猛地抬头,眼神桀骜,“两军对峙,哪有不损兵折将的道理?儿臣带先锋营先炸开城墙缺口,后续大军跟进,定能一战拿下内城,活捉赵烈,直逼应天府,推翻那狗皇帝!”

萧焕抬手打断副将,语气决绝:“策儿说得对!传本王军令——萧策率先锋营三千精锐,三更时分携震天雷包主攻西南角城墙;其余大军分为三路,待缺口炸开后立刻冲锋,务必今夜破城!”

“末将遵令!”萧策高声领命,起身时银甲碰撞作响,转身大步流星出帐,帐外立刻传来他调兵遣将的吼声。

萧焕盯着舆图上的黔南关,指尖划过“内城”二字,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赵烈、顾安,还有那狗皇帝,今夜便让你们尝尝本王的厉害!”

帐外,夜风呼啸,火把的光芒将岭南军士兵的身影拉得颀长,搬运震天雷与火炮的声响此起彼伏,一场突袭战的阴霾,正悄然笼罩在黔南关内城上空。

岭南军大营的夜色被火把染成一片猩红,萧策出帐后,先锋营的营地立刻沸腾起来。三千精锐士兵身着玄铁轻甲,腰束宽腰带,正有条不紊地搬运着黑铁铸就的震天雷——这些震天雷拳头大小,外壳刻着螺旋纹路,顶端缠着浸过松油的引信,沉甸甸地码在木板车上,黑黢黢的表面在火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都给老子利索点!”萧策踩着满地碎石大步走来,银甲在夜色中反射出细碎的光,他弯腰提起一枚震天雷,掂量着分量,声音洪亮如雷,“今夜三更,用这玩意儿给赵烈的老窝开个口子!谁要是敢掉链子,军法处置!”

士兵们齐声应和,吼声震得周围的火把火星四溅。两名亲兵抬着一架投石器过来,萧策亲自调试支架,指尖划过投石器的木架——这是专门为投射震天雷打造的轻型器械,射程足有百丈,刚好能覆盖内城西南角的矮墙。“每架投石器配十枚震天雷,引信点燃后数三个数再松手,务必精准砸在城墙根基处!”他拍了拍投石器的木柄,目光扫过列队的士兵,“记住,炸开缺口后,第一队冲进去控制城头,第二队肃清附近守军,第三队接应主力大军,一步都不能错!”

一名满脸络腮胡的百夫长上前一步,拱手道:“统领放心!兄弟们早就憋着一股劲了,这震天雷一响,保管让内城的狗崽子们魂飞魄散!”

萧策咧嘴一笑,露出几分桀骜:“好!等破了城,本统领赏你们喝庆功酒!”他转身走向中军帐复命,身后,士兵们加快了动作,投石器一架架架设完毕,震天雷按顺序摆放在投石器旁,引信旁堆满了火种,只待三更时分点燃。

中军帐内,烛火燃得更旺了,萧焕正俯身对着舆图,指尖划过内城的街巷布局,对副将沉声道:“顾安刚入城,定然会优先加固城门和主力防线,西南角是老城墙,年久失修,又是防御薄弱点,策儿的先锋营从这里突破,胜算最大。”他抬手点了点舆图上的西南角附近的一片空地,“你率两万大军,待缺口炸开后,立刻从这里涌入,直扑内城粮仓——断了他们的粮草,就算赵烈有顾安相助,也撑不了多久。”

副将躬身领命:“王爷英明!只是万一内城守军察觉异动,派兵支援西南角怎么办?”

“本王早有安排。”萧焕嘴角勾起一抹阴狠,“让左翼军分出五千人,在北城门外用火炮佯攻,放箭呐喊,吸引赵烈和顾安的注意力,让他们误以为我们要主攻北门,顾此失彼!”

帐外的更鼓声传来,已是二更天。萧策再次走进中军帐,单膝跪地:“父王,先锋营一切准备就绪,投石器、震天雷全部到位,士兵们士气高昂,只待三更!”

萧焕抬眼看向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策儿,今夜一战,关乎我们北上的全局,只许胜,不许败!那狗皇帝派顾安来驰援,就是想守住黔南关,断我们的去路,我们必须打破这局面!”

“儿臣明白!”萧策猛地抬头,眼中燃起熊熊战意,“今夜定要让震天雷炸碎赵烈的防线,活捉那老王爷,为父王开路!”

他起身退出帐外,夜色更浓了,夜风卷着沙尘,吹得火把呼呼作响。先锋营的士兵们已各就各位,双手按在投石器的拉杆上,目光死死盯着内城西南角的方向。一名士兵点燃了手中的火把,火光映照在他年轻的脸上,既有紧张,更有破城的渴望。

萧策站在最前方的投石器旁,抬手看了看天色,低声道:“还有半个时辰……”他的声音被夜风吞没,只有震天雷黑黢黢的外壳,在火把的光芒下,透着令人心悸的威力。

而此刻的黔南关内城,赵烈和顾安正在城头巡查,北城门方向的士兵已加强戒备,却没人料到,一场由震天雷引发的灭顶之灾,正悄然对准了西南角的老城墙。

三更的梆子声刚落,岭南军大营突然爆发出一阵震天呐喊,紧接着,数十枚震天雷如黑流星般划破夜空,狠狠砸向黔南关内城西南角的老城墙!

“轰隆——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火光冲天,碎石飞溅,老城墙剧烈震颤,墙体瞬间出现数道狰狞的裂痕。城头上的守军猝不及防,被气浪掀翻数人,惊呼声响成一片。萧策提着长枪站在投石器旁,见城墙松动,眼中闪过狂喜,高声嘶吼:“继续投!给老子把城墙炸塌!”

震天雷接连不断地砸向城墙,缺口正一点点扩大。就在先锋营士兵准备冲锋时,城头突然响起一道沉稳如钟的声音:“慌什么!西南角为主攻,北门是佯攻!传本王军令——顾安率三千精锐驰援西南角,用滚木巨石封堵缺口!李副将带五百弓箭手,压制敌军投石器!北门守军原地待命,不准擅动!”

是赵烈!他身着玄色战甲,立于内城中央的望楼之上,目光穿透硝烟,精准识破了岭南军的声东击西之计。作为大衍开国元老,他历经大小百余战,早已练就临危不乱的定力,哪怕震天雷炸得城墙摇晃,他的声音依旧平稳有力,瞬间稳住了军心。

顾安得令,立刻率领三千精锐士兵,扛着滚木、推着巨石,沿着城墙内侧的马道飞速赶往西南角。“快!把巨石挡在缺口前!弓箭手搭箭,瞄准下面的投石器!”顾安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行动,数十根粗壮的滚木顺着城墙滚落,砸向正在架设投石器的岭南军士兵,惨叫声此起彼伏。弓箭手弯弓搭箭,箭矢如雨点般射出,精准命中操作投石器的士兵,几架投石器瞬间瘫痪。

萧策见状,气得咬牙切齿,挥舞长枪喊道:“先锋营,跟我冲!”三千精锐士兵提着刀盾,踩着碎石冲向炸开的缺口。可刚冲到城墙下,就被城头上的箭矢和滚石压制,前排士兵纷纷倒地,根本无法靠近缺口。

“父王!赵烈这老东西反应太快了!”萧策在阵前嘶吼,银甲上溅满了鲜血。中军帐内的萧焕听闻前线战况,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一拍案几:“加派兵力!让右翼军也支援西南角,务必冲破防线!”

可赵烈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他见岭南军增兵,立刻调整部署:“再调两千士兵,从侧门绕出,袭击岭南军的侧翼!顾安,你率主力守住缺口,拖延时间!”两千士兵趁着夜色,悄悄从侧门突围,绕到岭南军阵后,突然发起攻击。岭南军腹背受敌,阵脚大乱,冲锋的势头瞬间被打断。

城头上,赵烈冷静地观察着战场局势,时不时下达指令:“弓箭手换火箭,点燃敌军的粮草车!”“派一队士兵,修补城墙缺口!”他的指令精准狠辣,每一步都掐在岭南军的软肋上。顾安在缺口处指挥作战,看着赵烈沉稳的身影,心中暗自敬佩——不愧是开国元老,这般调兵遣将的能力,绝非萧焕父子可比。

激战至黎明,岭南军的震天雷消耗殆尽,士兵们疲惫不堪,冲锋了数次都被守军击退,不仅没能扩大缺口,反而伤亡惨重。萧策浑身是伤,被亲兵护着退回阵中,看着依旧屹立的内城城墙,眼中满是不甘。

萧焕站在中军帐外,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听着前线传来的败报,狠狠攥紧了拳头。他怎么也没想到,即便有震天雷相助,即便援军刚入城疲惫,在赵烈的指挥下,岭南军依旧讨不到半点便宜。

黔南关内城的城头上,守军们欢呼雀跃,赵烈望着岭南军撤退的身影,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沉声道:“传令下去,加强戒备,修补城墙,清点伤亡和粮草。萧焕不会善罢甘休,下一场战斗,很快就会来。”

黎明的微光刚刺破云层,岭南军大营就响起了萧焕近乎疯狂的怒吼:“传本王军令——后备队全部投入!所有震天雷集中轰击西南角缺口!萧策,再率五千人冲锋,就算用人堆,也要给本王把内城破了!”

他手中的佩剑猛地劈在案上,木屑飞溅,眼中满是血丝——刚才斥候来报,赵烈已下令士兵用糯米浆混合砖石修补缺口,还在城墙后布下了拒马和弓箭手阵地,再拖延半个时辰,这道缺口就会被彻底封堵,到时候赵烈稳住防线,援军锐气渐消,岭南军腹背受敌,只会落得全军覆没的下场!

“父王,儿臣遵令!”萧策浑身是伤,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却依旧提着长枪起身,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他刚走出帐外,就看到后备队的士兵们正被驱赶着涌向投石器,剩下的十几枚震天雷被小心翼翼地抬出来,每一枚都被两名士兵死死按住,引信旁的火种早已点燃。

“轰隆——轰隆——”

最后的震天雷密集地砸向西南角缺口,原本刚被修补了一半的城墙再次崩塌,碎石与糯米浆混合着尘土冲天而起,缺口被扩大到数丈宽。萧焕亲自提着弯刀站在阵前,嘶吼道:“冲!冲过去的,赏白银百两!后退者,斩!”

岭南军士兵们被裹挟着向前冲,前排的士兵举着盾,踩着同伴的尸体涌向缺口,后面的士兵被督战队用刀逼着,根本没有退路。萧策一马当先,长枪横扫,将一名冲上来的内城守军挑翻,嘶吼道:“杀进去!破城者,封千户侯!”

城头上,赵烈面色凝重,握着佩剑的手微微泛白。他没想到萧焕会如此疯狂,不惜用士兵的性命填缺口。“顾安!率两千人守住缺口,用火箭射他们的阵型!”“李副将!带一千人从侧门绕出,袭扰他们的后路,尽量拖延时间!”

顾安提着大刀站在缺口旁,刀刃上沾满鲜血,吼道:“兄弟们,守住!绝不让叛军踏进来一步!”滚木、巨石、火箭接连落下,岭南军士兵成片倒下,缺口前的尸体堆得越来越高,几乎与城墙齐平,可后面的士兵依旧像疯了一样往上冲。

萧策踩着尸体爬上缺口边缘,长枪直刺顾安,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顾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萧策红着眼,招招狠辣,左臂的伤口被扯裂,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滴在长枪上,更添几分狰狞。

赵烈站在望楼上,冷静地观察着战局——岭南军虽然疯狂,但士兵们早已疲惫不堪,阵型散乱,只要再坚持半个时辰,侧袭的李副将就能打乱他们的后路,到时候就能一举击退敌军。“传令下去,弓箭手换密集箭雨,压制叛军冲锋!”

可萧焕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竟亲自率一万主力大军从侧翼包抄,对着李副将的一千人发起猛攻。“赵烈!本王看你还能调兵给谁!”萧焕的怒吼声隔着战场传来,李副将的队伍瞬间被冲散,侧袭计划彻底失败。

城头上的守军压力陡增,缺口处的顾安渐渐体力不支,被萧策一枪划伤肩膀。赵烈咬了咬牙,猛地抽出腰间的皇家令牌:“所有预备队,全部上!随本王守住缺口!”

他身为大衍开国元老,从未有过亲自冲锋的时刻,可此刻为了守住黔南关,他毅然提着佩剑冲下望楼。城头上的守军见老王爷亲自上阵,士气瞬间暴涨,嘶吼着与岭南军展开殊死搏斗。

缺口处的厮杀声震耳欲聋,刀光剑影中,鲜血染红了城墙和土地。萧焕的疯狂冲锋让岭南军暂时占据了上风,可赵烈精准的调度和守军的死战,依旧死死扼住了缺口,岭南军虽然突破了外墙,却始终无法在内城站稳脚跟,双方陷入了惨烈的拉锯战,每一寸土地都浸染着鲜血。

夕阳的余晖把黔南关战场的血迹染得愈发浓重,岭南军拖着残破的兵器踉跄退营,士兵们脸上满是疲惫与惊魂未定,却没人敢有半句怨言——这已是第五次冲锋失利,曾经浩浩荡荡的六十万大军,历经镇南关伏战、苍梧关死战,如今只剩十三万残部,每一寸推进都付着血的代价。

中军帐内,萧焕猛地一掌拍在案上,青铜酒樽被震得轰然落地,酒液溅湿了舆图上“黔南关”三个字。他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嘶哑的怒吼震得帐帘猎猎作响:“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谁能料到赵烈这老东西如此难缠!”

帐下将领齐刷刷单膝跪地,头颅低垂。他们都记得,出征时萧焕曾意气风发,扬言三月内破三关直捣应天府,可没人想得到,作为大衍开国元老的赵烈,即便年过半百、兵力悬殊,竟能凭借两座关隘硬生生耗掉岭南军四十七万兵力。

“镇南关的伏兵、苍梧关的死守,本王都能忍!”萧焕踱步怒斥,玄色锦袍扫过散落的兵符,“可这黔南关,赵烈明明只剩残兵,竟还能把防线守得如铜墙铁壁!我们十三万弟兄拼尽全力,连内城一个缺口都打不进去!”他的怒火里满是不甘与意外,而非对麾下士兵的指责——六十万大军折损大半,绝非士兵无能,而是赵烈的难缠远超所有人预料。

一名副将战战兢兢开口:“王爷,士兵们已连番作战五日,粮草不济,伤员过半,再强攻怕是……”

“本王知道!”萧焕打断他,拳头攥得指节发白,“可谁能想到?赵烈这块老骨头,比石头还硬!本王原以为黔南关已是强弩之末,只需一鼓作气便可撕开缺口,怎会料到他调兵遣将如此厉害,硬生生把残兵用成了精锐!”

帐外传来伤员的低吟,与内城方向隐约的欢呼形成尖锐对比。萧焕走到帐口,望着黔南关巍峨的城墙,眼中翻涌着狠戾与焦躁:“赵烈啊赵烈……你这老不死的,倒是给本王出了个天大的难题!”他从未质疑过自己的军队,只恨赵烈的难缠超出了所有预判——这十三万兵力已是他的全部家底,若攻不进内城缺口,等待岭南军的便是灭顶之灾。

萧焕当即抽出腰间玉佩,递给身旁心腹:“持本王的玉佩连夜去靖安郡!见到沈砚先提旧事——之前本王承诺过,破黔南关后绝不兵临靖安郡,定会绕路北上,这话作数!”

心腹躬身应诺,萧焕又俯身补充,声音阴鸷却带着拉拢意味:“再告诉他,光绕开不够,本王还许他实打实的好处——破城后,朝廷运往黔南关的十万石粮草,分他三万石;黔南关西侧的三座盐场,归靖安郡管辖三年,无需向任何人纳贡!”

他指尖重重敲着舆图,眼中闪过算计:“沈砚手握两万郡兵,却被困在西南一隅,粮草、盐铁向来受朝廷掣肘。本王给的,正是他急需的!再点醒他,赵烈若胜,朝廷定会借机收回西南兵权,他这郡王世子未必能坐稳;若帮我们破城,既兑现绕开靖安郡的承诺,又能得粮草盐场,稳坐西南,这笔账他该会算!”

萧策皱眉:“父王,即便有之前的承诺,沈砚怎会愿帮叛军?”

“他不是帮叛军,是帮自己!”萧焕冷笑,“黔南关僵持越久,靖安郡越危险,沈砚比谁都怕战火蔓延到自己地盘。只要他出兵从侧后牵制赵烈,我们就能趁机破城,既解了他的后顾之忧,又能让他得实惠,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挥手打发心腹动身,萧焕转身下令:“全军休整三日!三日后若沈砚出兵,我们就前后夹击;若他不肯,也得趁赵烈没喘过气再攻一次!”帐外夜风呼啸,心腹已乔装成货商,绕开黔南关防线往靖安郡疾驰。

此时的靖安王府,生辰宴刚散,沈砚正陪沈伯山在书房议事。“萧焕与赵烈僵持不下,最怕战火波及靖安郡。”沈伯山忧心道,“之前萧焕派人传信说破城后绕路,不知真假。”

沈砚摩挲着案上兵符,沉声道:“不管真假,两万郡兵已布防边境。”话音刚落,护卫禀报:“世子,岭南军使者求见,带了萧焕的玉佩,说要谈‘兑现承诺’的事。”

沈砚与沈伯山对视一眼,皆露警惕。沈砚攥紧兵符,嘴角勾起冷弧:“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萧焕想借‘兑现承诺’的由头,打什么新算盘。”

使者昂首步入书房,双手捧着萧焕的玄玉佩,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先是对着沈砚父子躬身行礼,随即直起身,语速急切却条理清晰:“世子、王爷,属下奉岭南王之命而来。王爷特意叮嘱,先向二位重申此前承诺——破黔南关后,岭南军必沿官道北上,绝不踏入靖安郡半步,若有违誓,愿以玉佩为凭,受天下人唾弃!”

说罢,他将玉佩递到沈砚面前,又补充道:“为表诚意,王爷额外再加筹码:三万石粮草,破城当日便派粮车送抵靖安郡边境;三座盐场的文书,王爷已亲笔签署,只需世子点头出兵,即刻奉上。”

沈砚接过玉佩,指尖摩挲着上面刻着的“萧”字纹路,眼神锐利如刀:“使者倒是会说漂亮话。可本世子想知道,若我出兵牵制赵烈,你们却迟迟破不了城,靖安郡岂不成了朝廷眼中的叛军同党?到时候,岭南军远在黔南关,能护得住我们?”

使者早有准备,立刻回道:“世子多虑了!如今赵烈虽守得顽强,却已是强弩之末,麾下士兵伤亡过半,全靠顾安的援军撑着。只要世子率两万郡兵从侧后突袭,截断赵烈的补给线,我们便能趁机强攻内城,不出三日必破!到时候,朝廷自顾不暇,根本无力问责靖安郡;反之,若赵烈胜了,他定会借平叛之功,向陛下请旨收回西南兵权,世子手中的两万郡兵,怕是保不住了!”

沈伯山坐在一旁,端起茶杯轻轻摩挲,沉声道:“萧焕的承诺,可信吗?当年他也是凭着朝廷的信任,才手握岭南兵权,如今却起兵叛乱,背信弃义之事,他未必做不出来。”

“王爷明鉴!”使者急忙辩解,“此一时彼一时!当年王爷是为夺权,如今是为求存!若破不了黔南关,岭南军迟早覆灭,萧王爷怎会自毁前程,再惹靖安郡这个强敌?他只需世子出兵相助,早日北上,靖安郡得粮草盐场,我们得生路,这是双赢!”

沈砚将玉佩放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难辨喜怒:“你的话,本世子记下了。但出兵并非小事,容我与父亲商议一夜。明日此时,再来王府听答复。”

使者眼中闪过一丝急切,还想再劝,却被沈砚冰冷的眼神制止。他只能躬身应道:“属下遵令,明日再来等候世子佳音!”说罢,小心翼翼地退出书房,脚步匆匆,生怕沈砚改变主意。

书房内,沈伯山放下茶杯,沉声道:“萧焕这是孤注一掷了。你打算如何?”

沈砚转身,拿起案上的兵符,指尖用力:“两万郡兵是靖安郡的根基,绝不能轻易动用。但萧焕的话也没错,赵烈若胜,朝廷必对西南动手。明日,我先派斥候去黔南关探查虚实,若岭南军真有破城之力,再做打算——毕竟,粮草和盐场,确实是我们急需的。”

夜色渐深,靖安王府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而远在黔南关的赵烈,尚不知一场关乎战局走向的谋划,正在西南一隅悄然酝酿。

次日清晨,斥候策马赶回靖安王府,单膝跪地禀报:“世子、王爷,黔南关战局已明!岭南军十三万兵力折损过半,伤员满营,粮草仅够两日之需,震天雷、投石器损耗殆尽,根本无力破城;而赵烈老王爷暗藏底牌——一支一支人的‘破虏营’精锐,至今未动一兵一卒,顾安的五万援军也已完全稳住防线,西南角缺口两侧还挖了深沟陷阱,岭南军再冲锋不过是徒增伤亡!”

沈砚指尖摩挲着兵符,眼神沉凝:“果然是萧焕的缓兵之计,拿空话骗我出兵。”

沈伯山点头道:“看来两边僵持不下,我们更不能轻易站队。”

“传我命令!”沈砚起身下令,语气斩钉截铁,“第一,带岭南军使者去边境,明确告诉他——靖安郡恪守中立,绝不参与叛军与朝廷的纷争,既不会出兵助萧焕,也不会向赵烈通风报信,若再纠缠,直接驱逐!第二,加强边境布防,两万郡兵分守各要道,严禁岭南军、朝廷军任何一方踏入靖安郡地界,敢越界者,格杀勿论!第三,封锁边境消息,不准任何关于黔南关战局的流言外传,安稳民心,严守郡内秩序!”

护卫领命退下,书房内,沈伯山赞许道:“如此一来,既拒了萧焕,又不得罪赵烈,更能守住靖安郡,是稳妥之策。”

沈砚望着案上的玄玉佩,冷笑一声,随手丢在一旁:“萧焕想拉我下水,赵烈若胜,朝廷也未必会善待西南藩王。我们唯有守住中立,坐观其变,才能在这乱世中保住靖安郡的根基。”

此时的岭南军大营,使者迟迟等不到答复,心中愈发焦躁。当他被靖安郡士兵“护送”到边境,听闻沈砚的中立宣言时,脸色瞬间惨白——这唯一的生机,终究还是断了。

而黔南关内,赵烈望着西南方向,似是察觉到靖安郡的动向,对顾安道:“沈砚这小子,倒是精明,知道坐山观虎斗。也好,少了他的牵绊,我们更能专心对付萧焕。传令下去,明日一早,让破虏营准备——该给萧焕致命一击了!”

靖安郡的边境线上,士兵们严阵以待,隔绝了黔南关的战火硝烟。沈砚立于城楼之上,望着南北两个方向,眼中无波无澜——这场纷争,他既不插手,也绝不允许战火蔓延到自己的地盘。

岭南军大营内,萧焕摊开舆图,指尖依次划过黔南关、鹰嘴涧、内城粮仓三个点,眼中闪烁着狠厉的算计:“传我军令,实施连环计——第一计‘断脉’,派死士真毁鹰嘴涧三成储粮、投毒半条水源,不搞伪装,让赵烈知道粮水真有隐患;第二计‘牵势’,左翼军佯攻内城西南角,同时散布消息,说要分兵绕道截断黔南关与应天府的驿道;第三计‘绝杀’,待赵烈分兵后,主力直扑内城粮仓,再伏兵于回援要道,让他首尾不能相顾!”

副将恍然大悟:“王爷高明!前两计都是铺垫,就算赵烈识破,也不得不分兵应对!”

次日,鹰嘴涧真的燃起浓烟,逃回来的士兵禀报:“老王爷,储粮被烧三成,西侧水源被投毒,叛军还留了记号,不像是诈!”紧接着,内城西南角响起攻城声,驿道方向也传来斥候急报:“岭南军一支队伍正往驿道移动,似要截断联系!”

赵烈立于望楼,一眼看穿西南角是佯攻——岭南军攻势疲软,毫无破城之意;可鹰嘴涧的粮水损失是实打实的,驿道若被断,内城便成孤城。“萧焕这狗贼,用连环计逼我分兵!”他沉声道,“第一计断粮水,是逼我派兵去修;第二计佯攻+断驿道,是逼我分兵防守;他的真正目标,定然在后面!”

虽识破计谋,赵烈却别无选择:“顾安,你带两万援军守内城,重点盯防粮仓;本王带两千破虏营去鹰嘴涧抢修粮水、清剿残敌;再派一万士兵去驿道布防,绝不能让他截断联系!”

三路兵力刚分出去,萧焕立刻动了——他亲自率领八万主力,放弃佯攻,绕开西南角,直扑内城北侧的粮仓!那里只剩五千守军,根本抵挡不住岭南军的猛攻。“杀进去!烧了粮仓,赵烈必败!”萧焕嘶吼着,指挥士兵架梯攻城。

顾安得知粮仓遇袭,急得魂飞魄散——粮仓是内城命脉,绝不能丢!可他若分兵去救,西南角防线必破;若不救,粮仓一失,军心必乱!就在他犹豫不决时,粮仓方向已燃起熊熊大火,守军的惨叫声传来。

而此时的赵烈,刚肃清鹰嘴涧的残敌,就接到两份急报:粮仓遇袭、驿道方向发现伏兵!“不好!是绝杀计!”赵烈脸色骤变,立刻下令回援粮仓,可刚踏入一条狭长山道,两侧突然滚石封路,箭雨倾泻而下——萧焕早已在此设下伏兵,专等他回援!

“赵烈!你的兵已被拆得七零八落,粮仓着火,回援被堵,内城自顾不暇!”萧焕的声音从山道上方传来,满是得意,“这连环计,你就算识破前两计,也躲不过最后一杀!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山道内,赵烈被伏兵围困,两千破虏营精锐浴血奋战,却难破绝境;内城,顾安望着燃烧的粮仓和猛攻的岭南军,陷入两难;驿道,一万士兵被岭南军牵制,无法回援。黔南关,彻底陷入萧焕布下的绝杀困境。

远在靖安郡的沈砚,通过斥候得知这连环变局,脸色凝重:“萧焕这招够狠,前两计引蛇出洞,最后一计釜底抽薪+围点打援,把赵烈逼到了绝路。”亲兵问道:“世子,我们要不要调整边境布防?”

沈砚摇头,语气坚定:“严守中立,按兵不动。赵烈虽陷绝境,却仍有破虏营和顾安的兵力,未必会即刻败亡;萧焕虽占绝杀之势,也需付出惨重代价——我们只需守住靖安郡,坐等最终结果即可。”

山道间的厮杀声震彻山谷,赵烈拄着断裂的佩剑,浑身浴血,每一次挥剑都带着濒死的决绝。两千破虏营精锐早已倒在血泊中,只剩他一人,被萧策率领的先锋营团团围住。玄铁重枪在萧策手中呼呼作响,枪尖染满鲜血,映着他眼中的桀骜与狠厉。

“赵烈!你无路可逃了!”萧策策马逼近,重枪直指赵烈咽喉,“识相的就束手就擒,或许本统领还能留你全尸!”

赵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尽管左臂箭伤剧痛难忍,右腿也被长矛刺穿,却依旧挺直了脊梁:“竖子休狂!老夫征战一生,岂会向叛军屈膝!”他嘶吼着扑上前,断裂的佩剑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逼萧策面门。

萧策冷笑一声,侧身避开,玄铁重枪顺势横扫,带着千钧之力砸向赵烈。“铛”的一声巨响,赵烈的断剑被震飞,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掀翻在地,喷出一口鲜血。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萧策早已策马跟上,重枪死死抵住他的胸口。

“老东西,还挺硬气!”萧策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猛地发力,玄铁重枪的枪尖刺破赵烈的战甲,一点点刺入他的胸膛。赵烈死死攥住枪杆,指节发白,鲜血从嘴角不断涌出,却依旧瞪着萧策,声音嘶哑却带着威严:“萧焕……逆贼……必遭……天谴……”

萧策猛地抽出重枪,鲜血喷涌而出,赵烈的身体缓缓倒下,眼中的光芒渐渐涣散。这位大衍开国元老,历经无数战火,最终倒在了黔南关外的山道中,至死都保持着战斗的姿态。

“父王!赵烈已死!”萧策提着赵烈的首级,策马冲出山道,高声嘶吼。岭南军士兵见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士气瞬间暴涨。

中军帐内,萧焕接过赵烈的首级,望着那张早已失去血色的脸,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狂笑:“赵烈!你这老骨头,终究还是栽在了本王手里!”他猛地将首级掷在案上,下令道:“传本王军令,全力猛攻内城!顾安没了赵烈坐镇,必成惊弓之鸟,今日定要拿下黔南关!”

远在靖安郡的沈砚,通过斥候得知赵烈战死的消息,脸色瞬间凝重。他立于城楼之上,望着黔南关的方向,指尖攥紧了城垛。亲兵问道:“世子,赵烈一死,黔南关怕是守不住了,我们要不要加强布防?”

沈砚缓缓点头,语气低沉:“传令下去,边境守军全员戒备,再调五千郡兵驰援西南要道!萧焕拿下黔南关后,野心定会膨胀,靖安郡的安稳,要靠我们自己守住了。”

山道上,赵烈的尸体被岭南军随意丢弃,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泥土。黔南关内,顾安得知赵烈战死的噩耗,一口鲜血喷出,瘫倒在地。失去了主心骨的守军,士气大跌,面对岭南军的猛攻,渐渐支撑不住。

黔南关的天,彻底暗了下来。

“轰——”

内城北门被岭南军的撞木撞开,木屑飞溅间,萧策率领先锋营如潮水般涌入,玄铁重枪横扫,枪尖穿透守军甲胄的闷响此起彼伏,最后几名抵抗者被挑翻在地,鲜血顺着枪杆滴落,在青石板上汇成溪流。城楼上的“赵”字军旗被烈火舔舐,布帛焦糊的声响中,旗帜轰然倒塌,化作灰烬卷入硝烟,飘向黔南关沦陷的天空。

顾安提着卷刃的大刀,背靠粮仓的断壁,虎口震裂的伤口还在渗血,身边三百余名残兵个个浑身浴血,甲胄破碎,有的拄着断矛支撑身体,有的用布条死死缠住喷涌鲜血的伤口,眼神里交织着绝望与不甘。岭南军从四面八方涌来,刀光剑影中,呐喊声、兵器碰撞声、重伤士兵的惨叫声撕裂夜空,内城彻底沦为尸山血海的炼狱。

“将军,岭南狗太多了!我们冲不出去了!”一名亲兵嘶吼着扑向敌人,刚劈出一刀,就被三支长矛同时刺穿胸膛,轰然倒地时,视线仍死死盯着顾安突围的方向。

顾安红着眼眶,脸上溅满的鲜血顺着下颌滴落,他挥刀斩断一名岭南军的脖颈,滚烫的血雾喷在脸上:“弟兄们!赵老王爷战死在鹰嘴涧,我们不能让他的忠魂白守这黔南关!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杀出东门,往平南郡方向逃——只要能活着抵达应天府,搬来救兵,定能为老王爷报仇!”他心里清楚,黔南关已破,唯有带着这三百残兵冲出重围,将萧焕叛乱的实情禀报朝廷,才能保住西南最后的翻盘希望。

说罢,顾安高举卷刃的大刀,刀刃上的血珠甩落,嘶吼着冲向人群最密集的东门方向:“跟我冲!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三百残兵齐声嘶吼,组成一道单薄却坚韧的人墙,用血肉之躯向着东门缺口猛冲。顾安身先士卒,大刀翻飞间,每一刀都精准劈向敌人要害,可岭南军如潮水般源源不断涌来,一柄弯刀突然从侧面劈来,他下意识抬手格挡,左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刀柄流淌,却依旧死死攥着刀把,不肯后退半步。

萧焕站在城楼上,俯瞰着顾安突围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想逃?传我军令,撤去东门半数守军,放他们走——”他转头拍了拍萧策的肩膀,玄铁重枪上的血迹还在往下淌,“顾安带着三百残兵,翻不起大浪,追杀只会徒增伤亡。让他带着黔南关沦陷的消息去应天府,正好让那狗皇帝看看,西南半壁江山,如今尽在本王掌控之中!”

顾安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隙,带着残兵借着夜色和战场的混乱,踩着同伴的尸体拼死冲出内城东门,一路向着东北方向狂奔——那是平南郡的方向,也是通往应天府的必经之路。身后的黔南关火光冲天,照亮了他们逃亡的身影,每个人都知道,身后是步步紧逼的追兵,身前是平南郡、桂阳郡、衡山郡等十座郡县的漫长险途,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

次日清晨,萧焕踏着满地粘稠的血迹,走进黔南关的城主府,一脚踹开歪斜的房门,坐在赵烈曾经的紫檀木座椅上,看着满室狼藉的兵器残骸,放声大笑:“黔南关!本王拿下了!”他当即下令:“全城搜捕残余守军,降者免死,顽抗者格杀勿论!清点粮仓、兵器库,三日之内,让萧策率五万主力绕过靖安郡,攻打平南郡——本王要让这十座郡县,一个个成为我岭南军北上的垫脚石!”

远在靖安郡的沈砚,刚接到斥候的急报,立刻召集将领议事。他指着舆图上黔南关与平南郡之间的路线,语气凝重:“萧焕拿下黔南关,下一步必定会北上攻打平南、桂阳诸郡,靖安郡夹在中间,中立之路怕是难走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下将领,“传令下去,边境守军全部进入一级戒备,加固城墙,囤积粮草;再派三队斥候,一队盯紧萧焕的动向,一队追踪顾安残兵,若他们路过靖安郡边境,不准阻拦,也不准提供任何援助——我们只守自己的地盘,静观朝廷与叛军的对峙!”

将领们领命退下,书房内,沈砚望着黔南关的方向,指尖摩挲着案上的兵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赵烈战死,黔南关沦陷,西南局势彻底失衡,萧焕北上的铁蹄离靖安郡越来越近,他的中立,还能维持多久?

而此刻的顾安,正带着三百残兵在荒野中艰难跋涉,避开官道绕走山路,每个人都已是强弩之末,身后的岭南军轻骑追兵越来越近,前方的平南郡还不知是敌是友,他们的逃亡之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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