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沈青竹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身上的地狱之火都黯淡了几分。
而正面硬撼的曹渊下场更惨,那股神秘力量直接透过了他的防御,将他整个人轰飞,瞬间消失在浓重的迷雾与无尽的兽潮深处。
“曹贼!”百里胖胖撕心裂肺地吼道。
另一边,天台之上。
安卿鱼的右手还在扭曲地再生,白熊巨兽的每一次攻击,都逼得他狼狈不堪地闪躲。他太虚弱了,断臂的创伤和强行催动【挽歌】再生的巨大消耗,让他的速度大不如前。
他那张永远冷静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冷汗。他操控着精神力,试图化作无形的屏障阻挡白熊,但每一次接触,都让他的精神世界剧烈震荡,脸色也愈发苍白。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侧翼的防线,早已失守。
而此刻,最致命的威胁,再度降临。
那只灰色的麻雀,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似乎失去了目标。但下一秒,它黑豆般的小眼睛,就锁定在了刚刚被炎龙砸出的废墟之上。
林七夜的身影,踉跄着从废墟中出现。
“啾!”
清脆的鸟鸣再次响起。
音到,身到!
灰色的影子无视了空间,瞬间出现在林七夜的面前,那足以撕裂神明的不祥之爪,直取他的眉心!
完了。
林七夜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不——!”
一声凄厉的悲鸣,迦蓝那残破的身躯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化作一道金色的流光,猛地撞在了林七夜身上,将他推开。
她自己,则用后背,直面那必杀的一爪!
她要用自己的身体,为林七夜挡下这最后一击!
林七夜的瞳孔,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放慢。
他能看到迦蓝决绝的眼神,能看到麻雀利爪上闪烁的死亡寒光,能看到自己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住的无力。
就像唐轩老师笔下,那些最令人绝望的剧情杀。
然而。
就在那利爪即将触碰到迦蓝后心的前一刹那。
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深邃到极致的黑色门户,毫无征兆地在林七夜的面前撕裂开来。
一只完美无瑕,比最上等的羊脂美玉还要细腻的手,从门户中探出。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轻轻地,捏住了那只灰色麻雀的脖子。
那只以无解法则横行战场的“克莱因”境恐怖生物,在这一刻,就像一只被掐住了命运后颈的,真正的鸡仔。
它所有的速度,所有的法则,所有的力量,在那只手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
一个穿着纯白病号服的身影,缓缓从门户中走出。
她站在那里,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声音。
黑夜,已至。
……
时间,凝固了。
声音,消失了。
战场之上,那股足以撕裂苍穹的狂暴与混乱,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力量瞬间抹平。无论是街巷中奔涌的低级“神秘”,还是那几尊散发着“克莱因”境恐怖威压的庞然大物,此刻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僵在原地。
紧接着,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战栗,如同瘟疫般在所有“神秘”的心头蔓延。
它们惊恐地抬起头,望向那道于黑夜中凭空洞开的门户。
那不是简单的恐惧,而是一种低等生命面对高等存在时,铭刻在生命本质中的、无法抗拒的敬畏与臣服。
一位穿着纯白病号服,裙摆却如最深沉夜色般化开的美妇人,从那扇漆黑的门户中缓缓走出。
她没有散发出任何惊天动地的能量波动,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成了整个世界唯一的中心。她就是黑夜,她就是法则。
“噗通——!”
不知是哪一只“神秘”最先承受不住这种源自生命位阶的绝对压制,双腿一软,庞大的身躯重重地跪伏在地。
这个动作像是会传染。
“噗通!噗通!噗通——!”
成千上万的“神秘”,无论是狰狞的巨兽,还是诡异的阴影,都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成片成片地匍匐下去,五体投地,瑟瑟发抖。它们将头颅深深埋进地面,不敢再看那道身影一眼,仿佛多看一秒,灵魂都会被那无垠的深邃所吞噬。
就连那尊不可一世的雪白巨熊,那尊雷霆缠身的黑色巨人,此刻也收敛了所有凶性,庞大的身躯匍匐在废墟之上,巨大的头颅低垂,温顺得像两只等待主人发落的宠物。
这片由神明亲手制造的炼狱,在短短数秒之内,化作了最为虔诚的朝圣现场。
“……神明。”
天台上,安卿鱼那张永远冷静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震撼。他刚刚用【挽歌】催生出的血肉手臂还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眼前这超乎理解的一幕。
“是真正的神明降临了。”沈青竹拄着地狱火锁链,站在安卿鱼身边,他那火焰骷髅的眼眶中,灵魂之火剧烈地跳动着,“但是,感觉不到实体……她的存在方式,好像只有灵魂。”
安卿鱼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道身影上,大脑飞速运转:“没有神躯,纯粹的灵魂体……却能造成如此恐怖的威压。她的位阶,远在那几只‘克莱因’境的怪物之上。”
他们的推测,并没有引起那位存在的丝毫注意。
倪克斯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林七夜身上,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随即,她才像是刚刚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什么东西一样,低头看了一眼。
那只以无解法则横行战场,将林七夜小队逼入绝境的灰色麻雀,此刻在她完美无瑕的指间,就像一只被掐住了命运后颈的、真正的鸡仔。
它所有的速度,所有的法则,所有的力量,在那只手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
“就是你……”倪克斯的声音轻柔得像晚风,却让那只灰雀的灵魂都在冻结,“想伤害我的孩子?”
“啾——叽!!!”
一声凄厉到扭曲的嘶鸣,从灰雀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那不再是清脆的鸟鸣,而是混合了极致痛苦与无边恐惧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