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大家口语混杂的表态和请求,瞿子龙只感一个头两个大,想了想,站到门槛上对着大家道:“感谢大家看得起,谢谢!”说着抱拳作揖。
接着说道:“只是,我家这个也就是小生意,刚刚才起步,真的用不了这么多人。”
人群瞬间躁动,都奋力的喊着:
“要我家的,”
“小芳跟你青梅竹马!”
......
瞿二柱这会恨不得钻进被窝里连头都不出来,尤其在杨香又怒掐几把大腿后,这种囧样更是强烈。
瞿子龙挥手压制住一院子的喧嚣:“各位爷奶,叔婶子,如果大家相信我,就听我一言,我感谢各位街坊邻居这么多年,对我们家的帮助,很多人都应该知道我被一厂开除了,往后的日子也只能以做买卖为主,我不确定我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但我保证,但凡我这边有需要,肯定优先用我们清南人,
但是,目前,是起步阶段,也是最艰苦的阶段,每晚休息时间很短,就四五个小时的样子,白天也是做不完的事情,所以,你们现在把子女送我这,是让她们来受苦。还有,我这万一才起步就歇菜了,那是不是空欢喜一场!”
大家听到这里,多数人动摇了,虽然家里缺钱,把孩子推到这么一个艰苦的环境,还是心疼的,尤其听到最后一句,更多的想法是观望为主,万一这生意真黄了,不赚银子还贴人!
瞿子龙继续说道:“这样,我们清南的各家家庭条件,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今天先选最贫困的六家人,比如康叔家,全家没有一个进项,康叔还卧病在床。”
这一次,没有人反对。
清南社区的居民来自五湖四海,背景、经历各不相同。初到这个地方时,每一家的状况都令人堪忧,生活条件十分艰苦。如果大家不团结一心、相互扶持,恐怕根本生存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政策逐渐改善,许多居民有机会进入附近的工厂工作,生活条件也慢慢得到了提升。但社区里居民之间的关系却丝毫没有改变。他们依然保持着紧密的联系,彼此之间相互帮助,感情愈发深厚。
最终的人选是大家选出来的,选了清南里最困难的六户,四女二男,年龄最大的是门到门家的杨红花,今年二十九岁,嫁过来没多久丈夫就死了,为给这个家的两个老人养老送终,杨红花已经守寡八年;最小的是康叔的女儿康敏,今年仅十六岁,因为没有经济来源,小学毕业就辍学一直在家。
没有人反对,六家人也是兴高采烈,虽然不知道瞿子龙的生意前景,但是能赚到一块,就让他们激动得手舞足蹈!
“二姐,你们那边的八十斤还有增加的空间吗?”送走街坊邻居后,瞿子龙转身就开始问话。
瞿子晴轻捋挡住眼角的流海回道:“加二十斤吧,再多我感觉都能卖掉,只是陆续增加可能要好一点。”
瞿子龙点点头转向徐晓华。
徐晓华不待瞿子龙发问,便道:“好像是前两天这边的学生就把消息传过去了,我都没说什么,二十斤顷刻就卖完了,我想着今天下午增加三十斤试试看,哥,你都不知道,很多大人也早早就参在学生队伍里等着买了。”
瞿子龙大手一挥:“我这边也差不多,那我们下午直接两百斤!”
有了六个生力军的加入,两百斤的土豆,不到中午就全部处理完。
饭后,瞿子龙四人抓紧补觉,杨红花六人折纸盒。
下午六个新人被带着在几个售卖点学习摆摊经验。
瞿子龙和康敏是清江二中,刚摆开摊,学校大门就被打开,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了出来。
“哥!一个大盒!”一个粗大麻花辫陲到腰间的女生踮着脚把钱递给康敏,发梢的红绸子在寒风中晃动。
她身后排着穿蓝布衫的中学生、拎菜篮的大妈,队伍像条贪吃蛇,从县高中的铁栅栏门一路蜿蜒到校门里面。
康敏很机敏,也很灵巧,动作麻利。
很快就能上手,与瞿子龙配合起来很默契。
这时,一个穿灰布衫的大婶挎着竹篮从巷口过来。
她眯眼盯着攒动的人头,嘴角慢慢往下撇,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不耐烦的“哒哒”声。
路过摊位时,她故意提高嗓门:“这像什么话!摊子摆到学校门口,把整条路都堵住了,自行车都没法过!”竹篮里的青菜被她晃得直颤,“回头我去街道办说说,不能由着这些小年轻胡来!”
瞿子龙目光跟着大婶的背影转了半圈,前世他在菜市场老见过——王婶,总爱揪着卖肉的猪下水还卖钱、卖鱼的死鱼多,见天的跟人掰扯,后来还因为举报个乡下人进城“占道经营”拿过街道的表扬状。
“龙哥,这个同学要两份大盒!”康敏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他应了声,把两盒薯条塞进学生手里。
虽然二中才第一天卖,但五十斤完全不够看,仅五分钟不到,就销售大半。
在即将卖完时,王婶带着一个穿绿色制服的大盖帽和两个居委会大妈,风风火火冲到小摊前。
为首的王婶套着红袖章,下巴抬得老高,像只骄傲的母鸡。
围观的学生“嗡”地骚动起来,默契的后退。
“无证经营,收摊!”一对大凶险险怼在康敏脸上。
瞿子龙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把康敏往身后一挡:“婶子别急,听我解释。”
转身对警察赔着笑:“这不年底了嘛,打算翻年就申请营业执照。”
制服眯眼一言不发。
王婶却拔高声音:“说得好听!没证就是没证,就是违法犯法!”
康敏心中愤怒,这个婶子太可恶了,才来就吓走好几个学生:“婶子,遍大街摆摊的哪家办证了?办的什么证!”
小小的身板不惧老太太的泼辣!单手撑腰,把一对小馒头挺得老高。
“你这小破孩,不要在我面前咋咋呼呼,去去去,没教养!”王婶一把推开康敏。
街头吵架的技巧就是抓住对方语言的一个漏洞,无限放大,反复攻击,就会暴露出另一个漏洞。
“老婶子,看你人长得还挺和善的,没想到嘴巴这么毒,”老瞿头准备搬个小板凳,和王婶吵一个疗程,可惜没有板凳,但一点不影响他怼人的激情。
王婶手都要指到瞿子龙鼻子上了,瞪着眼睛怒骂:“你说谁毒?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老瞿头很愤怒的样子,声音比对方更大:“你说我犯法,那我摆个摊,犯什么法?刑法?民法还是宪法?”
对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怼:“你,你你,你占道经营,就是目无王法......”
老瞿头嘴角微微上翘,很好,又一漏洞:“你说呀,你说呀,法律都是你们家写的呗,占道经营就是犯法,啊,大婶,你怕是要给我判十年八年呗,还目无王法咧,你怕就是王吧?”
王婶,胸口憋闷,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个年轻人还说自己嘴毒,他才毒吧?
“行了。”大盖帽蜀黍咳了声,“下不为例,尽快把手续办齐。”瞪了王婶一眼,“你也别跟着瞎起哄。”
说完,转身走了。
剩下两个居委会大妈,从来到摊位旁到现在一句话没插上,都没想到这小伙子嘴巴这么碎,现在警察走了,提了提袖章,准备给姐妹找找场子。
瞿子龙哪能给她们这个机会,端起一摞薯条盒,就往三人怀里塞:“几位婶子,行了,我们会注意卫生的,明天开始,我们会把队排得不影响行人。”
王婶抱着怀里的薯条盒,想找补几句,给自己找个台阶。
瞿子龙张嘴打断:“婶子,真是没有办法了,上有七八十岁老人嗷嗷待哺,下有三岁小儿也嗷嗷待哺,就赚几文小钱,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说着又抓起盒子继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