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眼尾的弧度都带着三分凉薄七分戏谑。他将手中的刀叉放下，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得像是在拍奢侈品广告。
他向后靠进柔软的椅背里，双臂闲适地交叠在胸前，目光懒洋洋地落在陶盼弟那张写满了“求知”和“向往”的小脸上。
“靠谱？”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音调拉得长长的，像是在品味这两个字有多荒唐，“你管传销叫靠谱？”
陶盼弟的脸一白，下意识地反驳：“王姐说了，她们那叫新零售，不是传销！”
“哦，新零售。”许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上，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庞瞬间在陶盼弟眼前放大，“那你知道传销的全称叫什么吗？”
陶盼弟茫然地摇了摇头。
许耀的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声音压低，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叫‘传统销售’的简称。你看，是不是跟你那个‘新零售’就差一个字？异曲同工，换汤不换药。”
陶盼弟：“……”
她感觉自己的脑子被他绕成了一团浆糊，但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她挺了挺还算丰满的胸脯，梗着脖子说：“反正我就觉得挺靠谱的！女人就得有自己的事业！”
“事业？”许耀低笑出声，那笑声沉沉地在胸腔里滚动，震得陶盼弟心尖发麻。他伸出修长的手指，隔着桌子，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动作亲昵又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怎么？”他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底流光潋滟，像盛着一整条银河，“有我这么一个盘靓条顺、帅气多金的准男友在你面前，你还想出去搞事业？我的事业线，不够你发展的？”
他又来了！又开始说这些虎狼之词了！
陶盼弟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拍开他的手，鼓着腮帮子瞪他：“你帅气多金，跟我有啥关系？你的钱又不给我用？”
这话一出，许耀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外星语。
“陶盼弟，”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问，“你再说一遍？”
陶盼弟被他看得有点心虚，但一想到自己那空空如也的银行卡，底气又足了三分，声音也大了些：“本来就是嘛！你……你也没给我多少钱啊，这能算什么？”
许耀气笑了。他掏出手机，点开银行App，直接将转账记录页面“啪”地一声拍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他指着那一长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数字，俊脸黑得像锅底，“不算之前的，就这段时间，零零总总给你转了多少？你给我算算！”
陶盼弟凑过去，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数着那些零，越数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小，像蚊子哼哼：“一、二、三……好像……是挺多的……”
她嘟囔了一句，试图为自己挽回一点颜面：“那……那也没有霸总小说里面的多啊。人家小说里，男主角都是直接给女主角一张无限额的黑卡，说‘随便刷’的！”
许耀：“……”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在“嗖嗖”往上飙。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跟这个脑子里塞满了霸总小说的女人计较。他收回手机，往椅背上一靠，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行，你厉害。”他冲她竖了个大拇指，眼神却像在看一个地主家的傻闺女，“你想搞事业是吧？我支持你。等下回去，你把那个王凤霞的微信加上，我亲自帮你参考参考，看看你这‘璀璨人生’，到底能不能让你喜提黑卡。”
陶盼弟的眼睛瞬间又亮了，她用力地点点头：“好！”
……
回到酒店套房，陶盼弟立刻拿出手机，怀着一种即将开启人生新篇章的神圣心情，加上了王凤霞的微信。
对方几乎是秒通过。
【图片：一朵盛开的金色莲花】王凤霞：【玫瑰】【玫瑰】陶姐妹！欢迎加入我们璀璨人生大家庭！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妹了！
陶盼弟受宠若惊，连忙回复：王姐好！
下一秒，她就被拉进了一个名为“璀璨人生女皇 treinamento营”的五百人微信群。
群里瞬间炸开了锅，各种欢迎的表情包和鲜花像瀑布一样刷屏。
“热烈欢迎陶家人回家！”
“恭喜陶家人抓住财富的风口，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今天你璀璨了吗？今天你丰盈了吗？”
紧接着，王凤霞在群里发了一连串长达60秒的语音。
陶盼弟点开第一条，王凤霞那打了鸡血般激昂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家人们！晚上好！今天，我们这个充满爱与能量的大家庭，又迎来了一位新的家人！她就是我们的陶姐妹！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商业奇才！她的到来，必将为我们璀璨事业，注入一股全新的、强大的能量！”
陶盼弟听得热血沸腾，脸颊泛红，感觉自己的人生从未如此被肯定过。
许耀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她盘腿坐在床上，捧着手机，一脸痴迷地听着语音，那表情，比看偶像剧还上头。他擦着头发走过去，懒洋洋地往床上一坐，整个床垫都跟着陷下去一大块。
“听什么呢？这么入神？”
“王姐在给我介绍咱们的事业模式！”陶盼弟激动地把手机递给他看，“许总你快听听，好厉害的！”
许耀挑了挑眉，接过手机，点开另一条语音。
王凤霞的声音继续慷慨激昂：“……我们的模式，是全世界最先进的！我们不卖产品，我们卖的是梦想！是机会！你不需要去推销，你只需要去分享！把你变美变自信的喜悦，分享给你身边的姐妹！她们加入了，就成了你的第一级家人！她们再分享，就成了你的第二级家人！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很快，你就能建立起自己的财富管道！到时候，就算你在夏威夷的沙滩上晒太阳，财富也会像自来水一样，哗啦啦地流进你的口袋！这就叫，被动收入！”
许耀听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把手机还给陶盼弟，修长的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尖嗅了嗅。
“听起来不错，”他慢悠悠地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那请问，这位万中无一的商业奇才，要如何才能开启这条通往夏威夷的财富管道呢？”
话音刚落，王凤霞的私信就发了过来，仿佛算准了时机。
【图片：一张金光闪闪的晋升图】王凤霞：陶姐妹，我给你发的这个是我们公司的晋升体系图！你看，从见习天使，到璀璨钻石，再到荣耀女皇！只要你肯努力，三个月就能实现阶层跨越！
王凤霞：为了帮助你快速成长，姐姐我特地向总部给你申请了一个绿色通道！你可以直接跳过前面的所有环节，成为我们的省级代理！享受最高级别的返点和扶持！
陶盼弟的心“怦怦”狂跳，她感觉自己离“人生巅峰”只有一步之遥了，她颤抖着打字：那……那要怎么才能成为省级代理啊？
许耀凑过来看她的手机屏幕，下巴几乎搁在了她的肩膀上，那股清冽的沐浴露香味混着他身上独有的男性气息，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王凤霞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煽动性。
王凤霞：姐妹，要想得到，必先付出！这是宇宙的能量守恒定律！成为省代，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你向宇宙下订单的决心！为了表达你的诚意，也为了启动你的财富能量场，你只需要缴纳一笔象征性的品牌保证金就可以了！
王凤霞：不多，只要12万8！寓意“要你发”！姐姐我当年就是靠着这笔钱，撬动了千万身家！
陶盼弟看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12.8w”，整个人都傻了。
她激动得快要冒烟的大脑，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冷却。
她张了张嘴，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啥？这……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