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刚要退下,又被戚太后叫住。
“礼部那边怎么样?周延儒是个老古板,会不会不按哀家的意思来?”
“奴才打听了,柳尚书昨日已去拜访过周尚书,提了当年江南治水的旧事,周尚书似是松了口。方才礼部传来消息,柳小姐的名册已被标注为‘优等’,复选排序也安排在了前面。”
戚太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周延儒倒是识趣。你再去趟礼部,给负责复选的李嬷嬷和王御史各送一箱珍宝,明示他们多关照玉茹,若有不长眼的敢刁难,直接回禀哀家。”
刘嬷嬷领命离去后,皇后宫里的掌事嬷嬷便递了牌子求见。
皇后端坐于坤宁宫正厅,见了戚太后的人,开门见山道。
“烦请回禀太后,春选筹备之事,本宫已知晓。只是本宫记得,年前宫宴上已提醒过柳小姐,入宫需守规矩,还请太后转告柳尚书,莫要让柳小姐在复选时再失了分寸,坏了春选的规矩。”
那嬷嬷不敢反驳,只能躬身应道。
“奴才定将皇后娘娘的话带到。”
待嬷嬷走后,皇后身边的侍女不解道。
“娘娘,戚太后摆明了要让柳小姐入宫安插眼线,您为何不阻拦?”
皇后端起茶盏,眸色沉静。
“太后心意已决,阻拦无用。更何况,柳玉茹性子张扬,就算入宫,也成不了大气候,反倒能成为太后的拖累。我今日提一句,既是立规矩,也是让太后知道,这后宫终究是我的地界。”
礼部衙署内,尚书周延儒正对着复选名单发愁。
副手徐文彬端着茶进来,低声道。
“大人,柳小姐的名单排在首位,李嬷嬷和王御史方才派人来说,会按太后的意思行事。只是镇国公、翰林院编修林大人等几家的小姐,名册都标注得中规中矩,会不会不太妥当?”
周延儒揉了揉眉心,语气无奈。
“柳承业拿江南旧事威胁我,太后又步步紧逼,我若是不照办,不仅我自身难保,整个周家都会受牵连。好在镇国公与林大人都是明事理的人,想来能理解。你去安排,复选的考题按规矩拟定,只是柳小姐的答题环节,让考官多留几分情面。”
徐文彬应声离去,刚走出书房,便被柳承业的心腹幕僚拦住。
那幕僚递上一个锦盒,笑着道。
“徐大人辛苦,柳尚书让在下送些薄礼,不成敬意。柳小姐的复选事宜,还望大人多费心,日后柳家定不会忘了大人的恩情。”
徐文彬看着锦盒里的银票,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推了回去。
“柳尚书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参选之事自有规矩,我不敢徇私。”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清楚,太后与柳家的势力摆在那里,就算他不徇私,考官们也会格外关照柳玉茹。
三日后,复选的前一日,各世家都在做最后的准备。
镇国公府内,苏氏请来了宫中退休的张嬷嬷,正手把手教萧明玥行礼。
“明日见了陛下和考官,屈膝要稳,低头时目光不能乱瞟,应答要轻声细语,莫要与人争执。”
张嬷嬷也在一旁补充。
“柳尚书家的小姐有太后撑腰,明日若她故意挑衅,姑娘只需避开便是,万万不可硬碰硬。”
萧明玥一一记下,对着铜镜反复练习,直到额角见汗才停下。
翰林院编修林文轩的府邸里,林婉清正安静地整理参选的笔墨。
林夫人拿着一件绣着兰草的襦裙进来,笑着道。
“这件衣裳料子轻便,明日穿着参选正好。咱们不求你争什么位分,只要别卷入是非,平安回来就好。”
林婉清点头。
“娘放心,我知道分寸。柳小姐势在必得,我明日只需正常发挥,若能落选便是最好。”
柳家后院则是另一番景象。
袁氏请来了京城最有名的绣娘,为柳玉茹缝制复选的礼服,上面绣着金线牡丹,用料是太后赏赐的云锦,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绿萼正为柳玉茹梳理发髻,插上太后送的东珠簪子。
“小姐,这件礼服配上这簪子,明日定是全场最亮眼的。”
柳玉茹对着菱花镜打量自己,满意地点头。
“陛下素来喜欢牡丹,这件礼服正好合他的心意。对了,明日复选的考题,你打听清楚了吗?”
“打听清楚了,李嬷嬷那边透了口风,会考诗词和插花。诗词小姐最擅长,插花我也请了名师教过您,定不会出错。”
入夜后,柳玉茹辗转难眠,索性起身拿出年前宫宴时陛下赏赐的玉佩把玩。
她想起皇后当时的警告,心里越发不服气。
“皇后又如何?有姑母在,陛下迟早会看重我。等我入宫站稳脚跟,定要让皇后知道,我柳玉茹不是任人拿捏的。”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长春宫内,戚太后正与刘嬷嬷商议着明日的安排。
“明日你安排两个心腹宫人在漱芳斋外守候,若柳玉茹遇到什么麻烦,立刻上前解围。另外,让李嬷嬷在陛下面前多提柳玉茹的才情,就说她精通《诗经》,还会弹陛下喜欢的《平沙落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