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大丰收,局势平稳,人心安定。
国内民间工业蒸蒸日上,财源滚滚。
看着这泼天的富贵,光头佬的幺蛾子也就来了。
地里的粮食刚抢收完,大伙儿正盘算着今年能过个肥年,市面上却突然刮起了一阵邪风。
这风,是从南京那边吹过来的。
茶馆里,穿着绸衫的掌柜的和几个老主顾凑在一起,眉头拧成了疙瘩。
“听说了吗?上头那位,”掌柜的指了指南边,压低了声音,“要搞什么‘法币改革’!说是以后只能用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现在又加了个农业银行,这四家发的票子!咱们手里现大洋、还有各家银行的旧票子,都得去换成新的!”
旁边一个跑单帮的商人立马就炸了:“啥?我地窖里还藏着几百块‘袁大头’呢!那可是硬通货!换成纸票子?万一哪天擦屁股都嫌硬怎么办?”
“就是!”另一个小工厂主也愁容满面,“我这刚收了一批货款,还是某某实业银行的票子,这要是作废了,或者兑换的时候打个折,我不得亏到姥姥家去?”
恐慌像瘟疫一样,顺着铁路、水路,迅速传遍了全国各大城市。银行、钱庄门口排起了长龙,人人都想赶紧把旧钱兑成银元或者赶紧花出去。物价开始像坐了火箭一样往上窜,尤其是粮食、布匹这些硬头货,一天一个价。
南京,黄山官邸。老蒋看着财政部送来的报告,脸上却露出一丝志在必得。他搞法币改革,名义上是为了统一币制,方便抗战筹饷,稳定金融。
可心里的小九九,是个人都晓得:这特么就是一次明目张胆的收割!用几乎没啥准备金的纸票子,把民间真金白银的财富一把捞进自己的口袋!
消息传到太行山“东山”基地,柯明义直接把电报拍在了桌上,冷笑一声:“呵,老蒋这是穷疯了,还是觉得天下太平了?玩这一手‘纸变钱’的把戏,他也不怕把自己玩进去!”
左玉波推了推眼镜,语气凝重:“老板,这一招狠啊。如果真让他搞成了,全国的资金流和物资调配权就牢牢抓在他手里了。
咱们通过‘明义五金厂’和各地渠道积累的那些资金,还有暗中支持各方的物资采购,都会受到巨大影响。民间刚刚有点起色的工商业,经得起这么一折腾吗?”
何振军刚从北平回来,带回了更详细的情报:“市面上已经乱套了!挤兑风潮起来了,好多实力不济的小银行、钱庄眼看就要倒闭。老百姓捂着银元不肯拿出来,商家也开始囤货惜售。再这么下去,不用鬼子打过来,咱们自己就先经济崩溃了!”
柯明义走到地图前,眼神锐利:“他想收割?问过我们没有?问过阎老西、李宗仁、白崇禧他们没有?问过延安没有?这可是动了所有人的钱袋子!”
他立刻下达指令:
“第一,咱们自己的地盘,东山体系和太行山根据地,暂时不认他那个法币!内部结算,还是以银元、粮食、弹药或者咱们自己的工分券为主。告诉咱们的贸易渠道,跟外面做生意,尽量收硬通货或者实物,少收纸票子!”
“第二,何振军,让你手下的笔杆子动起来,在咱们控制的报纸、小册子上,给我揭露法币的隐患!就说它准备金不足,是空中楼阁,提醒老百姓捂紧钱袋子!顺便,也给阎锡山、李宗仁他们那边‘不经意’地透点风,就说老蒋这是要掐大家的脖子!”
“第三,通知延安那边,建议他们也在边区发行自己的边币,或者坚持以物易物,绝对不能把经济命脉交到老蒋手里!”
“第四,”柯明义嘴角露出一丝坏笑,“让‘明义五金厂’和关联企业,趁乱低价收购那些快倒闭的、但有技术有设备的小工厂!特别是那些被挤兑风潮波及的!用银元或者粮食换!咱们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产业!”
果不其然,老蒋这法币改革的大棒刚挥起来,就砸到了铁板上。
山西,克难坡。阎锡山拿着南京来的公文,嗤之以鼻:“哼,蒋某人想用几张纸就把咱山西的煤铁和票号都收了?做梦!告诉下面,咱们的‘晋钞’照用!铁路和矿山结算,还是大洋说话!”
广西,桂林。李宗仁和白崇禧更是直接,一边阳奉阴违地表示“支持中央”,一边加紧发行自己的“桂币”,牢牢控制着广西的市场。
而延安那边,更是干脆,直接宣布边区贸易主要使用“光华券”和实物,拒绝法币流入,保住了边区经济的独立性。
一时间,中国出现了奇特的景象:重庆的法币在国民党的控制区还能勉强推行,但一出这个圈子,就处处碰壁。
各地军阀、抗日根据地,甚至很多大商人,都各显神通,要么用自己的货币,要么干脆退回到以物易物的原始状态。
老蒋本想用金融手段一统江山,结果却差点把自己搞成了“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