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警官叫老陈,他的声音带着请求,目光紧紧盯着楚猛,连胖警官都暂时压下了怒火,双手不自觉地攥紧,眼神里满是期待 —— 此刻的小李还在担架上蜷缩着,额头上布满冷汗,每一次呻吟都透着钻心的疼,旁边的医生已经第三次拿起手机,显然是在联系手术室准备应急方案,要是楚猛再不同意,恐怕真的要冒手术风险。
楚猛却没直接回答,只是侧过头,对着身旁的龙云辇悄悄使了个眼色。龙云辇何等精明,瞬间领会了楚猛的意思,立刻收起了之前的吊儿郎当,清了清嗓子,故意理了理皱巴巴的道袍下摆,摆出一副 “世外高人” 的姿态,慢悠悠地朝着担架走过去,每一步都走得沉稳,仿佛脚下踩的不是水泥地,而是云端。
他绕着担架走了两圈,先是蹲下身,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小李的手腕上 —— 其实压根没碰到皮肤,只是在半空虚悬着,手指还时不时轻轻晃动,像是在感受脉搏。过了约莫半分钟,他又伸出手,用食指挑起小李的下巴,逼着小李张开嘴,凑过去 “仔细” 观察舌苔,嘴里还念念有词:“嗯…… 面色惨白如纸,气息紊乱似断线风筝,脉象虚浮无力,舌苔发黑带紫,这症状…… 不像是普通的急症啊,倒像是中了蛊毒之物。”
那副严肃的模样,配上他刻意压低的嗓音,倒真有几分 “高人大师” 的架势,连旁边的医生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凑过来好奇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的 “诊断” 里找到一丝线索。老陈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忙凑上前,声音都带着颤音:“这位道长,您看出什么了?小李这到底是怎么了?医院查了半天,连病因都没查出来!”
龙云辇直起身,故意用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汗珠,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我其实一看就知道,他这是被人下了蛊!而且看这舌苔颜色和外在的表现,应该是滇南一带特有的‘噬魂虫蛊’,这种蛊邪门得很 —— 蛊虫会钻进人的五脏六腑,靠吸食气血和精气为生,刚开始只是呕吐腹痛,要是解晚了,蛊虫会撑破内脏,到时候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他一边说,一边瞥了眼楚猛,像是在炫耀自己的 “见识”,实则话里有话地补充:“这种‘噬魂虫蛊’,只有滇南本地的邪修才会养,据我所知,踞虎堂在滇南活动多年,手下就有不少懂这种蛊术的人。小李警官是否和踞虎堂的人起过冲突没有?说不定是踞虎堂的人记恨在心,暗中下了蛊,想报复他!” 这话明着是分析案情,实则是悄悄把祸水东引,进一步洗清自己和楚猛的嫌疑。
“虫蛊?踞虎堂?” 老陈脸色一变,显然也听过滇南蛊术和踞虎堂的传闻,他连忙看向旁边:“老杨,昨天工地的记录里,确实有踞虎堂的人出现,说不定还真被龙道长说中了!” 胖警官也皱起眉,语气带着懊恼:“早知道就该把踞虎堂的人盯紧点!现在怎么办?”
两人的目光又重新落回龙云辇身上,急切地问:“龙道长,那…… 那这蛊能解吗?只要能救小李,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龙云辇摸了摸下巴,眉头皱得更紧,故意停顿了几秒,语气带着犹豫:“解是能解,只是这‘噬魂虫蛊’太过邪门,养蛊之人还在暗处,解蛊时稍有不慎,蛊虫受惊,反而会加速吞噬宿主的内脏。我也只有七成的把握能解,而且解蛊的过程凶险,要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敢保证……”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还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副 “我尽力但不打包票” 的模样,甚至还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像是怕承担责任。可胖警官和中年警官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听到 “七成把握”,连忙点头:“七成可以!七成已经很高了!龙道长,您就别犹豫了,赶紧救救小李吧!出了任何事,我们承担,绝不会怪您!” 此刻的他们,哪里还顾得上怀疑龙云辇的 “本事”,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想放弃。
楚猛在一旁适时开口,语气带着 “恭维”:“两位放心,龙道长可是茅山七十八代嫡传弟子,师从茅山长老,修为高深,在驱邪解蛊方面是行家。去年粤东有个富商中了‘金蚕蛊’,就是龙道长出手解的,当时也说只有六成把握,最后还不是药到病除?只要他肯出手,这七成把握,基本就等于十成没问题了!” 他这话既抬了龙云辇,又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让他们更相信龙云辇的 “能力”。
龙云辇听到楚猛的恭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故意挺了挺胸,也不再 “犹豫”,大手一挥,高声道:“好!既然两位警官这么信任我,那我就冒险一试!赶紧准备纸笔,我开个解蛊的药方,这药方是茅山祖传的,专门克制滇南虫蛊,保管药到病除!”
老陈连忙让旁边的警员拿来纸笔,还特意找了支新钢笔,双手递到龙云辇面前。龙云辇接过笔,故意在纸上顿了顿,闭上眼睛 “回忆” 了几秒,才故作认真地写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解这‘噬魂虫蛊’,得用猛药,不然镇不住蛊虫的凶性…… 苦楝子能驱邪,黄连能解毒,癞蛤蟆的毒液能麻痹蛊虫,还有那关键的一味药……”
他写得飞快,写完后把笔一扔,将药方对折两次,递到老陈手里,语气带着急切:“快去准备!这些药材得尽快凑齐,耽误了时辰,蛊虫醒了,我可就没办法了!”
旁边几个年轻的男女警员也好奇地围了过来。只见纸上写着:“苦楝子三个,黄连十克,癞蛤蟆一只,三年骑马布一块。” 前面几味药材还算是正常,可看到 “ “三年骑马布”,大家脸色也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老陈也愣了一下,却也不知道具体指什么,正想开口问龙云辇,站在人群后的一个中年女警官突然走上前,脸色复杂地看着药方,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解释:“张队,这是老一辈的说法,其实就是…… 用布条裹着草木灰用,用过的布条就叫‘骑马布’。这…… 这也太难找了!”
她说完,大家瞬间炸开了锅,男警员们都露出尴尬的表情,女警员们更是红着脸低下头。胖警官的脸也涨成了猪肝色,看着龙云辇,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龙道长,这…… 这东西真的是解蛊的关键吗?有没有别的药材可以代替?”
龙云辇立刻皱起眉,语气带着不满:“当然是关键!这药引能中和蛊虫的阳毒,是解‘噬魂虫蛊’的药引,缺一不可!要是能代替,我还会写这个吗?” 他故意提高音量,一副 “道家高人” 的架势。
中年警官连忙瞪了胖警官一眼,对着年轻警员呵斥道:“问什么问!让你们去找就去找!苗寨和瑶寨的老人肯定知道哪里能找到,再派几个人去旧货市场问问,务必在一个时辰内找到!快去!动作快点!”
年轻警员被呵斥得不敢再问,只能拿着药方,匆匆跑出去准备药材。龙云辇看着他们匆忙的背影,嘴角悄悄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却很快又恢复了 “严肃” 的表情,对着中年警官说道:“药材准备好后,立刻告诉我,我得亲自处理药材 —— 这些步骤都不能错,不然会影响解蛊效果。另外,解蛊需要一个安静的房间,门窗都要贴上符纸,不能有外人打扰,你们也赶紧准备一下。”
老陈连忙点头:“好!好!我们马上准备!龙道长,您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能救小李,我们都满足!” 此刻的他,对龙云辇的话言听计从,只希望能尽快解了小李身上的蛊。
楚猛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一幕,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而担架上的小李,还在断断续续地呻吟,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