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盟军主力近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像一场席卷全球的风暴,
冲散了之前因华北“连线”战役和中国战场零星捷报带来的一丝乐观情绪。
在这场灾难中损失最惨重的美国,其反应尤为激烈,彻底改变了太平洋战争的战略态势。
当主力舰队葬身南洋、数万美军将士伤亡的详细战报传回国内,美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悲愤之中。
这不再是小小的失利,而是刺痛整个国家的国耻。
所有主流报纸都用上了最惊悚的标题:
“太平洋舰队覆灭!”
“是谁把我们的小伙子送进了屠宰场?”
“记住南洋之殇!”
阵亡名单开始在各报刊载,举国上下被哀悼与愤怒的情绪笼罩。
此前仍有市场的“孤立主义”思潮在一夜之间被扫进垃圾堆,
取而代之的是席卷全国的、要求立即复仇的汹涌民意。
电台里充斥着评论员激昂的声讨,民众的怒火直指日本军国主义,也指向了华盛顿的决策层。
罗斯福总统面临其执政以来最严峻的考验。
他立刻发表了全国广播讲话,这一次,他惯常的沉稳语调被一种沉痛而坚毅的怒火所取代。
他将此次失败称为“美国海军史上最黑暗的一页”,
并誓言“我们将动用我们这个国家全部的巨大力量,让发动这场无耻袭击的敌人,偿还这笔血债!直到取得彻底、绝对的胜利。”
国会两院展现出空前的团结,紧急听证会迅速召开,军方高层被轮番质询。
与此同时,一项史无前例的紧急战争拨款法案以近乎全票的速度获得通过,授权总统动用一切资源进行战争动员。
“欧洲优先”的战略受到了自出台以来最强烈的冲击。
尽管不会立刻被完全放弃,但太平洋战区的要求拥有了压倒性的优先权。
大量正在建造的军舰、训练的飞行员和集结的陆军师,被紧急重新调配,优先送往太平洋。
美国的战争机器发出了最高亢的轰鸣,整个国家的工业生产和社会生活都围绕着 “向日本复仇” 这一核心目标加速运转。
军事上,在重建大舰队之前,美军开始策划一系列高风险、高象征意义的报复行动,
包括动用所有剩余潜艇和航母,对日本漫长的海上补给线发动无限制破交作战,
并积极筹划对日本本土的直接突击,以求哪怕付出巨大代价,
也要向国内民众和敌人证明:美国的反击已经开始。
在英国,反应则更为复杂。
丘吉尔(作为当时的海军大臣或其他重要阁员,而非首相)在议会发出严厉警告,
称这是“自由世界在远东的灾难性失败”,并猛烈抨击战前对日绥靖政策的恶果。
然而,私下里,英国战略家们不无焦虑地意识到,美国如此强烈地将重心转向太平洋,势必会削弱其对欧洲战场的投入。
他们在担忧帝国远东利益的同时,也隐秘地庆幸,
一个被彻底激怒的美国,其庞大的工业潜力终将惠及整个盟军阵营,尽管过程可能比预想的更加曲折和痛苦。
莫斯科的观察则一如既往地冷静而务实。
苏联的分析报告认为,日本虽取得大胜,但其深陷中国战场的同时,
又与一个被完全激怒、潜力无限的美国进入不死不休的全面战争,其长期战争能力将面临极限考验。
这进一步坚定了苏联避免两线作战、暂缓对日开战的决心。
同时,中国战场,尤其是那个能在华北持续消耗日军的“东山”体系,在苏联的战略天平上显得愈发重要。
对延安以及“东山”的有限援助,被视为一笔性价比极高、能牵制大量日军的战略投资,其价值因此水涨船高。
轴心国阵营自然弹冠相庆。
柏林的欢呼迅速转化为精准而冷酷的行动。
德军总参谋部以最高效率派出了高级军事考察团前往东京,其核心使命是拆解日本胜利的基因:
航母运用、两栖突击、以及在占领区建立“就地补给”体系的经验。
这些经验被迅速消化,并立刻开始影响德军的战略规划:
技术融合:德国空军与海军内部,关于优先发展航母及远程舰载机的呼声陡然升高。
来自“零式”和新战机的设计理念,与德国自身的精密工程学结合,催生出对下一代战机的全新要求。
资源破局:随着日本完全掌控南洋,一条通过印度洋、波斯湾,甚至经西伯利亚铁路的 “欧亚大陆资源桥” 构想首次具备了可行性。
德国急需的橡胶、稀有金属和燃油,看到了稳定输入的曙光,其长期受困于资源短缺的战争机器,注入了新的血液。
战略协同:德日参谋本部启动了远比历史上更密切的协调。
一个宏大的 “欧亚大陆堡垒” 计划被提上日程:
德国在西线摧毁苏联,日本保障东线并西进印度洋,最终目标是会师中东,彻底肢解大英帝国,将美国孤立于新大陆。
东京的反应则充满了建立霸权的自信。
借此无可争议的胜利,日本以主宰者姿态,将其“大东亚共荣圈”从宣传口号变为强制执行的政治军事体系。
与此同时,其对德关系发生了微妙而关键的转变:
日本首次以对等战略伙伴的身份,而不再是次要盟友,
要求德国履行承诺:在美军主力被牵制于太平洋时,阻止英美力量东调。
在其帝国内部,关于下一步战略的辩论已有了清晰答案:
西进! 联合舰队主力将毫不犹豫地西进印度洋,扫荡残存的英国力量,兵锋直指印度与波斯湾,将太阳旗插上欧亚大陆的桥梁。
南慑! 对澳大利亚进行彻底的海空封锁,将其变为太平洋中的孤岛,掠夺岛上的资源。
东防! 以一系列用钢筋混凝土筑成的岛屿防线,严阵以待美国注定到来的、但已被延迟的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