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开看看,可千万别喊叫。”吴妈妈声如蚊绳,“悄悄的看啊。”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这么神秘。
人都有好奇心,人的好奇心生出来的时候往往可以让其他任何事都靠边站。
云清寒打开来一看,盒子里好像是一册图,细看一眼,脸红成了猴儿屁屁。
再一看,册子上写着避火图三个字。
云清寒猛然反应过来这是什么,跟烫手一样把东西扔了出去,嘴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吴妈妈,你你你。”云清寒话都利索了,”你哪儿来的这些东西。“
吴妈妈到底年纪大些,她露出一个过来人的笑把东西收回去,“别怕,女人结婚都要看的。”又说,“太太怕你没人教吃了亏,让我找出来给你看看的。”
好家伙,真周全啊。
“那个,这个我就不要了。”云清寒脸上红晕略减,“您收回去吧。”
吴妈妈把盒子合起来,“本来也是等你和大少爷圆房时才给你的,是怕你没人教到时候吃亏就先拿给你看看。”
这些都是教导年轻人敦伦大礼时用的,一般会由母亲给女儿准备,只是云清寒和家人不亲,又是跟着这家的少爷,太太又心好,这才让吴妈妈过来教的。
吴妈妈小声说:“我再给你讲讲圆房时的规矩,总之,就是一句话,听男人的,然后一次就行,不然第二天起不来。”看那丫头脸又开始红,吴妈妈心里有种过来人看新兵蛋子一样的感觉,“这上面的动作,可以慢慢用,有时候也要主动一点,男人喜欢有花样的。”
“吴妈妈,你别说了。”云清寒恨不得扒个地洞藏起来,“求你了快别说了。”
云清寒这个生瓜蛋子已经顾不上伤春悲秋了,她只想让这个过来人放过自己。
要死和要脸如果一定要选一样,那首选要脸。
“好好好,不说了,其他的等你圆房那天我再教你。”吴妈妈笑眯眯的,“不过最要紧的事你一定要记住啊。”她凑近清儿耳边,“就是了事帕,一定要记着当晚一定要圆房,这样你以后才好混。”
“了事帕?是什么?”云清寒没关注过这东西。
吴妈妈又凑近了和她说:“就是一条白帕子,圆房后太太要看的,女子要是没有这个,就觉得不清白了。”似乎怕她听不懂,“就是男人和女人第一次那啥会有落红,就是出血,用那个帕子接着。”
这是每个女人的流程,谁来也没有例外。
“不止是你,其他女人也都这样。”
“如果是没有这一环的,别人要看不上的。”
云清寒突发奇想,“只用这个证明清白吗?那要是随便弄点儿血是不是就能蒙混过关了?”
“你在想什么呢笨丫头。”吴妈妈一脸的你看不起谁呢,“你以为我们看新来府里的丫头有没有破身是光看这个?”
云清寒端着小凳子坐好听课,“您说说。”
“就是从身段姿势都能看出来,还能直接脱了衣服验身。”吴妈妈说到这些也是经验十足,“最直接就是张开腿就行。”
好彪悍好直接好凶残。
云清寒不说话了,这也就是她压根没打算去打什么先混着然后留个清白之身跑出去的打算,只是上午那一闪而过的天马行空的妄想又破了一个。
“行了,你好好待着吧,等会儿老爷太太要是叫你再去,我得去干活儿了。”吴妈妈出去了,留着云清寒一个人凌乱。
云清寒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三太太临终前的样子时不时的会跑出来,身侧也总能感受到赵九娘的余温。
她斜靠在被子上,眼前走马观花的闪过这一年来的片段。
第一次挨打,第一次下跪,第一次逃命,第一次杀人,第一次杀疯狗,第一次教书,第一次感受到这时候的人有多难……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被惊醒,听着外面的动静是老太爷走了,她就出去叫了声老爷。
“跟我进来吧。”沈老爷把他爹说退了心情颇好,“坐吧,大胆的坐,以后不用坐边边上了,怎么踏实怎么坐。”
他这会儿看这个丫头就完全是看自己人一样了。
云清寒把那份婚书和礼单放下,说了声,“我不要这些。”
沈之寿的笑戛然而止,盯着她许久之后问了一句,“想好了?”
“想好了。”云清寒平静的宣布着自己的死讯,“我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也知道您其实对我挺好的,您把我当成自己的学生在教,很多时候您提点我的比您自己的孩子还要多。”
“您是不是在我身上看到了您当年的影子了,您对当年的自己应该有些遗憾,所以您某些程度上想看看当年的自己换一个身份会怎么样吧。”
沈之寿看着她,眼里有探究有爱惜有欣赏有喜悦有遗憾。
总之,神色复杂,也有种得了宝物后又失去的感觉。
两人安静下来。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来了人请示,“老爷晚饭好了,您在书房用还是和太太一起用?”
沈之寿说了一句,“送两份过来吧,单独装,给清儿送一份清淡些的,还有她的药也送过来。”
沈之寿像一个长辈一样安排着,其实忽略掉主仆的身份,他们的年龄差就是长辈和小辈。
“先吃饭吧,就算死,也不能饿着自己。”
“药也记得喝,大夫说了你不能断药。”
几句交待,说明着他一直留心这个孩子的情况。
云清寒想起他刚刚还在为自己和老太爷做辩解,闷闷的把一碗饭吃完,又喝了药。
“吴妈妈,把东西撤下去吧,另外和太太说,我今晚有话问清儿,谁来了我都不见。”
沈之寿把人打发走,自己重新坐回去,认认真真的看这个孩子,看了良久之后,说了一句,“原来你早就存了死志了,难怪和文韬夫妻说那么多,也难怪你突然就不躲着文谦了。”
“既然已经存了死志了,那和我说说话吧。”
两个人第一次这样处于同等地位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