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没生气,只是有些愁眉苦脸的。
“要不然,你骂我两句?”司乡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看大人神情一样的看阿恒,“毕竟这是我们一起的钱。”
阿恒当然也没有骂人,他只是心疼钱,并不是想骂人。
“哥哥,钱本来就是你赚的,你自己赚的钱你想怎么花都可以。”阿恒苦着一张脸,“我只是觉得你赚钱辛苦,不是说你不该花。”
“别说是你自己赚的,就算是我以后赚的钱你也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的。”
阿恒现在虽然不饿肚子了,但是还是舍不得吃太好,所以对于一次花了一百六是真心疼,就问,“你为什么要买她啊?”
这个么,为了叫他心里好受点,司乡眼睛一转,说:“要是救活了就给你当媳妇,你看她长得挺不错的。”
昏迷中的女子五官是真不错,长得丑的也进不了抱玉楼那种地方,更不值二十两。
“哥哥。”司恒闹了个大红脸,还怪可爱的。
司乡想逗逗他呢,就说:“你不是想要媳妇吗,还想要十八个,这就是第一个好不好?”
哦哟,十八个媳妇,还有一个枸杞园子,这是曾经来上海的路上发下的宏愿啊。
旧事重提,司恒脸更红了,还带上了几分哀愁。
“哥哥,十八个老婆要花很多钱养活的,我现在连养活一个的钱都没有。”司恒脸上红中带点苦,“而且柳老说过啦,老婆太多对腰子不好,会未老先衰,布里斯也说容易被带绿帽。”
听起来好像很好笑啊。
司乡真笑了,憋笑的笑,憋不住了,笑得哈哈的。
“你还笑。”司恒吐槽一句,然后自己也笑了,“哥哥,那现在怎么办嘛?”
这么个人在这里,虽然丹尼尔肯让她住,但是要吃要喝要吃药很费钱啊。
司乡把丹尼尔给的资金拿出来给他,“你存一半,剩下的给布里斯,他最近白天在这守着,如果需要请大夫,就拿这些花。”停了一下又说,“我虽然愿意救人,但是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就目前手上的钱了吧,如果全花了她活不下来,那我也没有法子了。”
这样还好,阿恒心里有底了。
数了数手上的钱,阿恒眼睛一亮,好多耶。
“现在心情好些了。”司乡笑眯眯的,“你拿去存一半吧,如果有要花的地方就花。还有你去做一身衣服,现在天气热了,之前的衣服有些厚了。”
阿恒不想做衣服:“之前的补补还能穿。”
“是能穿,但是有补丁的衣服不能穿去工作,影响不好。”司乡开导他,“你有时候要搬东西,做重活儿衣服磨损得快,这个是正常损耗。”
虽然要省钱,但是该花还是要花,吃穿住行就是该花的地方。
司乡还有别的任务给他,“你休息的时候再去买点东西去看看柳老,告诉他我们最近的情况。”
“哦,好,我过几天就去,那买多少钱的?”阿恒怕弄不好。
“十块钱的,如果实在不知道买什么,你就用个红纸包起来,就说直接请他喝酒。”司乡也知道阿恒始终是觉得钱实在的,“真金白银最实在。”
这件事商量好,该说下一件事了。
“阿恒,有个事儿你记在心里。”司乡深吸一口气,打算和他说点过去。
可能是她的样子太严肃了,也可能是阿恒心情已经不大好了。
“你打住。”阿恒没有想听的样子,“我不想听你那些旧事啦,我怕你说的我根本弄不住。”
他拔腿就走,根本不给人继续说的机会。
“那你晚上好好睡觉。”司乡对着关上的门叫了一声,看着时间还早,就去拿纸笔写东西。
“小闺女长到五六岁上的时候,终于改了把糟老头叫娘的习惯,只是爱拔胡子的习惯还是没改,哪怕老道士天赋异禀胡子比别人多,现在也剩不下几根了。‘爷爷,抱。’刚刚扎完马步的小闺女儿跑过来,‘快快快,你说的,扎完马步就抱我出去玩儿。’”
“老道士认命的把孩子抱起来,只是脑袋下意识的往后撤,他胡子不多了啊。‘明天马步再加一盏茶的时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能扎一个时辰了。’老道士阴险的说。 小闺女儿迷惑了一下,问,‘可是村里的小孩子都不扎马步啊?’别人都不扎,为什么就我要?”
“对于小闺女的疑惑,老道士早有准备,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来递过去。‘又要掰石头呀。’小闺女喃喃了两声,两只小手手一掰,那成年人拳头大小石头就成两半儿了,‘好了爷爷。’小闺女儿叫道。”
“老道士就说:‘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当他们的面掰石头,保准他们就熄火了。’又说,‘如果人多,你就用拳头直接打,小孩儿一般都打不过你,不过最好还是要藏拙,但是如果对方太过份了,不藏也没事,先把眼前顾了再说。’”
“’那要是打不过呢?‘小闺女儿似懂非懂的问,‘要是大人来呢?’ 老道士:‘我不是教你快跑了么,打不过你还不跑啊。’‘那跑了以后呢?’‘跑了以后就回来找我救你啊,小笨丫头。’一大一小说着话往村子里去,可巧几个闲汉从另一头过来,见着这小闺女儿实在玉雪可爱,就动了心思……”
“水。”
微弱的女声在床上响起,微弱得几乎听不到。
司乡被惊醒过来,两步过去,发现她嘴唇已经干裂,一张脸通红。
她在发烧。
白天大夫说了,这个人很脆弱,如果发烧就危险了,但是也不用再叫医生来——来了也没有用,叫他们没有必要废钱。
大夫的话就是不值得再花大钱救了。
把大夫留下的药压成粉兑水喂进去,结果不出意外的下不去。
又试了几次,还是下不去。
“你不想活了吗?”司乡实在是没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的冲她耳朵说了一句,“你要是想活你就给我喝,你要是想死我就把你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