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到一九三五年夏末秋初,整个中国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小鬼子那边算是彻底想明白了。硬啃南京、太原、武汉这种硬骨头,代价太大,得不偿失。他们一改策略,把精锐老兵像钉子一样,死死摁在各大资源矿区、交通枢纽和沿海港口。
这些地方是他们的命根子,绝不能丢。至于广大的乡村和中小城镇?嘿,成了他们免费的“新兵训练营”!
从国内新调来的六十万新兵蛋子,加上之前在华的部队,凑了百来万人,像蝗虫一样在华北、华中、华南的战场上轮转。
他们的作战目的变了:不求占领多少地盘,不求歼灭多少中国军队,核心就一条,轮战练兵!
一个鬼子曹长可能带着十几个眼神还带着懵懂的新兵,对着一个中国军队防守的小山头发起“进攻”。
冲上去,放几枪,遭遇反击就立刻缩回来,记录“敌火力点位置”,然后呼叫小队配属的掷弹筒“体验实战射击”。
要是碰上中国军队的反冲锋,老兵招呼一声,新兵们撒丫子就跑,绝不纠缠。命丢了还练个屁?
他们甚至开始有模有样地学习中国军队的游击战术,小股部队渗透、夜间骚扰、破坏交通线…虽然学得四不像,经常被老练的中国游击队反过来教做人,但这种“以战代练”的模式,确实让鬼子新兵见血的速度飞快。
中国这边各势力一看,好家伙,小鬼子搁这儿搞“实战化教学”呢?
那咱也能学啊!
老蒋的中央军、各地的军阀、八路军新四军,几乎不约而同地采取了应对策略:你练你的,我练我的!
一时间,整个中华大地,从黄河到长江,从太行山到洞庭湖,烽火连天,枪炮声几乎没停过,但大规模、高伤亡的战役反而减少了。
场面那叫一个热闹:
· 山西: 八路军129师的一个连,围着鬼子一个小队驻守的炮楼不硬攻,而是分成三班倒,白天用冷枪骚扰,晚上摸上去放两个炸药包听响,逼得鬼子哨兵神经衰弱。
连长拿着《新编对日作战纲要》跟战士们现场教学:“看,这就是围点打援的变种,叫‘疲劳战术’,咱们练的就是这耐心和骚扰节奏!”
· 安徽: 桂系的一个营,伏击了鬼子一支运输队。打完也不恋战,抢了部分物资,炸掉剩下的,拍完照立刻转移。营长嘿嘿一笑:“挺好,鬼子给咱送补给来了,还陪练了穿插伏击。”
· 山东: 游击队发现一队鬼子新兵在“扫荡”一个空村子,干脆在村外架起铁皮桶放鞭炮,模仿机枪声,吓得鬼子小队趴了一下午,最后灰溜溜撤退。游击队员乐得直不起腰:“又给小鬼子好好上了一课!”
双方就像达成了某种奇怪的共识,在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上,上演着一场规模空前绝后的“实战演习”。
鬼子拿中国军队练新兵的胆量和技战术;中国军队则拿鬼子练各级指挥员的应变能力、部队的协同配合,以及检验新装备、新战法的实用性。
但在这片“热闹”之下,潜藏的是令人窒息的暗流。
东京大本营里,参谋们的眼神冰冷而狂热。
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中国的战争潜力正在被激发,人口优势正在转化为兵源优势,那些土法兵工厂的生产能力也在缓慢提升,更别提那个神秘的“东山”体系还在不断输血。
“时间并不完全站在帝国这边。”一位高级参谋指着地图,“但现在,支那战场是最好的磨刀石。我们要利用这段时期,让我们的数百万新兵,全部在这里淬炼成精锐的老兵!”
他的手猛地向南划去:“当他们见惯了血,熟悉了支那人的战术,拥有了丰富的战斗经验…就是帝国战刀南下,斩向东南亚资源区的时候!那里柔软的殖民地军队,在我们百战精锐面前,将不堪一击!”
所以,这场看似“默契”的练兵,实则是下一次更疯狂风暴来临前的寂静。
双方都在抢时间,抢速度,拼命地壮大自己,磨练爪牙。
小鬼子想着练好兵就去抢南洋,以战养战。中国各方势力则憋着一口气,趁着这相对“温和”的时期,疯狂学习、成长、积蓄力量,等着将来给鬼子致命一击。
烽火连天,激情四射的表象下,是两国命运更加激烈的赛跑。
谁练得更好,谁准备得更充分,谁才能在下一轮更残酷的搏杀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