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眼帘半阖，看到了他咕叽作响的鞋 ，还有不住滴水的外套。
责怪的语气中带着她都未曾觉察出的心软和……心动。
“你是傻瓜吗？”
他咧嘴轻笑，凑上前偏头问道：“姐姐是心疼我吗？”
“蠢死了，心疼你做什么？”
话是这么说，她却拉着他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去换身衣服。”
她把手里的袋子塞给他。
好在她前面买了好几件秋装，都是大版的衬衫和卫衣。
衣服款式都是中性的，给祁南换上刚合适。
也算他机灵，穿的是皮衣外套和冲锋裤，都能防水。
他在里面收拾好，擦干身，套上了许尽欢给的卫衣，裤子没换，只把表面的水珠都擦干了。
出来时，头发乖顺得落在额前，又穿的是卫衣，比之前看着更嫩了。
“姐姐怎么这么晚都没回去？”
“我看完电影，雨就大了，你是怎么过来的？这会儿外面应该堵车堵得很厉害吧。”
“我骑机车来的。”
“我看你是乱来！”
这么大的雨，外面还在积水，还骑机车过来，也太危险了。
“吃过晚饭了没？”
她拉着人坐到沙发上。
祁南诚实地摇了摇头，手上就多了一块柠檬芝士蛋糕。
“垫垫肚子吧，我刚刚看手机，市政已经出动，在疏通城市下水了，我们等积水降一点再走。”
许尽欢没有再问他为什么要来，她已经从他的眼中得到了答案。
“你先吃。”祁南挖了第一勺递到她的嘴边。
“我还有别的呢。”
“可是，你买的说明是你想吃的，不是吗？”
祁南轻抬手上的勺子，“张嘴。”
等她吃完，他才收回手一勺一勺挖着蛋糕，满足着眯眼。
“姐姐优选，果然好吃。”
祁南仔细打量了下许尽欢的脸色，看出了她眉眼间的倦怠。
她今天化了淡妆，还穿了长裙，他垂眸将眼中幽暗的情绪掩下。
“累不累？靠着歇一会儿？”
“嗯。”
许尽欢确实有点累了，向后靠着头微偏，闭上了眼睛。
到底是在外面，要睡肯定是睡不着的，只是身上的疲惫也叫她眼皮沉重。
许久后，她感到有人用指腹轻触她蹙起的眉间。
他的指尖一点也不柔软，即便已经放轻了力度，仍能感受到粗粝的触感。
许尽欢下意识屏息，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散发着热意的手好似停在了她唇边。
腰间一重，是祁南将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似乎是以为她睡着了，祁南放肆用目光一点点临摹她的面容。
灼热的注视即使许尽欢闭上了眼，也能感受到他眼中的热度。
商场的广播骤然响起。
许尽欢倏忽睁开眼，与他四目相对，祁南略有狼狈地挪开视线。
“说是雨小了，外面有接驳车，要走吗？”
“走吧，今天太晚了，机车就别骑了，住我那吧。”
她起身时略微一晃，祁南立刻圈住她的肩膀，他本就想送她回家，要不他也不放心。
出去时雨果然小了许多，只是风还很大，祁南怕她淋湿生病，让她自己打好伞，他则用外套包裹住她。
接驳车上人多，祁南护着她到靠边站稳，双臂圈住她给她撑出一处空隙以免别人碰到许尽欢。
等他们顺利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夜里的12点。
进门，祁南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遍屋内，依旧和上一次来过时一样，并没有多出别人的痕迹。
虽然在许尽欢邀请他过来留宿的时候，他就明白，她目前还是独居。
他熟练地自己打开鞋柜，找到之前穿过的那双拖鞋。
“衣柜里的床单自己铺一下哦，你上次穿过t恤的也在柜子里，我身上黏糊糊的，先去洗澡了。”
“好，你快去，等下还想吃东西吗？”
许尽欢揉着眼睛，摇了摇头，“你饿了自己煮点吃吧，我累了想睡觉了。”
祁南洗过澡出来，把自己穿过的衣服拿到阳台的洗衣机清洗。
等烘干的时间里，他过去把客厅茶几上散乱的画册和书籍都收拾齐整。
画册里夹杂着设计稿，他捡起掉落在地的画稿，上面俨然就是岁欢发布的神女图。
祁南怔了几秒，他手上的这张是未上色的手稿图，边上还画着首饰的拆解图。
心想，尽欢果然很喜欢那版神女图，竟还临摹下来，那日佩戴的首饰应该也是她一点点拆分后参照的。
叠好沙发上的毛毯后，他去了厨房，不出他所料，冰箱里除了一些水果饮料，再没别的。
好在他在橱柜找到了红枣，小米，红豆，和花生。
他淘洗干净，预约了明早的杂粮粥。
躺在客房的床上，祁南没忘记对许烬和姐姐之间关系的疑问。
只是他没有看出这里有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还是说许烬来了会住进……祁南眯着眼，将这种可能性撇出脑海。
或许，书桌和沙发都只是巧合也不一定。
许尽欢一觉醒来，躺在床上发着呆，直到想起家里还住着一个人，才慢吞吞地下了床洗漱。
趿着拖鞋刚走到客厅就闻到了浓郁的米香。
祁南正端着煎蛋出来，就看到她还有些惺忪迟钝的表情。
心尖发软，只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异常可爱。
“姐姐醒了，我煮了杂粮粥，过来喝粥吧，”
许尽欢慢步走到餐厅坐下，才反应过来般回应他：“好香啊。”
祁南坐在她边上，喝一口粥看一眼人。
心间的满足感几乎要溢出来。
“喜欢的话，我之后还可以给你煮别的喝？”
许尽欢掀起眼帘，抬眸看过去。
祁南眼神灼热，眼中缱绻着无尽的深情，眸光流转间是他无法宣之于口的痴迷。
他的声音低哑又缠绵。
“我克制过自己的喜欢，但每一次压抑过后，是对姐姐更浓烈的想念。
现在的我还不能提供给姐姐更好的生活，我也不奢望姐姐现在就同意和我在一起。
但能不能，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直到你觉得我足够匹配站在你的身边？”
他俯身，试探性伸出大掌，悄悄覆在她素白纤长的手指上。
见她没收回，才大着胆子攥紧她的手，压在自己疯狂跳动的胸口，嗓音沙哑又悦耳。
“可以吗，姐姐？”
他抬着眸，湿润的黑眸静静地注视着她，将乖顺和无辜展现得淋漓尽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