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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并未多言,只是微微侧身姿态无可挑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的目光在你和卡米尔之间短暂停留,并未对卡米尔的存在表现出任何惊讶或驱逐的意思,显然他的目标只有你一人。
你看了卡米尔一眼,用眼神示意他不必跟来。卡米尔紧抿着嘴唇,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但他知道自己无法对抗皇命,只能看着你,微微点了点头。
你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刚才匆忙离开档案馆而略有躁动的能量,跟上了那位少年的脚步。
他领着你走的并非皇城的主道,而是穿梭于更为幽静肃穆的宫苑之间。这里的建筑更加宏伟,墙壁上镌刻的雷霆纹路愈发古老深邃,空气中弥漫的雷电粒子浓度也远非紫电苑可比,让你体内的崩坏能都似乎变得“温顺”了些许,仿佛被某种更大的威严所压制。
最终,你们在一座巍峨的宫殿前停下。宫殿通体由深紫色的金属筑成,顶端汇聚着永不消散的雷云,道道电蛇在其中游走轰鸣,散发出令人敬畏的天威。殿门高大沉重,上面雕刻着巨大的雷霆狮鹫图腾,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扑击而出。
少年在门前停下,微微躬身:“大伯,郁欢小姐带到。”
大伯?
“进来。”一个低沉而充满威严的声音从殿内传出,并不响亮,却仿佛直接敲击在灵魂之上,带着雷霆般的共振。
沉重的殿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殿内的景象让你目光一凝。与其说是富丽堂皇的宫殿,不如说更像一个巨大的演武场兼能量枢纽中心。宽阔的空间内矗立着几根巨大的引雷柱,其上缠绕着实质般的金色电弧。四周墙壁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由某种能量晶石构筑,其上流淌着浩瀚如星河般的雷光数据流。空气因高度凝聚的雷霆之力而微微扭曲,呼吸间都带着酥麻感。
大殿中央,背对着你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深色劲装,并未佩戴过多象征皇权的饰物,但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整个空间的核心,是所有雷霆之力朝拜的君主。他周身隐约流转的金色电光,蕴含着令人心悸的磅礴力量,远比雷锟之流强大浩瀚无数倍。
仅仅是感受到这股力量,你体内的崩坏能就本能地收缩蛰伏,如同遇到了天敌。
他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张轮廓分明、不怒自威的脸庞,看起来正值壮年,眼神锐利如电,仿佛能洞穿人心。他的目光落在你身上,并没有立刻开口,只是那样看着,无形的压力便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你几乎喘不过气。
你强迫自己站直,迎上他的目光,樱粉色的眼眸努力维持着平静。
片刻的沉默后,雷震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审视的意味:“雷锟报告说,皇城里来了个有趣的小家伙。拥有着……从未见过的雷霆之力。”
他的视线扫过你瘦小的身躯和黑色的头发,在你异色的瞳孔上略微停留。
“展示给我看。”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命令道。那不是商量,而是君王的要求。
你知道,此刻任何推诿或伪装都是徒劳。在这位真正的雷霆主宰面前,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展现出你的价值——或者说,你那危险力量的独特性。
你再次抬起手。这一次,你调动了比上次更多的一丝融合能量。剧烈的痛楚从经脉中传来,让你指尖微微颤抖。
嗤——
那缕幽紫色的电光再次出现,在这充满煌煌天威的金色雷光大殿中,它显得如此诡异和不协调,如同光明中的一道阴影。
你指尖一弹,电光射向大殿角落一根专门用来测试力量的小型引雷柱。
与上次毁灭雷击石不同,这次你刻意控制了强度。
幽紫电光没入引雷柱,没有将其摧毁,而是如同附骨之疽般迅速蔓延开来,瞬间覆盖了柱体表面原本闪耀的金色纹路!紫黑色的能量丝线疯狂侵蚀、同化着其中的雷霆之力,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短短几秒,那根引雷柱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表面布满了腐朽般的紫黑色斑痕,其内的能量流动被彻底扰乱、僵滞!
它没有被破坏结构,却仿佛被从内部“污染”和“窒息”了!
你迅速收回了力量,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微微喘息着。这一次的演示,比上一次更加精细,也更耗费心神。
整个过程中,雷震一直静静地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有那双锐利的眼睛中,瞳孔微微收缩,流露出一丝极淡的惊讶和……浓厚的兴趣。
大殿内一片死寂,只有其他引雷柱上金色电弧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良久,雷震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侵蚀、瓦解、同化。并非纯粹的毁灭,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支配’。”
他一步跨出,瞬间便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根被侵蚀的引雷柱前,伸出手指,触碰着那紫黑色的斑痕。他指尖强大的金色电弧闪烁,试图驱散那些斑痕,却发现那些幽紫能量极其顽固,竟与他的力量形成了短暂的对抗和侵蚀,虽然最终被他磅礴的力量强行净化,但过程远非轻易。
雷震收回手,转身再次看向你,目光变得无比深邃。
“这不是雷皇星已知的任何一种元力变种。”他沉声道,“告诉我,孩子,你这力量……从何而来?”
他的声音富有磁性,甚至还有一丝丝慈祥
你迎着他深邃的目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直接说出崩坏能的真相绝无可能,那超出了这个世界的认知,更可能被视为最大的异端和威胁。但你也不能完全撒谎,在这位雷霆主宰面前,拙劣的谎言只会加速毁灭。
你垂下眼睫,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与微弱,仿佛一个对自己力量也感到困惑和无措的孩子:
“我……不知道。”你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蜷缩,“它好像……一直就在我身体里。有时候会很痛,像要把我撕开……我试着不去用它,但它偶尔会自己跑出来……”
你抬起头,樱粉色的眼眸里泛起一点点水光,不是伪装,而是强行压制体内能量反噬带来的生理性泪水,这让你的表演更具说服力。
“它很饿……总是很饿。”你继续用那种带着哭腔的、破碎的语调诉说,半真半假地描述着崩坏能的特性,“碰到其他的能量……就想吃掉它们……我、我有点怕它……”
你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微微颤抖着,像一个被自己无法控制的力量折磨的可怜孩子。
雷震静静地听着,锐利的目光在你脸上逡巡,似乎在判断你话语中的真实性。大殿内只有能量流动的嗡鸣。
片刻后,他眼中的锐利稍稍缓和了些许。你那痛苦的神情和话语中透露出的“饥饿”、“吞噬”特性,与他刚才亲眼所见的侵蚀同化现象吻合。这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危险而难以控制的变异天赋,而非后天习得的邪术。
“饥饿……吞噬……”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词,若有所思。他看向那根依旧残留着些许污渍的引雷柱,又看了看你苍白的小脸。
“看来,它给你带来了不少痛苦。”他的声音依旧低沉,但那丝若有若无的磁性似乎变得更加明显,甚至真的带上了一点……属于长辈的慈祥?或许是他从你的话语中,听到了某种与他认知中“力量”截然不同的、充满煎熬的生存状态。
你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将那份“脆弱”维持到底。
“雷锟报告说,你破坏了紫电苑的结界,还毁了一块雷击石。”雷震换了个话题,语气平淡,听不出问罪的意思。
你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那天……它很不安分,我想出去找点吃的……碰到那个屏障,它就自己……我不是故意的……”你将责任推给“它”——那不受控制的力量,并将动机归结为最基础的生存需求。
雷震的目光扫过你瘦弱的肩膀和旧旧的衣衫。皇城内某些角落的龌龊,他并非完全不知情,只是以往无暇顾及。一个拥有如此危险力量却又无法自控、甚至可能因此遭受排挤和饥饿的孩子……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做出了决定。
“从今日起,你搬出紫电苑。”他开口道,“雷蛰。”他唤了一声。
那个引你前来的少年应声再次进入大殿,恭敬站立。
“带她去‘惊蛰庭’安顿,吩咐下去,一应供给按皇族旁系标准,不得怠慢。”雷震吩咐道,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名为雷蛰的少年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讶异,但立刻低头应道:“是,大伯。”
惊蛰庭?那似乎是离主殿区域相当近的一处宫苑,远非偏僻的紫电苑可比。按皇族旁系标准供给?这几乎是承认了你某种程度的身份!
你也没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一时有些怔忡。
雷震的目光再次回到你身上,那锐利中似乎多了一丝探究和……或许是极淡的怜悯?
“你的力量很特殊,也很危险。既伤己,亦可能伤人。”他缓缓道,“暂且安心住下,我会让人留意你的情况。至于你这力量……暂且不要轻易在外人面前显露。”
他的话语听起来是约束,实则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和暂时性的认可。他没有深究你的来历,没有将你视为异端铲除,反而给予了基本的生存保障和有限的庇护。
“谢……谢谢陛下。”你低下头,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和一丝惶恐。
“不用叫我陛下,叫我大伯就好了”
“去吧。”雷震挥了挥手,转身再次望向那些奔流的能量数据,仿佛刚才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你跟着雷蛰退出大殿,沉重的殿门在你身后缓缓闭合,将那片雷霆轰鸣的世界隔绝开来。
走在通往惊蛰庭的路上,你的心绪并未完全平静。雷震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宽容”,但这宽容背后是出于对未知力量的兴趣,是一丝怜悯,还是另有深意?那句“我会让人留意你的情况”,又意味着什么?
你知道,暂时的安全并非永久的安宁。你获得了更好的生存环境,却也进入了更靠近权力中心的位置,必将暴露在更多的目光之下。
惊蛰庭……那里又会是怎样的龙潭虎穴?
你看了一眼身前沉默引路的少年雷蛰。他称雷震为“大伯”……这又是何身份?
新的环境,新的未知。你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皇城中心愈发浓郁的雷霆气息,体内那幽紫色的力量似乎也在这威压下蛰伏得更深,等待着下一次的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