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黄帝不再多言,伸出食指,指尖一点纯粹的金色人皇之气凝聚,对着下方人间某处,轻轻一点。
那点金光瞬间穿越了破碎的天穹壁垒,无视空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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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一处玄界内,南赡部洲,东土大唐边境。
烽烟尚未完全散去,焦黑的土地裸露着狰狞的伤口。一场惨烈的边境冲突刚刚平息,残破的旗帜倒在血泥之中,伤兵的呻吟和失去亲人的恸哭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悲凉的末世画卷。
张晓辰一身沾染了尘土和暗红血迹的青色道袍,正半跪在一名胸腹被洞穿的年轻士卒身边。
他脸色苍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专注而坚定。双手虚按在士卒可怖的伤口上方,掌心涌动着温润的碧绿色光华——那是木之本源催发的磅礴生机。
光华之中,又隐隐有清澈如水的湛蓝光晕流淌,水之本源的力量在抚平伤者的痛苦,滋润干涸的经脉。
“坚持住!”张晓辰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经络在续接,脏腑的生机在复苏!抱元守一,别放弃!”
那年轻士卒原本涣散的眼神,在浓郁生机的灌注下,艰难地凝聚起一丝光亮,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似乎想说什么。
周围的伤兵和幸存的百姓,目光都聚焦在张晓辰身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希冀与感激。
他们看着他手中那近乎神迹的生命光华,看着他不顾自身损耗,一个接一个地救治重伤垂危之人。在这绝望的战场上,他就是唯一的生机之火。
就在这时,毫无征兆!
一道纯粹、威严、蕴含着无上意志的金色光柱,毫无征兆地撕裂了阴沉的天幕,如同九天垂落的神罚之矛,精准无比地笼罩了正在全力施救的张晓辰!
“啊——!”
张晓辰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一股无法抗拒、浩瀚无边的伟岸力量瞬间攫取了他!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神魂,甚至体内奔腾的法力、沉浮的星辰核心、流转的水木本源,都在这一刻被彻底禁锢、冻结!
眼前的一切——伤兵痛苦而希冀的脸、焦黑的土地、悲凉的战场——如同被打碎的琉璃镜面,瞬间扭曲、模糊,继而化作无数飞旋的光影碎片,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疯狂扯向无尽的黑暗深处!
天旋地转!时空错乱!
仿佛经历了漫长到永恒的坠落,又仿佛只是刹那的恍惚。
当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双脚传来某种坚硬而冰冷的触感时,张晓辰猛地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他强行稳住身形,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眼前依旧残留着强烈的光影斑驳,耳畔还回荡着战场上的厮杀与哀鸣的幻听。
他用力眨了眨眼,试图驱散眩晕感,看清周遭。
死寂。
绝对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死寂取代了人间战场的喧嚣。
映入眼帘的,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颠覆认知的破碎景象。
脚下,并非坚实的大地,而是一片悬浮在无尽幽暗虚空中的巨大残骸。
这残骸依稀能辨认出曾经的宏伟——断裂的巨大蟠龙柱斜插着,上面精美的浮雕被某种力量粗暴地撕裂;焦黑的金砖玉瓦散落各处,闪烁着冰冷的光泽;更远处,是扭曲变形、彻底熔融的巨大宫墙基座,如同巨兽的嶙峋骸骨。
抬头望去,没有天空。
只有一片翻滚沸腾、吞噬一切光线的混沌!
那混沌如同活物般蠕动,呈现出令人作呕的、非黑非白非灰的“异色”,仿佛是整个宇宙的溃烂伤口。
巨大的、难以想象的虚空裂痕如同蛛网般布满视野,从那裂痕深处,传来令人骨髓冻结的、无声的尖啸和难以名状的恐怖吸力!
几颗庞大无比、燃烧着妖异火焰的破碎星辰残骸,如同被遗弃的巨卵,在混沌的边缘缓缓翻滚、漂浮,散发出毁灭与衰亡的气息。
它们的光芒,是这片黑暗虚空中唯一的光源,却只照亮了更深邃的绝望。
这里是……哪里?地狱?还是……传说中的……天庭废墟?
一股源自本能的、无法抑制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让张晓辰浑身汗毛倒竖。
他体内的太乙金仙法力本能地疯狂运转起来,试图抵御这无处不在的、侵蚀神魂的冰冷与死寂。
“嗡……”
一声低沉而宏大的嗡鸣,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他体内丹田气海深处!
那枚自从他因奇遇获得后,便一直沉寂温养、缓缓演化着自身星辰轨迹的星辰核心,此刻竟剧烈地震颤起来!
它不再仅仅是一个能量源泉,更像是一只被惊醒的、极度恐惧又极度愤怒的星辰之眼!
一股庞大、混乱、充斥着无尽毁灭与不甘的破碎记忆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猛地从星辰核心中爆发,狠狠冲入张晓辰的识海!
“轰——!!!”
剧烈的头痛袭来,仿佛头颅要炸开!
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声音、绝望的意志碎片,在他脑海中疯狂闪现、撞击:
他看到金光万道的巍峨宫殿,被一道撕裂苍穹的漆黑巨爪狠狠拍碎!琉璃金顶如同脆弱的蛋壳般崩塌!
他看到无数身着华丽仙甲、气息强大的天兵天将!星宿仙官!,在无声的尖叫中,身体如同沙雕般被混沌风暴吹散、湮灭!
他看到一颗颗熟悉的、曾经在夜晚仰望的星辰——周天正神的本命星辰!,哀鸣着脱离轨道,燃烧着坠向无底深渊!
他看到一尊顶天立地的金色佛陀——如来佛祖!,胸口被一道同样的“无”之力量贯穿,金色的血液如同熔化的太阳金液般泼洒,染红了下方祥和的佛土……
天庭破碎!诸神陨落!或被劫持,三界根基动摇!
这是……天庭陨灭的真相!是这颗星辰核心,不知从哪一位陨落的星辰正神或天庭大能那里,汲取到的最后、最惨烈的记忆烙印!
“呃啊——!”张晓辰闷哼一声,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额头上青筋暴起。
星辰核心传递来的信息量太过庞大、太过惨烈,其中蕴含的众神陨灭时的绝望与不甘,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刺穿着他的神魂。
太乙金仙的元神在这股冲击下摇摇欲坠,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股源自星辰的悲恸与恐惧吞噬时——
“呼……”
另一股温润而坚韧的力量,从他识海深处弥漫开来。并非来自星辰核心的狂暴,而是源自他对阴阳至理的领悟,是烙印在他神魂深处的太极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