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傅明月主仆二人,赵杰与两位佳人一路穿街过巷,来到了位于京城东大街的傅府。府邸门前两只石狮肃立,朱红大门上钉着铜钉,显得庄重而不失雅致。
踏入府门,穿过影壁,便见庭院内花木扶疏,假山流水相映成趣,处处透着文人雅士的品味。进入大厅,赵杰环顾四周,只见厅内装饰十分简朴,最醒目的便是墙上挂着的几幅水墨画。画作笔法精湛,意境深远,落款均为\"傅子房\",可见这些都是左丞相闲暇时所作。整个大厅弥漫着浓郁的书香气息,与贾府那种金碧辉煌的奢华气象截然不同。
\"哈哈,世子殿下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老夫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厅外传来。只见傅子房身着深色常服,步履从容地走进大厅。他原本正在书房品茶思索朝中事务,忽闻管家来报,说明月小姐与明亲王世子一同回府,虽感诧异,还是立即出来相迎。
赵杰连忙起身行礼:\"左丞相言重了,是晚辈冒昧来访,打扰了丞相清净。\"他打量着这位当朝重臣,只见傅子房虽已年过花甲,却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观其府邸装饰之简朴,赵杰不禁对这位以清廉着称的老臣生出几分敬佩之情。
\"世子快快请坐。\"傅子房示意下人看茶,目光转向冷冰影和穆秋雪,带着几分询问之意,\"这二位是?\"其实他一进大厅就注意到了两女,特别是穆秋雪那惊人的美貌,让他也不由为之一怔。但毕竟宦海沉浮数十载,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几乎看不出任何异样。
赵杰温和一笑:\"她们是晚辈的红颜知己,也是未过门的妻子,让丞相见笑了。\"
话音刚落,两女立即盈盈施礼:
\"冰影见过左丞相。\"
\"秋雪见过左丞相。\"
傅子房捋须笑道:\"世子说笑了。常言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更何况世子与两位姑娘俱是人中龙凤,彼此倾心也在情理之中,何来见笑之说?若是老夫能年轻四十岁,倒也想学学世子呢,哈哈——\"
\"爷爷!\"傅明月见自己爷爷居然如此为老不尊,不禁娇嗔地跺了跺脚,脸颊飞起两朵红云。
傅子房笑呵呵地转回正题:\"听管家说,世子是与明月一同回来的。莫非世子与明月先前就认识?据老夫所知,世子这次应当是第一次进京才是。\"
赵杰从容应答:\"左丞相有所不知,晚辈与明月是半月前在江南相识的。那时晚辈正好途经温城,便在外公杨总督府上小住了几日……\"他话未说尽,但傅子房已然猜到了七八分。而赵杰没把话说完,主要是因为逛妓院的事有点难以启齿。
\"原来如此——\"傅子房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何自家这个宝贝孙女从江南回来后总是魂不守舍,原来是心有所属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傅明月一眼,直把孙女看得面红耳赤,低头揉弄着衣角,羞得不敢抬头。
赵杰见傅子房神色友善,知道这事急不得,便适时转移话题:\"其实晚辈此次前来,是有一事想请教左丞相。\"
\"哦?不知何事,竟让世子需要老夫相助?\"傅子房颇感好奇,以明亲王府的权势,还有什么事情是赵杰摆不平的。
\"约莫半年前,户部右侍郎穆仁因通敌叛国之罪被打入天牢。但以晚辈所知,穆大人为人正直忠义,断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其中是否另有隐情?由于晚辈一直身在江南,对案情不甚了解,故特来向左丞相请教。\"
傅子房闻言,神色顿时凝重起来。虽然不知赵杰为何关心此案,但一提起穆仁的案子,他还是忍不住长叹一声:\"不瞒世子,老夫也正在为此事烦恼。以老夫对穆大人的了解,确实如世子所说,他绝不会通敌叛国。此案最大的疑点就在那封通敌书信上。老夫曾亲自到天牢询问穆大人,据他所说,那封信是他的妻子田氏趁他酒醉时,拿出一份事先写好的信件让他照抄的。蹊跷的是,田氏在穆大人出事的那天早上就失踪了,同样不见踪影的还有他们的女儿穆秋雪。\"说完又摇了摇头,面露忧色。
\"不…不可能!母亲怎么会陷害父亲!\"穆秋雪听到这里,情绪顿时激动起来,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赵杰连忙将她搂入怀中,温声安慰道:\"雪儿,别激动。在真相大白之前,一切都还不能下定论……\"
傅子房讶异地看向穆秋雪:\"这位是——\"
\"不瞒丞相,雪儿就是穆大人的千金穆秋雪。\"赵杰将穆秋雪如何遭遇不幸,自己又是如何将她救出的经过简要叙述了一遍。
傅子房听后,神色更加凝重:\"原来是穆贤侄女。这段时日真是苦了你了。但请莫要太过伤心,正如世子所说,此事或许另有隐情。说不定你母亲也是受人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待穆秋雪情绪稍稳,赵杰将她交给冷冰影照料,继续问道:\"不知眼下案情进展如何?\"
傅子房沉吟片刻,面色沉重:\"现在的情况对穆大人十分不利。证据确凿,虽然尚未正式定罪,但若找不到有力的新证据,定罪也只是时间问题。老夫也曾派人寻找那个被指认为送信人的鲍信家仆,但始终杳无音信。依老夫看,那人很可能已经遭人灭口了。毕竟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赵杰眉头紧锁,意识到此事确实棘手。他心中暗下决心,必须尽快采取行动。\"此事确实难办,但无论如何,都要还穆大人一个清白。往后还需多多仰仗丞相相助了。\"说着,他心中已经做好了夜探贾府的计划。
傅子房点点头:\"世子放心,老夫必定竭尽全力。穆大人是朝中难得的清官,若是蒙冤而死,实乃朝廷一大损失。\"他目光深邃地看向赵杰,\"不过此事牵涉甚广,世子行事还需谨慎为上。\"
赵杰会意地点头:\"晚辈明白。多谢丞相提醒。\"
赵杰,带着两女告辞离去。临别时,他与傅明月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傅明月站在府门前,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