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民商行的后院被扫出一块丈许见方的空地，青石板上的积雪融成水，又在边缘结了层薄冰，踩上去发着“咯吱”的脆响。
沈青梧握着一根打磨光滑的短棍，棍身比之前砸地痞的铁棍细些，却更趁手——是顾晏辰托木匠特意削的，棍尾缠了圈粗麻绳，防滑又能增加握力。
她站在空地中央，面前立着个半人高的木桩，木桩上用炭笔勾出几个红点：咽喉、手腕、膝盖，都是人体最易受制的部位。
角落的炭盆里燃着新添的木炭，热气裹着松木的香气飘过来，却驱不散冬日清晨的寒，她粗布褂子的领口沾着霜，呼出的气成了白雾，转眼又散在风里。
“阿青姐，你真要对着这木桩练啊？”阿力端着一碗热水跑过来，手里还攥着块红薯，“顾先生说，昨晚已经在商行周围安排了三个眼线，沈敬海的人一来，我们就能知道。”
沈青梧没回头，目光盯着木桩上的红点，脑海里闪过冬至夜沈敬海挥刀的动作，闪过地痞挥棍的狠劲——在边境反恐时，她最清楚“熟能生巧”的道理，系统给的“基础格斗精通”不是摆设，得练到肌肉记忆里，才能在生死关头反应过来。她握紧短棍，猛地侧身，棍身带着风声扫向木桩的“膝盖”位，“啪”的一声，炭笔红点被敲掉一块木渣。
“眼线是用来预警的，真打起来，还得靠自己。”她收回短棍，手腕翻转，棍尖对准木桩的“手腕”红点，“你也来练，别总拿着红薯——万一沈敬海的人闯进来，你总不能用红薯砸他们。”
阿力挠了挠头，把红薯塞进怀里，捡起地上另一根短棍。他学着沈青梧的样子挥棍，却没掌握力道，棍子砸在木桩上，震得他手发麻，还差点崴了脚。沈青梧看在眼里，想起系统之前的提示：【基础格斗精通可通过“指导他人”提升熟练度，同步优化自身动作细节】。
她走过去，握住阿力的手腕，调整他的站姿：“脚要分开与肩同宽，重心放低，挥棍时用腰发力，不是用胳膊——你看，这样才省力，还能砸得准。”她带着阿力挥了一次，短棍精准落在红点上，阿力眼睛一亮：“哎！真不疼了！阿青姐，你这本事也太神了！”
就在这时，沈青梧的脑海里响起系统提示音：【宿主通过指导他人优化格斗动作，基础格斗精通熟练度+5%，当前熟练度65%。解锁“侧移锁喉”细节优化：加入重心控制，可减少自身受力，提升制敌稳定性】。
一股细微的暖流顺着手臂流到腰腹，像是有双无形的手在调整她的发力方式——刚才侧移时总觉得腰有点僵，现在却灵活了不少。她放开阿力，重新站到木桩前，这次没直接挥棍，而是模拟有人从侧面突袭的场景：左脚尖点地，身体像被风吹动似的侧移，右手短棍顺势架开“攻击”，左手同时伸出去，虚扣木桩的“咽喉”位，动作比之前快了半秒，还稳了许多。
“阿青姐，你这动作也太快了！我都没看清！”阿力看得眼睛发直，手里的短棍都忘了挥。
布帘被掀开，顾晏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揉皱的纸条，脸色比刚才沉了些：“刚收到眼线的消息，沈敬海让张法荛找了个女人，说是沈青梧在圣约翰大学的‘同学’，准备下周去商行‘找她’——这是想把你骗出去。”
沈青梧心里一凛，手里的短棍停在半空。她想起地痞说的“聚仙楼松字包厢”，想起沈敬海和松井一郎的勾结——这哪是找“同学”，分明是设诱饵，想把她引到聚仙楼的陷阱里。
她走到顾晏辰身边，接过纸条，上面是眼线用炭笔写的字：“张法荛身边多了个穿蓝布旗袍的女人，说认识‘阿青’，常去聚仙楼附近晃。”
“聚仙楼的暗门，你查过吗？”沈青梧抬头问，眼神里没了刚才的轻松，多了几分警惕。
“查了，”顾晏辰点头，“松字包厢后面有个暗门，通后院的小巷，小巷尽头是条死路——沈敬海是想把你引进去，再堵死退路。”他顿了顿，看着沈青梧手里的短棍，“要不，我们别去了？太危险了。”
“必须去。”沈青梧把纸条捏紧，指节泛白，“他设陷阱，我正好趁机看看‘松字包厢’里有什么，看看他和张法荛、松井一郎到底在密谋什么。”
她转身回到木桩前，这次模拟的是暗门突袭的场景：假设有人从身后的暗门冲出来，她猛地转身，短棍横扫，同时侧移避开攻击，左手虚扣对方咽喉——动作一气呵成，比刚才又快了些。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宿主结合实战场景优化格斗动作，基础格斗精通熟练度+5%，当前熟练度70%。临时任务触发：模拟“暗门突袭”应对训练，完成后奖励熟练度+10%，解锁“精准制腕”发力优化】。
她心里一喜，这正是她需要的——暗门突袭最考验反应速度，系统的优化能让她更有把握。她又练了十几次，每次都在调整转身的角度、挥棍的时机，汗水慢慢渗出来，打湿了她的粗布褂子，领口的霜化了，变成水珠往下滴，落在青石板上，很快又冻成了小冰粒。
阿力也跟着练，虽然还是笨拙，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容易摔跤。顾晏辰在旁边看着，眼神里的担忧少了些，多了几分信任——他原本还担心沈青梧太冲动，可看着她有条不紊地训练、结合情报调整计划，才明白这个“阿青”不是逞能，她有自己的章法，有能应对危险的本事。
远处传来电车“叮叮”的铃声，夹杂着小贩“卖包子嘞”的叫卖声，法租界的早晨渐渐热闹起来，却衬得商行后院的训练更显凝重。沈青梧停下动作，擦了擦额头的汗，望着远处的聚仙楼方向——那里红灯笼高挂，即使隔着几条街，也像一双盯着她的眼睛。
她握紧短棍，心里的决心更坚：沈敬海，你设的陷阱，我接了。
聚仙楼的松字包厢，不仅要去，还要从你嘴里撬出“狸猫计划”的秘密，找出你勾结日本人的证据——这乱世里，不是你杀我，是我杀你，用你的血，还沈家满门的债！
炭盆里的木炭燃得更旺了，热气飘过来，驱散了些许寒意。沈青梧把短棍靠在木桩上，接过阿力递来的热水，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往下走，流到心里。
她知道，接下来的几天，得更拼命地练，得让自己的本事再硬些——聚仙楼的陷阱里，等着她的，是刀光剑影，是生死较量，她不能输，也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