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泊岸时间短,李四白又舍不得银子,这次只买到万余斤的铜和硫磺。
没曾想当了一回海盗,竟一口吃成胖子。五万斤黄铜十万斤硫磺虽不值钱,但不停个十天半月,根本收不到这么多。
唯一可惜的就是那些贵价货。一把倭刀便宜的也要七八百文,好一点动辄几十上百两。
还有漆器和纸扇等工艺品,都是价格高昂的奢侈品。花费了高寀几万两,对李白来说却是一文不值。
“这个孙文焕该死啊!”
李四白恨的咬牙切齿,好像人家花的是他的钱。
可怜孙公公被关在底舱,还要凭空背上一口黑锅。
且说两船一路往西。到了渤海黄海交界后,李四白下令调头向西北。
五十多被掳劫的船员顿时傻眼。向南那是去往松江福建,向北多半是开往登州,离他们的家乡越来越远。
不管心底多少不愿,可火枪弯刀顶在腰眼,他们也只能乖乖转舵操帆。
李四白一行如何在海上漂泊不提。且说自打他离开旅顺,六花继续率人挖井建房,修造盐田。
倏忽又是月余。这日一早,六花正领人修建纳潮水车。忽听手下屯军聒噪:
“好大的遮洋船!”
“莫不是登州水军送粮来了?”
自打卫所崩坏屯田减少。辽东军的口粮一直靠登州水军输送。一部分在旅顺登陆,另一部分则在营口进入辽河。
六花本不以为意,就听有人说道:
“咦!好像是金州号!”
“哪呢哪呢?”
六花再顾不上监工,转身就跑到海边,手打凉棚一望。果然远处两条大船,风帆猎猎乘着清晨的大潮,飞速的朝旅顺口驶来。
船头一人负手而立,海风拂面衣袂飘飘状若仙人。往脸上看目光如电,一副睥睨天下的雄姿。正是跨海而归的李四白。
“哥!”
六花兴奋的连连挥手,又双手拢个喇叭,朝着海面大喊起来。
海上涛声如雷,李四白如何听的见。不过他眼神犀利,隔着老远看到有人挥手,一眼就认出自己妹妹。顿时嘴角翘起,遥遥挥手示意。
此时风浪正大,两船一前一后,转眼越过柏岚湾,穿过西鸡冠山和黄金山间的狭小水道,进入旅顺口港池中。
姜冲和耿彪早得到报告,此时连同李玄甲和二十亲兵,齐刷刷站在码头迎接
李四白一脚踏下跳板,几人立刻迎了上来。一脸兴奋中又带着丝丝疑惑:
“大人,怎么多了一条船?”
“抢的!”
李四白戏谑一笑:
“正好,帮我把人压下去!”
身后一群俘虏如丧考妣。在船上他们就听水手尊称大人。不过李四白太过年轻,他们一直半信半疑,还以为是海贼窝里自封的。
可眼前两人都穿着官服,口口声声叫着大人。码头上百士兵刀枪如林,一看就是正经军港。
朝廷命官公然为盗,这还有天理么?关键是有军队看着,想跑怕是难了。
姜冲和耿彪不知就里,立刻吩咐手下把这些人看了起来。
此时几个水兵抬了一个木箱跳下福船,一阵恶臭熏差点熏两人一个跟头。
姜冲一阵干呕,捂着鼻子道:
“大人,这什么玩意?”
李四白抽抽鼻子若无其事:
“这是咱们金州的恩人”
“你们找个地方烧了,骨灰找个地方供奉起来”
姜冲耿彪面面相觑,赶快喊人把箱子抬走。
李四白无暇解释,让两人召集士兵,先把船上的货物卸下来。
赤塔带着士兵们卸货不提。几人刚进到巡检司花厅。六花就气喘吁吁的闯进来。
看到耿彪姜冲都在,小丫头忍住生扑的冲动,乌黑的长睫毛翕动两下:
“哥!你咋才回来?”
李四白心中暗笑,拉着妹妹在身旁坐下:
“我这就够快的了,来回两千多里,才不到一个月时间”
“一般海商,往返几个月都正常…”
只要哥哥平安归来,六花才不关心那些。说了两句就问到关键:
“哥,这次去倭国,到底赚了多少钱?”
姜冲和耿彪耳朵也竖了起来。李四白总说海贸赚钱,其实他们是不太信的。真有这样的好事,辽东咋会没人干?
对于李四白亲赴海外,出发前两人就是反对的。只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乖乖留守善后。
现在他们倒想听听,李四白这次到底赚了多少,值不值得冒这个险!
看着三人神色各异,却是一样好奇的眼神,李四白故作不满道:
“这次备货太少,也没赚到多少,不过七万多两而已…”
“夺少?”
耿彪、姜冲、六花滕的一下,齐刷刷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向李四白。
“你们也觉得少是吧?”
李四白一副遇到知己的表情:
“还好回程抢了一个海盗,净赚十八万两白银…”
三人瞠目结舌。一次就能赚几万两,天下还有这种生意?
耿彪心头火热,忍不住自语:
“七万多两,去掉成本还能赚三万多…”
李四白立刻打断道:
“你误会了,七万多两是纯利,毛利是十五万多…”
三人彻底惊呆了。六花开口结结巴巴:
“哥,你是说去了倭国一趟,带回来三十多万两白银?”
李四白两眼望天做心算状,须臾后若无其事的点点头:
“嗯,大差不差吧!”
三人闻言心头火热,眼睛全都亮了起来。姜冲忽然提起茶壶,给李四白倒上一杯,满脸笑容的敬上:
“大人,下次去倭国,能不能让卑职也入一股!”
耿彪闻言如梦方醒:
“大人,卑职也略有积蓄…”
只有六花一言不发,心中飞快计算着自己的存款。这种赚钱的好事,自己不说哥哥也会带的。
能够和手下利益捆绑,李四白求之不得。闻言淡然点头:
“没问题,不过下次就得来年了…”
姜冲耿彪大喜过望。虽然他们手里没多少钱,可这种一年翻一倍的生意,不抢着搭车那就太傻了!
问完利润,几人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李四白好像说抢了谁。
六花不太确定的问道:
“哥,刚才你说抢了海盗?”
李四白好像说吃饭喝水一样:
“一个私自出京的太监!抢了也是白抢!”
说着看向姜冲:
“对了,那些人帮我看好了,一旦走漏消息,也是一场麻烦…”
三人闻言都吃了一惊。连太监都敢抢,李四白简直胆大包天。
姜冲面色凝重:
“辽东远在九边,关到我巡检司牢里,倒也不怕他们跑了…”
李四白正想交代两句,闻言忽觉有异,往姜冲胸前一瞄,顿时大吃一惊:
“咦!你这练鹊官服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