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庄稼?”耿炎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林燊燊,仿佛他刚才说的是要去菜市场买白菜。
把那些恐怖诡异的“蜂巢母体”、无穷无尽的幽能生物当庄稼?犁了它们?
这他妈是人能想出来的计划?!
连一向冷静的秦玥都倒抽一口冷气:“林先生,这太冒险了!我们目前对‘蜂巢母体’的了解仅限于初步侦查,其内部结构、防御机制、甚至是否具备高等智慧都一无所知!主动攻击一个‘蜂巢’和狩猎采样完全是两个概念!”
“所以才要犁地,不是拔草。”林燊燊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笃定,“零敲碎打,喂不饱它,也吓不退‘网’。”他目光扫过大厅流转的光芒,“只有一次打疼它们,打怕它们,才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时间?什么时间?”赤红炎敏锐地抓住重点。
“让它彻底长大的时间。”林燊燊指了指脚下,“也让你们,学会怎么真正‘种地’的时间。”
他醒来后,似乎连说话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教学感”。
“怎么犁?拿什么犁?”林枫挠着头,“咱们现在最大的家伙就是那艘突击艇,还不够给‘蜂巢’塞牙缝的。”
“用‘界’。”林燊燊走到大厅中央,那里是能量最汇聚的核心。他伸出手,虚按在空中。
整个“界域”的力量仿佛温顺的宠物,随着他的心意缓缓汇聚,在他掌心下方形成一个不断旋转、压缩的三色能量球体。能量球内部,暗金为骨,翠绿为血,幽蓝为锋,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毁灭气息。
“‘界域’的外延,不仅是感知和防御,也可以是……触手,是牙齿。”林燊燊操控着那能量球,使其形态不断变化,时而如长矛般尖锐,时而如重锤般厚重,“集中力量,一击凿穿蜂巢外壳,吞噬核心。剩下的残渣,留给外面的‘清道夫’。”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能量球中蕴含的、足以瞬间汽化突击艇的恐怖力量!
这才是“界域”真正的攻击形态?!
“能量消耗呢?一击之后,‘界域’会不会陷入虚弱?”老陈更关心实际问题。
“会。”林燊燊坦言,“所以需要目标。最大,能量最纯的那个。一口吃成胖子。”他看向秦玥,“坐标。”
秦玥压下心中的震撼,快速调出数据:“根据最新监测,能量强度最高、规模最大的‘蜂巢母体’,位于东南方向两千一百公里,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能量签名强度是之前那个的五倍以上。联邦将其标记为‘深渊之眼’,危险等级……未知。”
五倍强度!未知等级!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它了。”林燊燊甚至没有一丝犹豫,仿佛在点菜,“准备吧。二十四小时后,‘犁地’。”
“二十四小时?太急了!”林枫叫道,“突击艇需要大修加固!武器系统要调试!能量补给……”
“不需要突击艇。”林燊燊打断他,“这次,它自己去。”他指了指脚下。
自己去?!
让“界域”延伸出触手,跨越两千多公里去攻击?!
这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范围!
【理论计算:以当前‘界域’能量储备及同化率,进行超远距离高强度能量投射,成功率低于30%。失败可能导致‘界域’结构受损,能量核心崩溃。】系统冷冰冰地报出残酷的数据。
“百分之三十,够了。”林燊燊眼神没有丝毫动摇,“赢了,饱餐一顿。输了,早点解脱,省得被慢慢耗死。”
他的逻辑简单粗暴,却让人无法反驳。
“干了!”赤红炎一咬牙,眼中闪过狠色,“畏畏缩缩也是死,不如赌一把大的!林枫,老陈,全力配合燊小子进行能量调试和路径计算!秦队,我要‘深渊之眼’周边所有环境数据,尤其是空间稳定性和能量乱流分布!”
命令下达,整个“棱镜”再次像上紧发条的机器般疯狂运转起来。没有人再质疑,都被林燊燊那近乎疯狂的自信和“界域”展现出的可怕潜力拖着,走向这场豪赌。
苏晴走到林燊燊身边,轻声问:“需要我做什么?”
林燊燊看了她一眼:“稳住‘锚点’。”
“锚点?”
“‘界域’延伸太远,需要坐标,需要‘眼睛’。你是‘钥匙’,你的感知,就是最好的锚点。”他手指极快地在空中虚点几下,几道翠绿色的符文融入苏晴周围的空间,“感应它,锁定它,引导力量。别跟丢了。”
苏晴顿时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仿佛无形的线缆系在了她的精神上,另一端遥指那深邃黑暗的海沟。她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好!”
时间在高度紧张和忙碌中飞速流逝。
林燊燊几乎寸步不离地站在大厅中央,精细地调控着“界域”的能量流转,将其一点点压缩、打磨,为那超远距离的一击做准备。整个过程复杂精密到令人头皮发麻,他却做得举重若轻。
其他人各司其职,将所有准备工作做到极致。
就在距离预定攻击时间还有不到六小时的时候。
一直闭目感应“深渊之眼”的苏晴,猛地睁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不对!……它……它好像在……‘看’我?!”
几乎同时!
大厅主屏幕上,代表“深渊之眼”的那个巨大光斑,猛地波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道无法形容的、冰冷到极致的“目光”,仿佛跨越了两千多公里的距离,穿透了层层海水和“界域”的屏障,骤然降临!
那不是能量攻击,而是一种纯粹的、高等存在的“凝视”!
嗡!
整个“界域”猛地一滞!流转的光芒都变得晦暗了几分!
所有人心头都像是被压上了一块万载寒冰,呼吸骤停,血液几乎冻结!
林燊燊猛地抬头,眼中翠绿星尘疯狂旋转,迎向那道无形的“目光”。
无声的碰撞在虚空中爆发!
咔嚓!
大厅角落,一台监测仪器屏幕直接炸裂!
【警告!遭受超高层次精神意志冲击!‘界域’同化率波动!能量运转效率下降10%!】系统警报凄厉!
那“目光”在林燊燊身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带着一丝探究,一丝……戏谑?然后,缓缓移开,扫过苏晴,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大厅中央那个被林燊燊凝聚压缩的三色能量球上。
一个冰冷、淡漠、却直接响在每个人意识深处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仿佛来自亘古的疲倦:
“原来……是你在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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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皮。”
声音消失。
“目光”散去。
压力骤减。
但大厅里,无人说话,只有一片死寂和粗重的喘息。
所有人都被冷汗湿透了。
“它……它知道我们要去……”苏晴声音发颤。
林燊燊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旋转的星尘速度慢了下来。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掌心下方那依旧在旋转的能量球,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轻轻吐出一句话,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心脏再次抽紧。
“计划不变。”
“它看着更好。”
“犁地的时候,得让地主看清楚。”
“谁才是,拿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