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盼弟看着一脸火大的许耀，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工友，陶禹。”她又对陶禹说，“这是我……朋友，许耀。”
朋友？许耀听到这个定位，眉梢危险地一挑，搭在椅背上的手臂顺势滑下，直接揽住了陶盼弟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姿态亲昵又霸道。
“你好，”许耀对着陶禹扯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我姓许，是陶陶的……男朋友。”
他特意在“男朋友”三个字上加了重音，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钻石雕刻出来的，掷地有声。
陶禹的脸瞬间涨红，局促地站在原地，端着麻辣烫的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陶盼弟感觉许耀的手臂像铁钳一样箍着自己，她无奈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对陶禹说：“陶禹，别站着了，快坐下一起吃。”
许耀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约会，他和女朋友的第一次路边摊约会，为什么要加一个瓦数如此之高、看起来还对自己女朋友有想法的电灯泡？
可惜，陶禹是个老实人，听了陶盼弟的话，还真就在他们对面的空位坐了下来，小小的桌子瞬间变得拥挤不堪。
“陶陶，你这两天夜班还顺利吗？我听说三号机的模具又卡了，你没被分到那台机器吧？”陶禹一坐下，就打开了话匣子，语气里满是关心。
“没有，我运气好。”陶盼弟夹起一筷子面筋，吃得津津有味。
“那就好，那个侯浩然今天又在吹牛，说他一个人能顶三个人的产量，结果还不是要我们去给他擦屁股……”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着陶盼弟熟悉又亲切的工厂日常，气氛竟意外地和谐。
被晾在一旁的许耀：“……”
他一个刚刚收购了对面一整个科技园、并且挂上了【荣登本月加班之王】嚣张横幅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局外人，听着他们讨论什么三号机、侯浩然，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听什么天书”。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沉。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夹起自己碗里那根孤零零的青菜，然后，在陶禹错愕的目光中，极其自然地伸进陶盼弟那碗红油滚滚的麻辣烫里，涮了涮。
“宝贝，”他把蘸满了红油和辣椒碎的青菜递到陶盼弟嘴边，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刮过对面的陶禹，“张嘴，我喂你。”
陶盼弟：“？”
她看着嘴边那根油汪汪的青菜，又看看许耀那张写着“你敢不吃试试”的俊脸，只好僵硬地张嘴吃了下去。
“乖。”许耀满意地收回手，又夹起一片蘑菇，重复操作，再次递到她嘴边，语气宠溺又带着一丝炫耀，“我们家盼弟胃口就是好，不像我，吃什么山珍海味都觉得没味道，只有喂她，哥才觉得有胃口。”
陶禹的脸已经从红色变成了猪肝色。
陶盼弟差点被一口蘑菇呛死，她感觉自己不是在吃麻辣烫，是在渡劫。
“咳咳……”她推开许耀的手，端起自己的碗猛喝了一口汤，试图用辣味掩饰自己的窘迫，“我……我自己吃！”
“你喂我。”许耀非但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微微噘起薄唇，对着她撒娇，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眨了眨，仿佛带着电流，“我手没力气，今天签了几十个亿的合同，累。”
陶禹：“……”
几十个亿？他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碗里十几块钱的麻辣烫，感觉这顿饭有点消化不良。
陶盼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许耀，你能不能正常点！”
“我很正常啊。”许耀一脸无辜，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陶禹，笑得人畜无害，“对了，听你们刚才聊得挺开心。陶禹是吧？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啊？”
这话题转得猝不及防。
陶禹愣了一下，老实回答：“加……加上加班费，大概五六千。”
“哦，五六千。”许耀拖长了尾音，点了点头，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然后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皮夹，抽出一张黑卡，放在油腻腻的桌上，推到陶盼弟面前。
“宝贝，这张卡你拿着，没密码，”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给的不是一张无限额的黑卡，而是一张食堂饭卡，“你不是喜欢‘及时止损’吗？以后别卖花了，直接卖包。我车库里还有几个爱马仕喜马拉雅，放着也占地方，你拿去，一个应该能‘止损’个几十万吧。”
“噗——”
陶盼弟刚喝进去的一口汤，结结实实地喷了出来。
对面的陶禹，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进了碗里，溅起一片汤汁。
整个麻辣烫店，仿佛都被许耀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按下了静音键。
许耀却恍若未闻，他抽出纸巾，温柔地帮陶盼弟擦着嘴角，目光却冷冷地瞥向已经石化的陶禹，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方圆三米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没办法，女朋友太会省钱了，我这个做男朋友的，只能想办法让她多‘亏’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