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卡勒侯爵的卧室内烛火摇曳。
厚重的天鹅绒帷帐将四柱床笼罩在一片暧昧的暖光中，卡勒侯爵正与他最宠爱的情妇缠绵，女人娇媚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卧室里响起。
窗外不时传来嘈杂的声响，但沉浸在欢愉中的侯爵只是皱了皱眉。
“大人~”情妇纤细的手指划过侯爵的胸膛，“外面好像……”
“别管那些。”侯爵不耐烦地打断，“不过是又有实验品逃出来了而已，死几个下人算什么，我可是有非凡者保护。”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猛烈地敲响。管家惊恐的声音穿透厚重的橡木门：“侯爵大人！不好了！敌袭啊！”
这一声鬼哭狼嚎直接打扰了他的兴致，卡勒暴怒地直起身，肥硕的身躯在烛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混账东西！什么狗屁敌袭！有非凡者在，谁能打进来——”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窗外传来，整座庄园都为之一颤，水晶吊灯剧烈摇晃着，烛火忽明忽暗。情妇发出一声尖叫，死死抓住床单。
卡勒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他胡乱披上睡袍冲到窗边，一把扯开窗帘。
实验区的方向燃起冲天白焰，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庄园里到处都是奔逃的仆从，喷泉池水已被鲜血染红。
更可怕的是，所谓的敌袭，分明是王室的禁卫军！
“老东西终于忍不住了吗，”侯爵的胖脸上渗出冷汗，“可是齐岁明明已经失踪了，他怎么敢……”
“砰！！”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的声音近在咫尺。
卧室的房门突然夺门而出，如同炮弹般呼啸着飞向窗边。劲风掠过侯爵近乎赤裸的身体，像是鞭子一样打在他的身上。
“哗啦——”
房门撞碎窗户飞了出去，无数玻璃碎片飞溅在卡勒身上。细小的黑色液体从他的皮肤上渗出，伤口又立刻恢复，疼痛都没有唤醒他现在懵逼的内心。
一声闷响后，一具尸体从门口扔在了他脚边。卡勒机械地低下头，看到的却是他最信赖的非凡者护卫那张扭曲变形的脸。
“啊——！！！”情妇终于回过神来，尖叫着裹上丝绸被单滚下大床，缩到角落里瑟瑟发抖。
一个冰冷的男声在门口响起：“德文斯·卡勒，对吧？”
侯爵僵硬地转头，看到灯光勾勒出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一袭黑衣，还未等他看清来人的面容，刀光已至眼前。
长刀贯穿咽喉。秦念抽出武器，带出一串黑色血珠。卡勒肥胖的身躯靠着墙壁缓缓滑落，昂贵的丝绸睡袍被黑血浸透。
“嗬嗬……”侯爵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摸向喉咙上的血洞。黑色的液体不断涌出，在地毯上汇成一滩粘稠的污渍。他引以为傲的“不死”能力，此刻竟毫无反应。
秦念甩去刀身上的黑血，没有多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把卡勒的情妇吓得当场晕厥了过去。
他对门外待命的部下说道：“让白钰来处理尸体，记得拍照留证。”
“遵命！”
卧室内，侯爵的瞳孔开始扩散，他始终想不到，为什么向神明祈求了“不死”的他，仍然会死在那个男人的刀下。
黎明时分，王宫议事厅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凝重气氛。
晨曦透过玻璃窗洒落，将议事长桌分割成明暗交错的斑块。还没有到正式开会时间，可厅内早已座无虚席。
平日里总是喜欢姗姗来迟的官员贵族们，今日却反常地提前到场。空气中飘散着各种香水的混合气息，却掩盖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焦躁和恐慌。
昨天晚上谁也没有睡好。
震耳欲聋的枪声、爆炸声响彻云霄，燃起的火光将王城映照得如同白昼。
最令人胆寒的，是那栋被整齐削去三分之一的大楼。切口光滑无比，简直超出了大部分人的想象，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此刻，整个王城的贵族官员们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脸上写满不安。
长桌的主位空悬，那是留给老国王的座位。左侧依次坐着二皇子理查德、圣女、王都警备司令、各部部长；右侧则是首相、纯净教会的霍恩主教、大法官、枢密院院长等人。
缺席的只有三人：不知所踪的齐岁、尚未露面的老国王，以及那位引发这场风暴的主角——新任副主教秦念。
在座的几乎都是有点手段消息灵通的，都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纯净教会的副主教带着禁卫军，直接抄了卡勒侯爵和防卫队骑兵队长的家。
关键人物还没有到来，这里就开启了唇枪舌战。
“看来诸位昨夜都睡得不太安稳啊。”
二皇子理查德把玩着手中的银质怀表，他身旁的秦时兰一袭鹅黄色长裙，看似端庄地坐着，可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却始终黏在皇子身上。
但这个时候理查德可没有心思和圣女眉来眼去。
他突然将怀表重重扣在桌面上，“啪”的一声脆响让在座众人心头一跳。他的目光直刺向霍恩主教：“贵教会的新任副主教可真是好大的威风，上任第一天就闹得满城风雨。这就是你们纯净教会的做派？”
霍恩主教面沉如水。他虽然和二皇子同一阵营，但不代表着他就比皇子的地位低。在圣王国，纯净教会占的比重不小，虽然没有到与王权平起平坐的程度，但也不会向除了国王之外的人低头。
今天早上他一到办公室，看到桌子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份调令，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行动完了才通知，先斩后奏比谁都玩得溜。他敢保证，昨天离开前，桌子上绝对没有这个东西！
面对皇子的质问，他缓缓抬起眼皮：“二殿下似乎忘了，根据《圣王国法典》，副主教的行动只有国王能干预。您也不想想，究竟是谁给我推荐的人选，还真是优秀至极。在塞西莉亚副主教之后，又有一位能堪大用，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塞西莉亚的名字一出，一片死寂的议事厅响起来了窃窃私语。不仅是因为这个女人带给他们的阴影，更多的是霍恩对于秦念的评价。
一个足够高的评价，这无异于提醒在场所有搞小动作的人，你们该夹起尾巴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