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集团顶楼会议室的空气像结了冰，赵天宇把手机狠狠砸在红木桌上，屏幕裂开的纹路像极了他此刻的处境。“废物！一群废物！”他指着面前的公关总监，声音因愤怒而发颤，“律师声明发出去三个小时，热搜还在掉！你们就只会说‘正在处理’？”
公关总监缩着脖子，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方案：“赵总，陆时砚那边不仅有警方立案通知书，还有非遗协会和顾老背书，咱们的澄清稿根本没人信……刚才还有三家合作方发来函，说要暂停后续合作，等事态平息再谈。”
“暂停合作？”赵天宇猛地起身，西装外套的纽扣崩掉一颗，“他们敢！去年是谁帮他们拿下的商场专柜？现在倒好，一个个都想撇清关系！”
话音刚落，财务总监推门进来，脸色比公关总监更难看：“赵总，不好了！银行刚才打来电话，说咱们的信用评级下调了，之前申请的两亿贷款被驳回，还让咱们提前偿还五千万的流动资金贷款，要是下周还不上，他们就要冻结公司账户。”
“什么？”赵天宇踉跄着扶住桌沿，指尖冰凉，“五千万？我上周不是刚让财务把那笔钱转到海外账户了吗？用来做面料期货的！”
“可期货那边也出问题了。”财务总监声音发虚，“您让买的桑蚕丝期货，今早价格暴跌了15%，咱们投的三千万，现在只剩不到一千万了……”
“砰——”赵天宇一拳砸在桌上，茶杯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一地。他盯着满地狼藉，眼前闪过昨天被警方带走时的场景——记者的闪光灯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路人的指指点点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脸。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个赵氏集团的继承人，会有一天连银行贷款都还不上。
“都给我滚出去！”赵天宇嘶吼着，“让法务部的人过来！还有，把林薇薇给我叫来！”
公关总监和财务总监如蒙大赦，几乎是逃着离开会议室。没几分钟，林薇薇踩着高跟鞋匆匆赶来，脸上还带着精致的妆容，只是眼底藏不住的慌乱：“天宇，你找我？我刚看到网上的消息，说咱们的合作方要撤资？”
“你还有脸问？”赵天宇指着她的鼻子，怒火几乎要喷出来，“当初是谁出的主意，让我从税务下手搞苏晚？现在好了，不仅没搞垮她，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你不是说‘普通人都怕税务问题’吗？怎么陆时砚就不怕？还能请动税务局的人公开背书？”
林薇薇被骂得眼圈发红，却不敢反驳，只能小声辩解：“我当时也没想到陆时砚会这么较真……而且我也是为了帮你，苏晚的传承系列卖得那么好，再不想办法，咱们的品牌就彻底没机会了。”
“帮我？”赵天宇冷笑，“你是为了自己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接近我，就是想借赵氏的资源攀陆时砚？现在陆时砚放话‘永不与你合作’，你在时尚圈混不下去了，就想拉着我垫背？”
林薇薇脸色瞬间惨白，后退一步：“我没有……天宇，你不能这么说我。咱们现在应该想办法解决问题，不是互相指责。”
“解决问题？”赵天宇抓起桌上的文件砸向她，“怎么解决？银行要我还五千万，合作方要撤资，期货亏了两千万，你告诉我怎么解决？”
文件砸在林薇薇的胳膊上，纸张散落一地。她看着赵天宇狰狞的脸，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又可怕。她咬着唇，弯腰捡起文件，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是她之前偷苏晚设计稿时被监控拍到的侧影，照片背面还写着“证据留存”。
林薇薇的心脏猛地一沉，她攥紧照片，指尖泛白：“天宇，或许……或许我们可以找陆明哲帮忙？我之前听你说过，他和陆时砚不对付，说不定他有办法。”
赵天宇愣了一下，随即眼神亮了亮。他确实和陆明哲联系过，对方还承诺会帮他“牵制陆时砚”，只是之前他觉得自己能搞定，没把陆明哲当回事。现在走投无路，陆明哲倒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马上联系陆明哲，就说我有要事和他谈，地点让他定。”赵天宇急促地说，“还有，你去趟我家，把书房保险柜里的那盒翡翠拿出来，送给陆明哲的老婆，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
林薇薇点头，转身要走，却被赵天宇叫住：“等等，你把这个带上。”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几张照片——是陆时砚几年前在国外考察时的照片，背景里有个陌生女人的身影，“这是我之前让私家侦探拍的，虽然没什么实锤，但或许能让陆明哲有点用。”
林薇薇接过文件袋，心里却没底。她总觉得，陆明哲那个人城府极深，不会轻易帮人，说不定还会趁机狮子大开口。可现在，她和赵天宇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下午四点，林薇薇按照陆明哲的要求，在一家隐蔽的茶馆包间里见到了他。陆明哲穿着一身中山装，手里把玩着紫砂壶，眼神阴鸷：“林小姐，赵总让你来，是想让我帮他解决麻烦？”
“陆先生，”林薇薇把翡翠盒子和文件袋推过去，“这是赵总一点心意。他知道您和陆时砚先生有些误会，现在他遇到难处，希望您能出手相助。只要能帮赵氏度过难关，赵总愿意以后在陆氏集团的事务上，全力支持您。”
陆明哲打开翡翠盒子，瞥了一眼里面的翡翠手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天宇倒是会做人，可惜这点东西，还不够让我冒险。你也知道，陆时砚现在势头正盛，我要是帮了赵氏，不等于明着和他作对？”
“可您也不想看到陆时砚一直掌控陆氏吧？”林薇薇急了，“现在赵氏要是倒了，陆时砚就少了一个牵制他的对手，以后您想拿回陆氏的控制权，就更难了。”
陆明哲放下翡翠盒子，拿起文件袋里的照片，看了几眼就扔回桌上：“这种没实锤的照片，根本伤不到陆时砚。林小姐，回去告诉赵天宇，想让我帮忙可以，但是要拿出诚意——把赵氏旗下那三家面料厂，转到我名下，我就帮他搞定银行和合作方。”
“三家面料厂？”林薇薇惊得站起来，“那是赵氏的核心资产，赵总不可能同意的！”
“那就让他自己想办法。”陆明哲端起紫砂壶，抿了一口茶，“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要是没答复，你们就等着看赵氏破产吧。”
林薇薇僵在原地，看着陆明哲冷漠的脸，突然明白过来——陆明哲根本不是想帮赵天宇，而是想趁火打劫，吞并赵氏的资产。她攥紧拳头，转身走出包间，心里一片冰凉。
回到赵氏集团时，赵天宇正在会议室里和法务部的人争吵。看到林薇薇回来，他立刻迎上去：“怎么样？陆明哲同意帮忙了吗？”
林薇薇把陆明哲的要求一说，赵天宇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他敢要三家面料厂？那是我爸当年花了十年才建起来的！他这是趁火打劫！”
“可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林薇薇小声说，“银行下周就要冻结账户，要是拿不出五千万，咱们就真的完了。”
赵天宇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闭上眼。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去面料厂，告诉他“这是赵氏的根基，以后都是你的”。可现在，为了保住赵氏，他却要把父亲的心血拱手让人。
“我不同意。”赵天宇猛地睁开眼，眼神里带着疯狂，“就算破产，我也不会把面料厂给陆明哲！我还有办法——明天我去找我爷爷，他手里还有赵氏的股份，只要他肯出面，银行那边肯定会给面子。”
林薇薇看着他自欺欺人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她早就听说，赵老爷子因为不满赵天宇的行事风格，早就不管公司的事了，现在去找他，无异于自讨没趣。可她没敢说出口，只能点了点头：“那你明天去试试吧，我再去和合作方谈谈，看看能不能宽限几天。”
当晚，赵天宇去了爷爷家，却被管家拦在门外：“老爷子说了，他身体不舒服，不见客。还让我转告您，赵氏是您自己折腾成这样的，您自己看着办。”
赵天宇站在门外，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他看着爷爷家亮着灯的窗户，突然觉得无比讽刺——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子，是赵氏的继承人，可到了关键时刻，却连爷爷的门都进不去。
回到公司时，已经是深夜。会议室的灯还亮着，财务总监和法务部的人都坐在里面，一个个愁眉苦脸。看到赵天宇回来，财务总监站起来：“赵总，刚才收到消息，咱们最大的合作方——盛达商场，已经正式发函，说要终止和咱们的合作，还要咱们赔偿违约金两千万。”
“两千万……”赵天宇喃喃自语，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好一个墙倒众人推！当初盛达商场扩张，是谁借了他们五千万？现在倒好，一句话就终止合作，还要我赔违约金！”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一场梦。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苏晚时，她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在设计大赛的后台改稿子，眼神里满是倔强。那时候他还觉得，这样的女孩根本不配和他竞争，可现在，他却被这个“不配竞争”的女孩，逼到了破产的边缘。
“赵总，还有个事。”法务部的人犹豫着开口，“王律师刚才发来消息，说苏晚和陆时砚不同意和解，坚持要走法律程序，下周就要开庭。要是咱们输了，不仅要赔偿五百万，赵总您还可能要坐牢……”
“坐牢？”赵天宇猛地回头，眼里满是恐惧，“我不要坐牢！我是赵氏的继承人，我不能坐牢！”
他突然冲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是赵氏集团的股权转让书。他抓起笔，手抖得厉害，却怎么也签不下去。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他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赵总，我是秦峰，陆总的特助。陆总让我转告您，明天早上十点，他在陆氏集团的会议室等您，有要事和您谈。要是您不来，后果自负。”
挂了电话，赵天宇愣在原地。陆时砚找他谈什么？是想落井下石，还是有别的目的？他看着手里的股权转让书，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选择了。
第二天早上十点，赵天宇准时出现在陆氏集团的会议室。陆时砚坐在主位上，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眼神冷冽，像极了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苏晚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没什么表情。
“陆总，您找我来，有什么事？”赵天宇努力维持着镇定，可声音还是有些发颤。
陆时砚没说话，只是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上面是赵氏集团面料厂的评估报告，还有一份合作协议。“我可以帮你解决银行的贷款问题，也可以让盛达商场撤销违约金的要求，甚至可以让苏晚撤回民事诉讼。”
赵天宇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陆总，您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
“我要你手里那三家面料厂的51%股份。”陆时砚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还有，你要公开声明，承认所有谣言都是你指使的，并且承诺以后不再涉足织锦相关的产业。”
“51%的股份？”赵天宇的脸色变了，“那和把面料厂卖给你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你还能保留49%的股份，每年能拿到分红。”陆时砚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嘲讽，“要是你不同意，现在就可以走。不过我提醒你，银行的还款期限是明天，要是还不上，你不仅要破产，还要坐牢。”
赵天宇看着文件上的条款，又想起自己昨晚在爷爷家门外的狼狈，还有公司里那些等着发工资的员工，突然觉得一阵无力。他拿起笔，在合作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迹潦草，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绝望。
签完字，陆时砚让秦峰把文件收起来，然后看着赵天宇：“赵总，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教训。商业竞争靠的是实力，不是阴谋诡计。要是你再敢动苏晚和传承系列的主意，我会让你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赵天宇没说话，只是低着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知道，从自己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起，赵氏集团就再也不是他的了。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在这场和苏晚、陆时砚的较量中，输得一干二净。
走出陆氏集团的大楼时，阳光刺眼。赵天宇抬头看着天空，突然觉得无比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能不能回到从前的样子。
而此时的会议室里，苏晚看着陆时砚，眼里带着一丝疑惑：“你为什么要收购赵氏的面料厂？那些厂的设备都有些老旧了，改造起来要花不少钱。”
陆时砚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力量：“我不是为了赚钱。那些面料厂有很多老工人，他们做了一辈子的面料，要是厂子倒闭了，他们就失业了。而且，有了自己的面料厂，以后传承系列的面料供应就更稳定了，也能更好地控制质量。”
苏晚心里一暖，原来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考虑得这么周全。她看着陆时砚，眼里带着笑意：“那以后，咱们是不是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小镇上看看老艺人，看看那些年轻的织娘了？”
“当然。”陆时砚点头，眼底满是温柔，“等处理完赵天宇的事，咱们就去小镇，看看老艺人的新织机，看看那些年轻织娘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苏晚知道，赵天宇的事虽然还没彻底结束，但胜利的天平已经彻底向他们倾斜。而她和陆时砚，也会在这条传承传统工艺的路上，继续并肩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