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发。”
摩天大楼的天台上，林七夜丢掉手中已经变成废铁的金属筒，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空气说道。
“明白。”
一个稚嫩的童声在他脑海中响起，那是木木的声音。
下一秒，他身后那片空无一物的空间泛起涟漪，一个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小牛”导弹发射筒凭空出现，被一只无形的手扛起，再度对准了远处那片燃烧的废墟。
雨宫晴辉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看着林七夜那张被火光映照的平静侧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用导弹洗地，这他妈是哪个疯子想出来的“侧翼突袭”？
“常规热武器对付这种级别的超凡者，效果会递减。第一发是惊喜，是出其不意。如果他没死，第二发就只是个大号的烟花。”林七夜淡淡地解释道，仿佛在复述某条物理定律。
他的目光穿透雨幕，牢牢锁定着那片废墟的中心。唐教官那本扑街的《战争机械师》里讲透了现代兵器的原理，但另一本更扑街的《神魔壁垒》里也提过，当神秘度高到一定程度，能量与概念的壁垒，足以让纯粹的物理攻击失去意义。
他想亲眼看看，这所谓的祸津刀，究竟能把这个“意义”抹消到什么程度。
话音刚落，废墟中央的烈焰猛地向两侧爆开！
一道身影从火海与碎石中缓缓站起，他身上的西装早已破烂不堪，皮肤上布满了烧伤和割裂的痕迹，鲜血混着雨水流淌而下。但他站得笔直，仿佛一杆贯穿地狱的黑枪。
寒川司。
他抬起头，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丝毫人类的情感，只剩下纯粹的、沸腾的恶意与杀机。他无视了楼下那些被黑杀组追杀得哭爹喊娘的残兵败将，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数公里外天台上的两个小点。
他笑了，笑容狰狞而愉悦。
“找到你们了……小虫子。”
他的右手，握住了腰间那柄缠绕着黑布的刀柄，轻轻一抽。
嗤——
没有金属出鞘的清亮鸣音，只有仿佛布帛被撕裂的诡异声响。那柄名为【黑绳】的祸津刀，刀身漆黑如墨，没有任何反光，像是一道凝固的、不会消失的裂隙。
也就在此刻，第二道橘红色的焰尾撕裂夜空，带着死亡的尖啸，再度袭来！
面对这凡人无法抗拒的毁灭之力，寒川司的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是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
他没有躲闪，甚至没有移动。
他只是举起了手中的【黑绳】，对着那枚疾驰而来的导弹，轻描淡写地，当空一斩。
没有刀光，没有剑气。
但在导弹前方的路径上，一道巨大的、漆黑的刀刃投影凭空浮现，如同一面凭空出现的黑色断头台，精准地横亘在那里。
下一瞬，导弹一头撞了上去。
“嗡——”
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爆炸并未发生。那枚承载着现代工业结晶的战术导弹，在接触到黑色刀刃投影的瞬间，就像是撞上了一块无形的橡皮擦。弹头、弹体、尾翼……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被“抹”去，分解成了最基础的粒子，连一丝火花都未能溅起。
就这么……没了。
雨宫晴辉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概念性防御……果然。”林七夜喃喃自语，眼神却愈发冰冷，“抹消万物，这就是【黑绳】的力量吗？有点意思。”
抹消了导弹，那道巨大的黑色刀刃投影也黯淡了几分，但并未消失。寒川司握着刀，隔着数公里的距离，遥遥地对着天台上的两人，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他似乎在说：下一个，就是你们。
“他的刀能攻击的距离有限，不然我们已经死了。”林七夜迅速做出判断，“但他现在锁定了我们，我们失去了偷袭的优势。晴辉，到你了。”
“嗯。”
雨宫晴辉没有多言，他向前踏出一步，整个人直接从摩天大楼的天台边缘坠落。
下坠的瞬间，他周身的雨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汇聚成一道道水流，托着他的身体，在垂直的楼体表面上如履平地般飞速滑行，朝着下方那片混乱的战场冲去。
街道上，寒川司正准备享受将那两个小虫子一点点折磨致死的快感，一股凌厉的杀机却从侧面袭来。
他下意识地横刀一挡。
锵！
一柄由高压水流凝聚而成的利刃，与【黑绳】的刀身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交击声。
雨宫晴辉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侧，他手中的水刃散去，化作漫天水珠，而他本人则如同一道融入雨夜的蓝色鬼魅，欺身而上。
他的战斗方式与林七夜截然不同。
没有大开大合的暴力美学，只有精准、致命、如同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的攻击。
雨水，成了他最致命的武器。
每一滴雨水在他的操控下，都变成了堪比子弹的射流。地面上的积水化作束缚双脚的囚笼，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锋利的冰棱。
一时间，寒川司的四面八方，全是无穷无尽的攻击！
“有点本事！”寒川司怒吼一声，手中的【黑绳】舞成一团密不透风的黑幕，将所有袭来的水流与冰棱尽数“抹消”。
祸津刀的力量霸道无比，但雨宫晴辉的攻击却连绵不绝，仿佛永不枯竭的浪潮。
“你就只会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叫吗？！”寒川司被这无休止的骚扰激怒了，他猛地一刀劈出，一道巨大的黑色斩击横扫而出，将他身前数十米内的街道都犁出了一道深邃的沟壑。
雨宫晴辉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另一侧。
他双手合十，双眸之中，蓝光大盛。
“祸津刀·【雨崩】——”
“龙葬！”
随着他一声低喝，整条街道的雨水仿佛都收到了君王的号令。暴雨变得更加狂乱，地面上的积水冲天而起，天空中的乌云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一条完全由水流构成的狰狞巨龙，从漩涡中探出头颅，它身躯庞大，盘踞在半空之中，遮蔽了整条街道，龙目闪烁着冰冷的蓝光，发出的咆哮是雷鸣与暴雨的合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