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源界的虫巢深处，韩信抹了把溅到脸上的黏糊糊虫液，一脚踹开脚下还在抽搐的虫王甲壳，对着通讯符阵咧嘴一笑：“陛下！幸不辱命！最后一个大型虫巢，端掉了！”
玄光镜另一头，咸阳章台宫内，嬴政抚掌大笑：“善！大善！韩信，此战你为首功！擢升镇虫侯，总领灵源界军事！给朕把那些零散虫子也扫干净了，朕要那里彻彻底底，姓嬴！”
“诺！”韩信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他一个寒门子弟，靠着打虫子居然封侯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殿内群臣也是纷纷道贺，马屁拍得震天响。什么“陛下圣明烛照万里之外”，什么“天兵所向虫孽灰飞烟灭”，怎么夸张怎么来。
唯有林昊和陈平两人，站在角落里面面相觑，脸上没啥喜色，反而有点愁容。
陈平揪着自己本就稀疏的胡子，低声道：“侯爷，不对劲啊。数学文明那‘逻辑炸弹’，头几次效果拔群，可最近几次，效用越来越短。虫子们…好像快适应了？”
林昊点头，脸色凝重：“可不是嘛！那帮数学佬的东西，太讲道理。虫子们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瞎变异瞎进化，愣是把‘逻辑’给整不会了！咱自个儿瞎搞的‘混沌干扰器’倒是挺好使，可那玩意儿敌我不分，用多了咱自己人也头晕眼花，上次差点把友军舰船给忽悠撞山上去。”
“长久下去，非良策啊。”陈平叹气。
龙椅上，嬴政受完群臣朝拜，目光扫过，恰好看到嘀嘀咕咕的两人，眉头微挑：“林爱卿，陈爱卿，你二人似有疑虑？”
林昊硬着头皮出列：“陛下圣明，虫患虽暂平，然其适应之力极强。数学文明之器虽利，然似有被勘破之险。臣等恐其…后劲不足。”
嬴政笑容稍敛，手指敲着龙椅扶手：“哦？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还得靠咱自个儿！”林昊来了精神，“得研发出专克虫族、能跟着它们一起进化…啊不，是能压着它们进化的专属兵器！比如…更强效的虫族信息素干扰剂，或者直接针对它们基因…呃，是血脉本源的毒煞之器！”
陈平也补充道：“臣可率算学博士，全力推算虫族变异之规律，或可预判其进化方向，先行克制！”
嬴政沉吟片刻，微微颔首：“准！此事便交由你二人。需要什么，去找少府支取。”
“谢陛下！”林昊和陈平刚松了口气。
嬴政却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然，虫患虽急，另一事，亦不可不虑。”
他目光扫向一直沉默的蒙毅：“蒙卿，数学文明那边，近日可有动静？”
蒙毅出列，沉声道：“回陛下，自上次贸易后，其维度通道一直处于封闭状态。然臣之‘星海侦缉司’近日于通道外围巡弋时，捕捉到数次极其微弱、却带有明显敌意的探测波动，其技术特征，与数学文明吻合。且…波动指向，并非我大秦本土，而是…灵源界虫族战场。”
殿内顿时一静。
林昊心里骂了一句，果然！那帮算盘精没安好心！还在偷偷观察咱们打仗！指不定就在等咱们和虫子两败俱伤好捡便宜！
嬴政冷哼一声，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殿温度骤降：“以我为饵，窥我虚实…好一个‘友好邻邦’！”
他缓缓站起身，玄色龙袍无风自动：“朕，最恨被人当刀使。”
“陛下息怒！”冯劫老臣连忙出列，“数学文明深不可测，其实力远非虫族可比。此刻与之交恶，恐非良机啊！不如遣使质问，令其给出解释…”
“解释？”嬴政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朕，不需要解释。”
他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跃跃欲试的项羽和面色沉稳的蒙恬身上：“项羽，蒙恬！”
“臣在！”两人立刻出列，一个满脸嗜战，一个目光沉凝。
“着你二人，率新编‘锐士营’及‘镇远’舰队，即刻开赴数学文明维度通道之外！”嬴政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给朕…堵门！”
堵门？！群臣哗然！
冯劫差点晕过去：“陛下！三思啊！此举无异于宣战！”
“朕就是要告诉他们，”嬴政语气森然，“朕，知道他们在看。朕，不喜欢他们看。要么，开门出来，给朕一个交代。要么…朕就帮他们把门焊死！”
霸王之威，显露无疑！
“诺！”项羽兴奋得嗷嗷叫，转身就往外冲，生怕陛下反悔。
蒙恬则沉稳一礼：“臣，遵旨！”眼神中却同样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大军很快出动。最新下水的五艘“镇远级”主力舰，辅以二十艘加强版“虎贲舰”，浩浩荡荡穿过维度通道，直接怼到了数学文明那座极度整洁、充满几何美感的星空城市之外，摆开战斗阵型，炮口全开，灵光闪耀，毫不掩饰敌意！
数学文明那边显然没料到秦军如此直接粗暴，整个城市似乎都凝滞了一瞬。那些穿梭往来的飞碟都停了下来，无数探测波动扫过秦军舰队。
过了好一会儿，一艘造型格外简洁、毫无武装标志的飞碟缓缓驶出，发出通讯请求。
蒙恬批准接通。玄光镜上，再次出现那位面无表情的长老。
“大秦文明，此乃何意？”长老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此行为违反《跨位面文明接触守则》第…”
“守你大爷！”项羽的虚拟影像直接蹦了出来，扛着那柄门板似的“碎星槊”，指着对方鼻子就骂，“少跟老子扯犊子！说！是不是你们这帮算盘精把虫子引过来的？是不是躲在背后偷看老子打架？！”
长老的影像似乎…卡顿了一下？估计是在计算“大爷”、“犊子”、“算盘精”等词汇的精确含义及应对策略。
数息后，他才回应：“观测行为，属于合理科研范畴。虫族动向，乃其自身生态扩张，与我方无关。”
“放屁！”项羽怒吼，“老子不管啥范畴不范畴！就问你，看够了没？看够了就给爷滚出来磕头认错！不然老子今天就砸了你这鸟窝！”
长老再次卡顿，似乎在评估项羽的威胁等级和“砸鸟窝”的可行性。
蒙恬拉开项羽，沉声道：“长老阁下，明人不说暗话。贵方行为，已构成挑衅。我大秦皇帝陛下，需要贵方一个明确的交代，以及…保证。”
长老沉默良久，终于再次开口：“我方可以停止观测。但要求贵方共享与虫族作战的全部数据，包括‘逻辑炸弹’失效过程及‘混沌干扰器’的完整技术参数。”
蒙恬都被这无耻要求气笑了：“贵方倒是打得好算盘！”
谈判瞬间破裂！
数学文明显然也不打算妥协，那座星空城市表面亮起无数符文般的流光，一座座原本隐藏的炮台和防御矩阵浮现出来，冰冷的杀机锁定了秦军舰队！
“啧，就知道要打！”项羽舔了舔嘴唇，“蒙将军，咋说？”
蒙恬眼神一厉：“陛下有旨：堵门！他们敢先动手，就给我往死里打！”
双方就在这维度通道口，剑拔弩张地对峙起来。
消息传回咸阳，朝堂上又是一片鸡飞狗跳。主和派嚷嚷着快撤军道歉，主战派则叫嚣着直接开炮。
嬴政高坐龙椅，面沉如水，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忽然问林昊：“林爱卿，数学文明…最重什么？”
林昊一愣，下意识回答：“呃…秩序？逻辑？精确？还有…他们的宝贝算盘？”
“不错。”嬴政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那便…让他们乱起来。”
他看向陈平：“陈爱卿，你精于算学，可知有何法，能扰其计算，乱其秩序？”
陈平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陛下，数学文明计算力极高，寻常干扰恐难见效…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输入大量无意义、自相矛盾、却又符合某种底层逻辑的垃圾信息，撑爆他们的系统！或者…制造一场席卷其网络的基础数学危机！”陈平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比如…证明一加一不等于二？或者…找到圆周率最后的数字？”
林昊听得头皮发麻，这老陈疯起来比项羽还狠啊！这是要刨数学文明的祖坟！
嬴政却听得龙颜大悦：“善！便如此办！陈爱卿，朕予你权限，调动‘巡天监’所有算学博士及符文宗师，研制此…‘数学炸弹’！需要何物，直接去取！”
“臣领旨！”陈平激动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转身就往外跑，嘴里念叨着“悖论”、“无穷递归”、“哥德尔不完备”…之类的天书。
林昊看着老陈疯疯癫癫的背影，咽了口唾沫：“陛下，这…能行吗？”
“行不行，试过便知。”嬴政淡淡道，“即便不成，也能让那帮算盘精头疼一阵子。蒙恬那边，压力也能轻些。”
于是，就在前线舰队与数学文明紧张对峙的同时，后方一场无声的、更加诡异的“数学战”悄然打响。
陈平带着一群算学疯子，日夜不停地演算、构造各种数学悖论和逻辑陷阱，再由符文宗师们将其转化为特殊的灵能信息流。
数日后，一种新型的、“文雅”的武器被制造出来——【无穷递归信息符】和【悖论模因注入器】。
通过特殊的维度传输法阵，这些蕴含着“数学毒药”的信息流，被无声无息地射向数学文明的星空城市！
一开始，数学文明那边毫无反应，甚至可能把这些信息当成了垃圾数据处理掉了。
但很快，随着注入的信息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底层，效果开始显现！
一些数学文明的飞行器飞行轨迹开始出现微小的、不合理的偏差。
某些区域的能量分配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甚至观测到一些数学文明个体出现了短暂的“呆滞”或“重复计算”现象！
虽然远未到“崩溃”的程度，但这种前所未有的、源自他们最自豪领域的“混乱”，显然让数学文明极度不适和…愤怒！
终于，在秦军又一次进行“悖论注入”后，数学文明做出了反应！
不再是防御，而是反击！
一道极其精纯、蕴含着冰冷数学法则的能量光束，跨越空间，精准地命中了秦军一艘正在执行“注入”任务的虎贲舰！
那艘虎贲舰的护盾如同纸糊一般被瞬间洞穿，舰体结构在一种“被强行数学化”的诡异过程中，迅速崩解、坍塌，最终化为一堆极其规整的、仿佛由几何图形构成的太空垃圾！
攻击！数学文明，率先开火了！
蒙恬眼中寒光一闪，毫不迟疑：“全军听令！反击！”
项羽咆哮一声：“早就该打了！给老子轰碎那帮假正经的龟壳！”
刹那间，维度通道口，灵能炮火与数学光束猛烈对撞！
跨位面贸易，彻底变成了跨位面战争！
消息传回咸阳，主和派面如土色，主战派亢奋异常。
嬴政接到战报，非但没有动怒，反而露出一丝尽在掌握的笑容。
“终于…打起来了。”
“传朕旨意：前线将士，给朕狠狠地打！工部、‘巡天监’，全力保障后勤！林爱卿，陈爱卿，你们的‘数学炸弹’，继续给朕扔！”
“朕倒要看看，是他们的算盘快，还是朕的刀利！”
章台宫外，风云变色。一场源于算计、终于刀兵的跨位面大战，全面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