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整,柴田孝敏的军车准时刹停在福源杂货铺门口。
身后跟着一队海军士兵,柴田大步走进店铺。
萧然和周大海早已在铺子里恭敬等候了。
“柴田少佐,您非常准时。”萧然笑着迎上前。
“肖老板,我的货物准备好了吗?”柴田直接问道。
“早已为您备齐,请验收。”萧然侧身示意。
周大海指挥伙计们抬出几个沉重的木箱。
打开箱盖,里面整齐码放着包装好的盘尼西林。
柴田孝敏上前仔细检查,随机进行查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数量正确,品质也没有问题。”
他挥手示意士兵:“全部搬上车!” 士兵们开始将木箱陆续搬出店铺。
搬完以后,接着柴田又对身后士兵吩咐:“把货款抬进来。” 几个士兵抬进来几个更沉重的木箱。 打开箱盖,里面是码放整齐的金条。
金光闪烁,耀眼夺目。 “五千根小黄鱼,请清点。”柴田说道。
周大海走上前,仔细清点数目。
然后向萧然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数目没错。随即便招呼伙计,将箱子往后堂抬去。
萧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绒布小袋。微笑着走向前,恭敬的双手递给柴田孝敏:“少佐阁下,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请笑纳!”
柴田接过袋子,疑惑地捏了捏。 “肖老板,这是?”
“小小纪念品,希望您喜欢。”萧然保持微笑。
柴田一只手掂了掂,很轻!感觉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只能疑惑地松开袋口抽绳,然后小心将内容物倒在掌心。
入眼只见一颗完美切割的钻石,在从窗户洒下来的阳光照射下,璀璨生辉,光彩夺目。
“钻石?这是钻石!”柴田的眼睛顿时发亮。
“没错!少佐阁下!这是一颗产自南非的五克拉天然钻石!”萧然站在旁边解释道。
柴田孝敏仔细端详这颗五克拉钻石。“这……也太贵重了。”柴田语气惊讶不已。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这可是从南非弄来的天然钻石!少佐阁下,千万别弄丢了啊。呵呵…”萧然笑着摆手道。
柴田点点头,小心地将钻石放回袋中。
他暗自思忖,在整个大阪市的珠宝店中,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钻石,市场价至少得三万日元吧?
必须马上将这颗珍贵的钻石邮递回去,千代子一定会非常喜欢这个礼物吧!
收到如此贵重的礼物,柴田立刻就热情起来了。
“肖先生,你的日语说得很好啊,在哪里学习的?”
萧然笑着回答:“我曾在大阪居住过半年。在天王寺区附近租住房屋。当时为了考察药材生意,学习了日语。”
柴田孝敏眼睛一亮:“天王寺区?你竟然在天王寺区待过?我家就居住在那里,天王寺公园附近!”
萧然露出惊喜表情:“那真是太巧了!我很喜欢天王寺公园,经常去散步。公园门口的章鱼烧摊位味道很正宗。”
柴田兴奋地拍了拍手:“没错!那家是老字号!老板名叫中村,我从小就喜欢吃他家的章鱼烧!”
两人用流利的大阪方言交谈起来。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十分融洽。
柴田对萧然的态度明显亲热许多。 “没想到在青岛能遇到熟悉大阪的朋友。简直是大猩猩拉屎- 猿粪啊!”
萧然顺势提议:“那不,相逢就是缘分,要不今晚请少佐阁下喝一杯?就在青岛最好的日本酒吧,不知少佐阁下您是否赏光?”
柴田孝敏当即愉快地答应:“按你们华国的话说:恭敬不如从命!到时候我可以介绍几位海军朋友给你认识。他们都是各舰的高级军官,对你以后的生意绝对会有帮助。”
萧然连连道谢:“非常感谢!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所有消费由我承担。请务必带上您的朋友们,清酒、洋酒、艺妓都上齐,让大家尽兴。”
柴田满意地点头:“肖桑果然豪爽!那就今晚见!我知道一家很好的店。”
好家伙,这一下称呼都变了!
他压低声音:“‘千尔’,在虹口路。那里有最正宗的清酒和艺妓。晚上8点!”
萧然会意地点头:“明白,今晚准时到。”
“哟西!”说完,两人互相比了个大拇指,就此说定!
柴田孝敏这才带着士兵和药品,心满意足地离开。
周大海看着远去的军车,暗自松了口气。 “这关总算过了,还是肖先生牛逼,竟然还和鬼子建立了联系。”
萧然望着柴田离去方向,神情冷漠:“哼哼,这才刚开始。”
说完,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傍晚时分,萧然带着侯亮平前往虹口路。
侯亮平穿着朴素伙计服装,充当萧然随从。
现在萧然这么大的老板,没有随从会让人怀疑。再说猴子也特别机灵,跟在身边既可以打下手,还可以侦查敌情。
“千尔”酒吧门面并不起眼。 内部是浓郁的日式装修风格。
老板松本五郎亲自在门口迎接。一看到萧然,就立刻迎了上来。
他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精瘦男子,穿着和服。
“您就是肖先生吧?欢迎光临,柴田少佐已经交代过了。”
松本恭敬地鞠躬,眼神特别的精明。
萧然打量着他,用一口纯正的日本话问道:“听您的口音,老板是关西人?”
“是的,鄙人大阪出身,来青岛二十年了。”
松本微笑着引路:“肖先生,您请进!最好的位置特意留着给您和您的海军朋友们。”
跟在身后的侯亮平暗暗咋舌,自己的司令就是牛,竟然还能用鬼子的鸟语跟鬼子交流。
酒吧内部是典型京都风格装修。可以容纳三四十人的大厅霓虹灯闪烁;大厅周围是一些榻榻米房间,纸拉门,浮世绘装饰。
酒吧的空气中弥漫着清酒香气。
吧台后面的酒架上,陈列着各种日本清酒和进口洋酒。
萧然注意到这里还有法兰西白兰地和苏格兰威士忌,酒架上甚至连啤酒都有!
价格标示很高,一瓶苏格兰产威士忌标价800日元,而白兰地则标格更高,达到了920日元。
看来这些进口洋酒是只针对有消费能力的客人,普通的士兵是不可能消费得起这些洋酒的。
松本自豪地介绍自己酒吧的装修:“这些装饰都是从京都运来的。”
“我二十年前来青岛,从一个小酒摊做起。靠着同乡会的帮助,慢慢做到现在。海军的朋友们都很照顾我的生意。陆军部队的也有一些军官来这里消费。”
萧然点头:“看来松本君很有人脉嘛!”
松本谦虚地笑笑:“都是朋友们赏脸。”
萧然走到一个酒桌前,坐了下来,松本立刻吩咐服务员泡了一杯茶上来,萧然一边喝茶,一边不时跟老板松本聊着。
等待约十几分钟后,几辆军车驶了过来,停在门口,呼啦啦下来了一堆人。
为首的正是柴田孝敏。
他身后跟着十余位海军军官。 军衔从中尉到大佐不等。
萧然立刻迎了上去,躬身向柴田问好!
“少佐阁下,就等着您和您的海军朋友了!快请进!”
柴田向萧然点点头,热情地介绍:“这位是肖桑,我的好友。今晚他请客,大家不必客气!酒管够,最漂亮的艺妓们上齐,哈哈……”
“好!好!…还是柴田少佐有面子啊!”
“哈哈,今晚大家都有福了!”
军官们发出欢呼,纷纷进了酒吧,各自找位置坐下。
一大帮子军官们刚坐下就开始大声点酒。
一个满脸胡茬的大尉拍着桌子: “松本老板!先来三瓶菊正宗!”
另一个戴眼镜的中佐优雅地招手: “给我开一瓶苏格兰威士忌,要年份好的。”
年轻少尉们兴奋地喊着: “啤酒!先上十扎冰镇啤酒!”
角落里的老资格大佐慢悠悠地说: “法兰西白兰地,给我倒一杯。”
老板松本五郎忙不迭地应答着,服务员穿梭不停, 各种酒水和日本小吃很快堆满了各桌。
萧然站起来,用流利日语宣布: “各位海军精英,今晚能邀请你们是我的荣幸。今晚所有酒水都由我买单!想喝洋酒的也尽管开瓶!”
萧然知道,纯进口的威士忌和白兰地,这些海军官兵平时可是舍不得喝的,因为价格太贵,开一瓶的话,几个月甚至半年的军饷就完了!
平时泡吧也就喝一点便宜的清酒或者是啤酒,解解馋!
一般的清酒也就五到十日元不等,还是消费得起!
听到萧然的话,一众军官齐声喝彩!
只差没说:“老板大气!”
“请尽情享用!老板,上最好的酒!” 酒吧老板脸上笑开了花,连连鞠躬。
萧然大声吩咐服务员:“快!给客人们上酒!清酒、威士忌、白兰地、啤酒,全部上!”
萧然又对老板松本五郎说道:“请把店里所有艺妓都叫来。让她们好好陪各位军官喝酒助兴。”
老板立刻吩咐下去。 不一会儿,八名打扮艳丽的艺妓款款走来。
她们穿着精致和服,脸上涂着白粉。娇声细语地向军官们问好,然后分散到各桌。
这酒吧里的艺妓是不另外收费的,就是为了烘托气氛,让客人们开心了,就可以点更多的酒。
当然有大方的客人可以打赏一点小费,多少全看客人的心情。
酒吧里顿时热闹起来。 酒杯碰撞声、笑声、日语交谈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