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音,绮音,夏冬春几人本就有意放缓脚步等一等安陵容。
自然,安陵容与淳儿说完话后,稍微加快步伐,很快也就追赶上了她们。
走出【坐石临流】,虽说院子外,并未聚集很多人。
可除了墨香,茗香以外的永和宫人,其他洒扫的,还有路过的宫人,全都若有似无地注意着这边。
安陵容和永和宫众人皆心知,这其中必然有不少各宫的“耳目”,因此都没有在这个地方,多问多说些什么。
只是目露关切,或是摇头示意无事,就这么默契地汇聚到了一起,并且齐齐动身回他们的【淡泊宁静】。
一路上,众人因为心有顾忌,所以都沉默不语,气氛有些不肃却微凝。
而当他们踏入【淡泊宁静】后,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留守坐镇的蒲荷等人便纷纷迎上前来。
迅速有序地分头把守住院门,将弘晏带下去照顾,再将安陵容几人迎入主院。
几乎是瞬间就让安陵容等人感受到了安全感和轻松感。
一扫之前的冷肃,所有人都挂上了松快起来的笑颜。
蒲荷,小全子等人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随之放松了下来。
显然也是被今天发生的事情吓得不轻,如今方才真正放下了担忧。
“主子,您可回来了!”小元子咋咋呼呼地抢先开了口,“听说【坐石临流】那边出事那会儿,可真是把我们都吓坏了!”
小全子紧跟着附和:“是啊,主子,我们都担心死了。
还好有绮音姑娘在,她临危不乱,指挥我们准备东西,说是能证明主子的清白。
这才让我们有了主心骨,没急成无头苍蝇。”
蒲荷,茗香,墨香等人纷纷点头,对小全子所说表示认同。
“绮音姑娘确实了不得!”人老实,话不多的墨香也忍不住赞叹地分享道,“她指挥我们准备的东西可全都派上了用场,你们是没看到内务府那两个主管织绣的嬷嬷估算完所用料子之后有多惊讶。就是苏公公也低声感叹了句,‘果真是分毫不差,真是能耐人啊’!”
“就是就是,绮音姑娘不仅聪明伶俐,而且还如此勇敢。就是我们这些(御前过来的)人,有事要向皇上禀报时,也都是提着心的,哪里能像绮音姑娘这般坦荡!”
茗香也笑着凑趣感慨道。
绮音被众人注视,七嘴八舌的称赞,此时早已经满脸通红,慌乱地直往自家姐姐织音身后躲。
像是想要将脸埋入织音的后背一般。
哪里还有之前在【坐石临流】的皇上和众嫔妃面前,侃侃而谈,淡然无畏的样子。
安陵容和织音皆是不厚道地在一旁偷笑。
对她们来说,绮音如今这副被人夸到害羞的模样,是难得一见,并且乐意见到的。
夏冬春听到大家夸绮音,完全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贴心”帮绮音指出窘况。
“诶诶诶,你们别夸了,知道我们小绮音的厉害就行了。没看到我们小绮音都被夸害羞了么?”
于是换来绮音露出一只眼睛的一瞪,以及众人的哄然大笑。
还是蒲荷这个长辈厚道些,噙着温柔地笑容,安慰了下绮音。
“绮音姑娘别介意,大家只是真的敬佩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也高兴主子转危为安而已。
要是之后他们还敢这么闹你,我帮你教训他们!”
众人给面子地收敛了笑声,勾着嘴角交换了个略带的打趣的眼神。
“埋首”的绮音自然是看不到大家的眼神交流的,听到笑声停止,还相当宽容且正式的“嗯”了一下。
大家被她这副可爱的样子更是逗得嘴角弧度扩大了几分。
安陵容见状,知道笑闹也差不多了,于是清了清嗓子。
“今日多亏了绮音,还有大家齐心协力,才让本宫免受污蔑。大家都辛苦了。”
众人纷纷称不敢。
安陵容便又接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还是老规矩。
织音拿些银子,一半给大家发下去,另一半悄悄置办上几桌好菜,大家轮流休息,吃喝庆贺一番。
庆贺咱们共同又度过一个险关。”
众人一听,都欢呼起来,凝聚力提升的同时,气氛也越发的轻松,热闹……
与【淡泊宁静】的轻松,热闹相对应的是,皇后那边的【桃花坞】。
皇后冷沉着脸,训斥剪秋。
“你是怎么办事的?!花了这么多心思布置的一个局,居然还能让安氏那个*人逃脱掉?!”
剪秋垂着头,脸上也满是懊悔。
“是奴婢的错,奴婢没能发现今年实地纱纹样的变化,想着碎玉轩那小东西也不配穿咱们的新料子,就……”
皇后一听,也稍微恢复了理智,毕竟,她还是知道,像绮音那样的人终究还是少数。
“罢了,怪只怪那安氏运道好,身边居然还有这么一个能人,多一缕线都能被她察觉到。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多加的一根线,便让本宫思索了一夜的完美计划功亏一篑。
真是天不佑我!”
皇后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看得剪秋只觉得心疼。
“娘娘,您是大清的国母,上天怎么可能不庇佑您,而庇佑那个身世低微的安氏呢?
今日这事,怪只怪奴婢做事不细致,您只管惩罚奴婢便是。”
皇后看了一眼对自己满脸关切的剪秋,微微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怪责已无意义。
扎赖氏两姐妹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吗?”
提到这事,剪秋倒是露出自信一笑。
“娘娘放心,任甄氏如何去查,她都不会想到,替永和宫检查的嬷嬷和封禁碎玉轩后,一直为她们检查进出物品的嬷嬷不是一个人。
内务府的扎赖嬷嬷是妹妹,而我们景仁宫小绣房的扎赖嬷嬷是姐姐。
她们两姐妹长得一模一样。
我们景仁宫的扎赖嬷嬷极少出现在人前,宫里压根没人知道她们是双胞胎的姐妹。
内务府的扎赖嬷嬷可是一直都有人证,证明她没功夫去做这些事的。”
皇后也觉得自己布得局很妙,没出旁的纰漏的话,压根不用担心事情会查到她的头上,所以安心一笑。
“是啊,谁能想到,调换的时机不是在第二次,而是在第一次呢?……”
这样一句外人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剪秋却是心中了然,目光敬佩地看向自家娘娘。
“是啊,谁让那天日头好,莞嫔喜欢晒弘易阿哥的衣服呢,上天还是庇佑娘娘的。”
正当景仁宫主仆二人沉浸在无人发现她们所用手段的得意中时,江福海却匆匆赶来禀报。
“启禀皇后娘娘,宫里传来消息,内务府广储司那边,储存布匹的仓库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