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吴邪那边的腥风血雨,言云这边简直是神仙日子。
竹楼院里的野葡萄藤爬满了廊架,沉甸甸的紫葡萄垂在枝头,黑瞎子正踩着木梯摘葡萄,时不时往嘴里丢一颗,含糊不清地喊:“媳妇儿,这串甜,给你留着!”
言云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手里把玩着墨轩变的黑玉镯,脚边放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摘的野草莓,时不时拿起一颗丢进嘴里,日子过得慢悠悠的。
解雨臣在屋里摆弄言云给他的新戏服,青底绣金纹的料子在阳光下泛着光,他对着镜子比划了两下,转头问门口的张起灵:“小哥,你看这领口的绣样,配什么场景拍张照好看?”
张起灵正坐在门槛上擦匕首,闻言抬头瞥了一眼,淡淡点头:“好看。”解雨臣笑着摇头。
三七闲不住,蹦跶着给言云报信:“言言,吴邪他们刚爬上二楼,潘子被红衣姐姐影响,举枪对着吴邪啦!胖子正拦着呢,场面乱得很!”
言云咬着草莓,漫不经心地应:“知道了,让他们闹去——咱们的葡萄甜不甜?”黑瞎子正好摘完一串递下来,凑到她耳边笑:“那得看跟谁比,你可比葡萄甜多了。”
正说着,张拂松带着几个族人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几条刚钓的鱼:“小丫头,湖里钓的鱼,中午炖鱼汤喝?”言云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好啊!叫厨房多放姜片,驱驱寒。”
几个张家族人也放松下来,有的去收拾鱼,有的搬来小凳子凑到廊下,听黑瞎子讲他以前盗墓的趣事。
黑瞎子绘声绘色地说着自己怎么从粽子手里抢宝贝,故意夸大其词,逗得小张们直乐。
解雨臣端着茶壶走出来,青金色的衣摆在风里飘着,他走到言云身边,笑着说:“这么悠闲,真不像在盯着古楼的样子。”
言云挑眉:“越悠闲,外面的探子越急。小花你看——”她抬下巴指了指院墙外的树梢,“那棵树上藏了两个,墙根下还有一个,都快把自己晒成干了。”
黑瞎子顺着看过去,忍不住笑:“要不咱们再演场戏?就说要去后山采蘑菇,把他们引过去?”
解雨臣点头附和:“顺便让墨轩变回去吓吓他们,省得总在门口晃悠。”
张起灵站起身,把擦好的匕首别在腰间:“我去叫张海客。”言云笑着拉住他:“不急,先喝完鱼汤再说——反正吴邪他们还得在古楼里折腾一阵,咱们有的是时间。”
竹楼里炊烟升起,鱼汤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混着葡萄的甜香,一派岁月静好。
而远在古楼深处的吴邪等人,还在为了活命挣扎——这头的悠闲与那头的凶险,隔着一座山,却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对竹楼里喝茶吃点心聊天的言云等人来说,时间过得飞快;可对吴邪他们而言,每一秒都漫长到煎熬,那种朝不保夕的恐惧,像藤蔓似的死死缠在心头。
霍家的折损已然过半,剩下的几人也浑身是伤,在密洛陀的围攻下节节败退。吴邪看着身边奋力挥刀的同伴,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他压低声音,凑到胖子耳边:“胖子,你说……只要留够十五个人,这些密洛陀是不是就不会攻击我们了?”
胖子听完眼睛瞪得溜圆,刚想开口反驳这荒唐的想法,就听见“砰砰”两声枪响——潘子已经扣动了扳机,子弹精准地打在两个霍家伙计的头上。鲜血溅在石壁上,那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吴邪这边的人,不多不少,刚好十五个。
漂浮在半空的红衣小姐姐轻笑一声,抬手挥了挥——原本张牙舞爪的密洛陀瞬间停了动作,僵硬地退到两侧,竟真的让出了一条通往楼梯的道路。吴邪一行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汗水混着血水流下来,每个人都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累,急需休息。
“恭喜你们,第一关通关啦。”红衣小姐姐的声音依旧妩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则感,“现在这一层是安全区,给你们六个小时的安全时间——好好休息,下一关可没这么简单哦。”
“这跟玩儿游戏到底有什么区别?!”一个吴家的精锐忍不住低吼出声——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棋盘上的棋子,凭什么被这样肆意安排生死?
这话戳中了所有人的心声,霍家仅剩的两个伙计红着眼,死死盯着吴邪和潘子,却不敢再动手——他们手里没有枪,根本不是对手。胖子也皱着眉,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天真,刚才那事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吴邪打断他,声音沙哑,“我也觉得荒唐,可你看到了——这就是规则。要么遵守,要么死。”他看着地上霍家伙计的尸体,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可他没有别的选择——若是不这么做,死的就是他们自己。
潘子收起枪,脸色凝重:“现在说这些没用,赶紧抓紧时间休息。六个小时不长,得趁这功夫检查装备、处理伤口,还得想想下一关会是什么。”
众人沉默着点头,开始各自忙活:有人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有人拿出急救包处理伤口,有人则握紧武器,警惕地盯着四周——即便知道这是安全区,也没人敢彻底放松。
吴邪走到潘子身边,低声问:“你刚才怎么就……”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潘子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满是疲惫,“从霍仙姑死了,霍家的人就心散了,留着也是累赘。而且那红衣女人说了,只有十五个人能活——咱们不能拿自己人的命去赌。”
吴邪没再说话,只是走到角落里,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他掏出怀里的鬼玺碎片,借着手电的光仔细看着——上面的麒麟图案,和古楼大门上的“麒麟踏火”渐渐重合。
他越来越确定,这张家古楼里藏着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而他们,不过是这场“游戏”里,被迫参与的玩家。
六个小时的安全时间,在众人的焦虑与疲惫中一点点流逝。当最后一分钟过去时,整个空间突然震动了一下,通往三楼的楼梯口,缓缓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那是下一关的“入口”,也是新的生死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