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前,延安的窑洞里。
朱老总拿着同样的情报,在屋里踱了好几圈,拳头攥了又松,最终还是重重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他看向毛委员和周副主席,眼神里全是焦灼。
周副主席将一杯水推到他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老总,冷静。
我们现在是‘知其不可为而不能为’。
重庆和那些地方势力,正需要一场‘自己’的胜利来证明自己,来平衡我们在华北的影响。
这个时候,任何来自我们的‘提醒’,都会被解读为‘干涉’和‘阻挠’。”
毛委员的目光从地图上收回,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有些跟头,是必须要栽的。
我们说了,他们不会听,反而会怨恨我们。
只有等他们自己撞了南墙,头破血流之后,或许……才会有人愿意睁开眼睛看看路该怎么走。”
他的话语里透着一种深沉的无奈和超越当下的预见性: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巩固我们自己的成果,壮大我们自己的力量。
等他们碰得鼻青脸肿的时候,我们这里,必须依然是全国抗日信心不倒的支柱!”
战后,延安的窑洞里,烟雾缭绕。
毛委员将一份关于“夏季风暴”惨败的详细战报轻轻放在桌上,久久没有说话。
朱老总猛地一拍大腿,痛心疾首: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崽卖爷田不心疼啊!
那是打鬼子的本钱,就这么……就这么糟蹋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惋惜。
周副主席摘下眼镜,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老总,慎言。
我们现在,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窑洞里陷入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们都明白周副主席的意思。
此时此刻,任何来自延安或“东山”的提醒、批评甚至善意的分析,都会被重庆和那些军阀曲解,甚至会被恶意渲染。
“他们只会认为我们在看笑话,在讽刺他们无能,在抢夺‘抗日领导权’。”
周副主席的声音低沉而冷静,
“甚至可能反过来指责我们‘袖手旁观’、‘破坏团结’。
我们现在开口,只会加剧裂痕,让亲者痛,仇者快。”
毛委员重新点起一支烟,深吸了一口,目光透过烟雾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是啊,不能说话。
我们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们只学了我们的形,没学到我们的神。
没有深入的组织动员,没有铁一般的纪律,没有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光有几杆好枪、几辆卡车,有什么用?
那是样子货,是纸老虎!”
他转过身,语气变得斩钉截铁:
“但是,我们不能让这股失败的寒气,冻透了全国人民的心。
他们那边冷了下去,我们这边就要更加火热起来!”
朱老总立刻领会:
“对!我们要用实实在在的战果,把士气重新提起来!
要用鬼子的尸体,告诉全国人民,鬼子不是不可战胜的!”
“没错。”
周副主席重新戴上眼镜,眼神恢复了锐利,“我们要打,而且要打得更漂亮,更解气!要把华北这根抗日旗帜,举得更高!”
于是,在“夏季风暴”失败带来的全国性低气压中,延安和“东山”体系,如同两台沉默而高效的引擎,开始加速运转。
几天后,晋察冀边区传来捷报:
八路军某部在民兵配合下,巧妙设伏,全歼日军一支百余人的运输队,缴获大批粮食弹药,自身仅轻伤数人。
紧接着,太行山通电:
第九路军一部于平汉线附近,成功伏击日军“机动第x旅团”一个落单的搜索中队,击毁装甲车三辆,毙伤敌百余,缴获重要文件一批。
同时,敌后根据地的报纸上,开始连篇累牍地报道军民合力抢收夏粮、兴修水利、工厂加班生产支援前线的火热场景。
没有一句指责,没有一句说教。
延安和“东山”,用敌人的人头,用自己土地上蓬勃的生机,默默地、有力地擦拭着“夏季风暴”留在全国民众心头的阴霾。
一种无声的对比,在每个人心中悄然形成。
但许多人都在心里依然画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抗战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