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9月18日,明义五金厂。
车间里机床轰鸣,锤打声、切削声不绝于耳。
柯明义记不清九一八事变具体是几点爆发的,只知道是这天晚上。
“柯老板,你看这刀头,吃深刚好!”
张泽远满手油污,指着车床上旋转的零件,语气里带着兴奋。
“嗯,好,挺好。”
柯明义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却不时瞟向窗外,仿佛能穿透千里,看到东北的夜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西沉,车间里点起了煤油灯和电石灯(自发电),工人们换班吃饭,一切如常。
时间缓缓流逝,走过23:00。
柯明义借口透气,走到院子里,抬头望着东北方向的天空,那里只有一片漆黑。
“怎么还没消息……”他有些心急。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等待,准备回屋的时候,身后电报房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
张参谋手里捏着一纸电文,脸色铁青,几乎是冲了出来,声音因为急促而有些变调:
“柯老板!奉天急电!十点多,鬼子炸了柳条湖铁路,反诬是东北军干的!现在正在炮轰北大营!打起来了!”
这一声如同惊雷,瞬间劈散了夜晚的宁静!
车间里的机器声仿佛都停滞了一瞬,所有听到喊声的工人、护卫队员都愣在原地,齐刷刷地看向柯明义和张参谋。
虽然早有预料,但真听到这个消息,柯明义还是觉得心脏猛地一缩。
他一把抓过电文,电文很短,但字字惊心:
“十八日夜十时许,日贼自炸柳条湖路轨,悍然攻我北大营,炮火猛烈,我方……我方未获准还击,伤亡惨重,局势危急!”
“未获准还击”这几个字就那么赤裸裸地进入柯明义眼里,一如所料。
“操!”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堆着的木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装一部分,真一部分)。
他转向张参谋,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立刻!给李团长发电报!”
“第一,启动‘捡漏’计划!所有外围小队按预定方案,立刻行动,抢人、抢技术、抢设备、抢图纸!特别是奉天兵工厂周边,能捞多少捞多少!”
“第二,启动‘抢钱’计划!盯着鬼子的银行、商会、还有那些富得流油的官邸,趁他们兵力空虚,给老子抢!用麻袋装!用马车拉!”
“第三,启动‘收拢’计划!打出咱们的旗号,全力收拢溃兵和流散的技工!告诉他们,我这儿有饭吃、有枪打鬼子!”
“第四,空军和防空武器的事,也按计划办!眼睛都给我放亮点!”
“第五,紧急应变,东北军‘未获准还击’,立即加派人手联系东北军,劝说、拉拢可战敢战的军官士兵,争取他们的一切装备物资。随机应变,临机决断,能有多大收获,就看他们的本事。”
“告诉他们,别怕闹大,动作要快!要准!要狠!”
“是!”
张参谋记下命令,转身就跑回电报房,滴滴答答的发报声很快急促地响了起来。
他转过身,看着闻讯赶来的左玉波、何振军和张泽远,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愤怒。
“都听到了?”柯明义声音低沉。
三人重重地点头。
“那好!”柯明义目光扫过他们,语气斩钉截铁,“咱们的战争,也从现在正式开始了!”
“左老师,厂区立刻实行宵禁,护卫队加倍巡逻,许进不许出!防止有鬼子的探子摸过来或者消息走漏太快引来麻烦!”
“何兄,你立刻回城里,利用你的所有关系,密切关注北平各方面的反应,特别是那些官老爷和鬼子领事馆的动静!”
“张老哥!”他最后看向张泽远,“手榴弹的试制不能再等了!我要你用最快速度,拿出能响能炸的样品!咱们的兄弟,不能光指着抢,迟早得用上咱们自己造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