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军令如山倒,三路齐发撼南疆。
玄甲轻骑如黑色风暴席卷蛮族村落,所过之处血染山梁;
工兵营民夫昼夜赶工,石堡箭楼在蛇盘道隘口拔地而起;
新任粮草转运使王贲率首支陌刀营押运队踏入鹰愁涧,谷地开阔无险可守。
蛮族残部孤注一掷,五百死士如疯兽扑向粮队。
“陌刀——!”王贲炸雷般怒吼撕裂空气。
“风!!!”三百陌刀手应声如雷,雪亮刀墙轰然立起。
血肉撞击的闷响与骨骼碎裂声瞬间爆开!
岭南王的帅令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整个南疆前线。
第一条战线:血色清剿
“轰隆隆——!”
铁蹄踏碎黎明的寂静。三营玄甲轻骑如同三股漆黑的钢铁洪流,在晨光熹微中兵分三路,狠狠扎进“落鹰涧”至“蛇盘道”沿线的莽莽群山。他们抛弃了沉重的马铠,只着轻便皮甲,马刀雪亮,强弩上弦,每一双眼睛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冰冷的杀意。
“王爷有令!凡持兵刃之蛮,格杀勿论!悬首道旁,以儆效尤!”带队的骑都尉声音嘶哑,却带着金铁般的穿透力,在寂静的山谷间回荡。
第一个遭殃的是盘踞在“野狼谷”的小型蛮族部落。当玄甲轻骑如鬼魅般出现在谷口时,蛮族哨兵惊恐的号角只吹响了半声便被一支强劲的弩箭贯穿咽喉!
“杀——!”没有劝降,没有警告。黑色的铁骑如同死亡的潮水涌入谷中。马刀挥砍,带起一蓬蓬滚烫的血雨;强弩攒射,将试图反抗或逃跑的身影钉死在泥地上、木屋旁。哭喊声、惨叫声、马匹嘶鸣声、刀锋入肉声瞬间交织成地狱的乐章。
战斗短暂而血腥。面对武装到牙齿、训练有素且满怀复仇怒火的玄甲精锐,这个不过百余青壮的部落连像样的抵抗都未能组织起来。仅仅一炷香的时间,谷内便已尸横遍地。骑都尉冷酷地扫视着修罗场,挥手下令:“割下首级,悬于谷口!其余人,随我奔袭‘黑水潭’!”
当日下午,通往“蛇盘道”的必经之路旁,数十颗狰狞的蛮族头颅被粗糙的木桩高高挑起,空洞的眼窝无神地望着下方蜿蜒的官道。浓烈的血腥气和乌鸦的聒噪,让偶尔路过的山民商旅肝胆俱裂。这是岭南王用最野蛮的方式宣告:劫掠粮道者,诛族灭种!
第二条战线:钢铁壁垒
“落鹰涧”与“蛇盘道”两处险要隘口,此刻已化作巨大的工地。
工兵营的校尉嗓子早已喊哑,挥舞着鞭子,驱策着数千名征发来的民夫和士兵。巨大的条石从附近山体被开采出来,沿着临时开辟的斜坡,由喊着号子的民夫和牛马艰难地拖拽上来。叮叮当当的铁锤敲击声、号子声、监工的呵斥声混杂在一起,喧嚣震天。
“快!再快!王爷只给了十天!十天!”校尉的鞭子抽在空气中,发出刺耳的爆响,“石堡地基必须今日夯实!箭楼基座明日立起!谁敢偷懒,军法从事!”
民夫们汗流浃背,肩头被绳索磨得血肉模糊,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知道,早一日建成这堡垒,粮队就多一分安全,前线的亲人就少一分饿肚子的风险。巨大的条石在杠杆和滚木的辅助下,一块块被严丝合缝地垒砌起来,初具轮廓的石堡如同狰狞的巨兽,开始扼守狭窄的咽喉要道。箭楼的地基深挖,巨大的原木被竖立起来,可以预见,十日后,这里将矗立起俯瞰整个险道的死亡哨塔。
第三条战线:陌刀开道
几乎在清剿行动与筑堡工程启动的同时,一支规模中等的粮队,在正午刺目的阳光下,缓缓驶入了“鹰愁涧”。
这里的地势与险恶的“落鹰涧”、“蛇盘道”截然不同。两侧虽也有山峦,却低矮平缓,坡度徐缓,视野开阔。一条相对宽敞的土路在谷底延伸,两侧是稀疏的灌木和草地,几乎无法藏匿大规模的伏兵。新任粮草转运使王贲,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中年将领,端坐马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每一寸土地。他身后,是三百名沉默如山的陌刀营精锐。
这些陌刀手,是陈锋从所向披靡的陌刀营中特意抽调的精锐中的精锐。他们个个身高体壮,身着精良的玄色重甲,头盔下的眼神锐利如刀。最令人心悸的,是他们手中那柄柄几乎与人等高的陌刀!狭长的刀身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厚实的刀背蕴含着无匹的力量,仅仅是安静地持握在手中,便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
粮车在平坦的道路上吱呀前行,拉车的牛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显得格外温顺。王贲的神经却绷紧到了极致。他知道,王爷选择这条看似安全的“坦途”,实则是一场阳谋。没了悬崖峭壁的掩护,蛮族若还想劫粮,唯有正面强攻!而正面强攻,正是陌刀营最擅长的领域——也是蛮族血肉之躯的噩梦!
“传令!全军戒备!陌刀手分列粮队两侧,刀不离手!”王贲的声音低沉有力。
命令迅速传递。三百陌刀手立刻分成两列,如同两道移动的钢铁城墙,将粮队护在中间。他们沉重的步伐踏在干燥的土地上,发出整齐而沉闷的声响,仿佛大地也在随之震颤。
岭南军大营,帅帐。
陈锋背对着帐门,目光落在巨大的南疆沙盘上。沙盘上,“鹰愁涧”的位置被一枚小小的蓝色旗帜标记。他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佩,那是周泰生前唯一的遗物。
“报——!”亲卫统领快步进帐,单膝跪地,“王爷!玄甲轻骑三营已开始行动,‘野狼谷’已拔除,悬首示众!工兵营回报,石堡箭楼地基已开,民夫日夜赶工,进度未滞!王贲将军已率队进入‘鹰愁涧’,一切…暂时平静。”
“平静?”陈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缓缓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蛮子不会甘心。他们在等,等王贲放松警惕,等他们认为的‘最佳时机’。告诉王贲,本王要的不仅是粮草安全,更要那些蛮族杂碎的血,流尽在鹰愁涧的黄土上!”
“诺!”亲卫统领感受到王爷话语中冰冷的杀意,凛然应命。
鹰愁涧,落日熔金。
当如血的残阳将整个山谷染成一片金红时,致命的杀机终于爆发!
“呜嗷——!”
凄厉如狼嚎的吼叫声,毫无征兆地从粮队前方和左右两侧的低矮山坡后炸响!紧接着,如同地底涌出的岩浆,密密麻麻的蛮族战士疯狂地冲了出来!他们人数约莫四五百,远比之前两次伏击的人数少,但每一个都状若疯魔!
这些蛮族显然是被逼到了绝路。玄甲轻骑的血腥清剿,断了他们部落的后路和补给;正在筑起的石堡箭楼,更是宣告他们惯用的险道伏击战术彻底失效。劫下这批粮草,是他们最后苟延残喘的希望,也是绝望中的疯狂反扑!
他们放弃了远程弓箭,放弃了任何战术迂回,赤裸着精壮的上身,涂抹着刺目的油彩,手中挥舞着沉重的石斧、粗大的木棒和简陋的弯刀,红着眼睛,以最原始、最野蛮的姿态,如同决堤的洪流,朝着粮队中央的护卫力量——那三百名持握陌刀的岭南重甲步兵,发起了亡命的冲锋!目标只有一个:冲垮这道铁壁,焚毁粮车!
“果然来了!”王贲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猛地拔出腰间横刀,声如雷霆炸裂,瞬间压过了蛮族疯狂的嘶吼:
“陌刀——!”
“风!!!”
三百陌刀手齐声咆哮,声浪如同实质般撞向扑来的敌潮!这一个“风”字,是陌刀营的灵魂战吼!伴随着这声撼动山谷的怒吼,三百柄沉重的陌刀在同一刹那,由斜持转为竖立!
“铿!铿!铿!”
金属摩擦甲叶的声音整齐划一!下一刻,三百柄雪亮狭长的巨大陌刀,如同瞬间从大地生长出的钢铁森林,带着死亡的光泽,轰然前倾!刀尖斜指前方,刀锋森然向上,厚重的刀背承载着全身的力量与意志,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向前倾斜的致命刀墙!阳光在刀锋上流淌,反射出刺眼夺目的寒光,仿佛将整个粮队前方都笼罩在一片冰冷的死亡领域之中!
蛮族冲锋的浪潮,已经近在咫尺!他们狰狞的面孔,血红的双眼,甚至身上散发出的汗臭和血腥味都清晰可闻!面对这突然竖起的、散发着金属寒光的恐怖刀林,冲在最前面的蛮族战士眼中本能地闪过一丝惊骇和犹豫!然而,冲锋的惯性已经无法停止!后面同伴的推挤更让他们退无可退!
“砰!噗嗤!咔嚓!”
沉闷到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利器切割血肉的撕裂声、骨骼被巨大力量硬生生撞碎砸断的脆响……在下一瞬间,如同爆豆般疯狂炸开!
冲在最前方的数十名蛮族死士,如同狂奔中撞上了一堵布满锋利尖刺的钢铁城墙!巨大的惯性让他们整个身体狠狠地砸在向前倾斜的陌刀刀锋之上!
锋利的刀尖轻易地撕裂了皮肉,刺穿了胸膛、腹部!沉重的刀身和刀背携带的恐怖动能,则如同攻城巨锤,将脆弱的骨骼——肋骨、臂骨、腿骨乃至头颅,砸得粉碎变形!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泼洒在冰冷的陌刀刀身、持刀战士的玄甲上,甚至溅射到后方粮车的麻袋上!
第一排的蛮族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齐刷刷倒下!残肢断臂与内脏碎片在刀墙前铺成一片猩红的地毯!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山谷!
然而,蛮族的冲锋并未完全停止!后面的蛮族踏着同伴温热的尸体和滑腻的鲜血,依旧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他们试图用身体撞开刀墙的缝隙,用手中的武器去格挡、劈砍那恐怖的陌刀!
“顶——!”王贲的怒吼如同战场上的定海神针!
三百陌刀手,脚步如同生根般死死钉在大地上!他们双臂肌肉虬结,青筋暴起,以腰为轴,全身力量灌注于手中那柄死神之刃!面对蛮族疯狂的冲击和劈砍,他们动作整齐划一,简洁而高效!
“斩!”
刀墙如同有了生命!随着口令,巨大的陌刀并非一味格挡,而是猛然挥动!沉重的刀身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或斜劈,或直刺,或横扫!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蛮族战士凄厉的惨叫和骨骼碎裂的脆响!
一个蛮族壮汉高举石斧,试图砸开一柄陌刀。沉重的石斧带着呼啸的风声落下。“铛!”火星四溅!石斧被厚重的刀背稳稳架住!巨大的反震力让蛮族壮汉虎口崩裂,石斧几乎脱手!不等他反应,那柄陌刀如同毒蛇般顺着石斧杆下滑,雪亮的刀锋瞬间抹过他的脖颈!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另一个蛮族嚎叫着,试图从侧面用弯刀砍向陌刀手的腰腹。然而旁边的陌刀手看也不看,手腕一抖,巨大的陌刀一个简单的横扫千军!后发先至!刀锋如同切过朽木,将那蛮族连人带刀拦腰斩断!上半截身体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滑落在地!
陌刀阵,不动如山,动则如雷霆!每一次挥刀,都像是一台精密的血肉磨盘在运转,高效而残酷地碾碎着所有敢于靠近的生命!蛮族悍不畏死的冲锋,在这道钢铁壁垒和死亡刀林面前,撞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
开阔的鹰愁涧谷地,此刻成为了陌刀营最完美的屠宰场!没有复杂的地形干扰,没有冷箭的袭扰,只有最纯粹、最暴力的正面碰撞!而这,正是陌刀营碾压一切的优势所在!
王贲立于阵中,横刀在手,目光冰冷地扫视着战场。看着蛮族如同扑火的飞蛾般在陌刀阵前撞得粉碎,看着那一道道雪亮的刀光每一次闪烁都带走数条生命,他胸中郁积的怒火才稍稍平复。周泰老哥,你在天有灵,且看今日!陌刀之下,蛮族血债,百倍偿还!
长安,太极宫。
一份染血的军报和一份措辞强硬的岭南奏章,同时摆在了大周皇帝的御案之上。
皇帝李儇(化名)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军报详细描述了“蛇盘道”惨烈的损失和老将周泰的壮烈殉国,字里行间弥漫着血腥与悲怆。而岭南王陈锋的奏章,则冰冷地陈述了应对措施:血腥清剿、筑堡控险、开辟新道、建立军需新制。最后一句,更是锋芒毕露:“蛮族不灭,粮道不宁!臣已行雷霆手段,凡劫道者,必悬首示众,以儆效尤!望陛下勿以蛮夷之血为念!”
“悬首示众…好一个悬首示众!”皇帝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奏章,眼中情绪复杂难明。是震惊于岭南军的惨烈损失?是恼怒于陈锋擅自采取的酷烈手段?还是…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
岭南王这把刀,太锋利了!杀敌见血,却也让他这个持刀人,感到一丝不安的冰凉。南疆的血腥气,似乎已透过千里关山,隐隐飘入了这太极深宫。
“陛下,”侍立一旁的老太监小心翼翼地问,“岭南王此举,虽…虽酷烈了些,却也…也是为了保障前线粮秣。是否下旨…申饬一二?”
皇帝沉默良久,最终疲惫地挥了挥手:“不必了。南疆之事…全权交由岭南王处置。告诉他…朕…只要结果。”他将奏章丢回案上,仿佛那上面沾满了洗不掉的血污。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北方——那里,契丹人的狼烟,似乎又浓重了几分。岭南这把刀,暂时还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