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租界的晨雾裹着煤烟味贴在巷墙上，阿武揣着张皱得边角发毛的《申报》冲进破庙时，沈青梧正蹲在煤炉边擦驳壳枪。
布片蹭过枪管的冷钢，她抬眼扫向少年冻得发红的手，目光先落在报纸头版——广告栏用宋体加粗印着行刺目的字：“九月廿五，汇丰拍卖行专场——沈氏旧藏古董字画暨文玩拍卖”。
“青姐，你看这个！”
阿武把报纸摊在破庙的供桌上，油墨沾了指印，“沈家的东西早被日军搬空了，怎么突然要拍卖？会不会是……”
他话没说完，就见沈青梧指尖按在“沈氏”二字上，调出了系统面板。视网膜瞬间亮起淡蓝微光，【环境分析】功能弹出提示：【检测到文字区域含微量磷粉，波长匹配日军军用追踪剂，疑似夜间定位标记】。
沈青梧把报纸凑到煤炉的余烬旁，热气熏得纸面发卷，“沈氏”二字果然泛出幽幽的蓝光，像浸在水里的萤火。
“是松井的饵。”她将报纸扔进炉里，火星舔舐着纸边，“他知道我在找父亲的遗物，故意用这个引我现身。”
阿武攥紧了腰间的小刀，刀鞘是沈青梧上次给的，磨得发亮：“那我们不去？可万一里面有……”
“要去。”沈青梧打断他，指尖摩挲着驳壳枪的扳机护圈，“但不能我去。”
话音刚落，破庙的木门“吱呀”响了一声，鬼手的徒弟小五拎着个油布包探进头，帽檐压得低：“青先生，师父让我送这个，说您一看就懂。”
油布包里裹着张手绘的拍卖行平面图，铅笔线条歪歪扭扭，却标得极细——二楼最内侧的包厢旁画了个小太阳，旁边注着“宪兵队狙击手”，包厢后还描了道虚线：“暗门通后巷，青帮埋伏点”。
小五挠着后脑勺补充：“师父说，松井调了四个狙击手，都带夜视镜，拍卖行周围的茶摊、烟馆全是张法荛的人，说是维持秩序，其实是盯着进出的人。”
沈青梧的指尖顺着通风管道的标记划过，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主线任务“破局”触发：潜入拍卖会获取沈敬山加密账本残页（拍卖品编号37），规避陷阱并反制，奖励“热成像扫描”临时权限】。她抬头看向小五：“替我告诉你师父，我要借个人——要会装腔作势，不容易露馅的。”
小五眼睛亮了：“您说的是阿四吧？他以前混戏班，能装阔少爷，还会变戏法掩人耳目！”
沈青梧点头，把从日军身上搜来的半块宪兵队徽章递给小五：“这个当定金，里面有军火库的密码。事成之后，再给你师父二十块银元。”
小五接了徽章，转身要走，又被沈青梧叫住：“让阿四明天穿绸缎长袍，带把折扇，别露任何能跟黑市沾边的东西。”
少年应了声“晓得了”，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雾里。破庙里只剩煤炉的余温，阿武凑到沈青梧身边，小声问：“青姐，那我呢？我能做什么？”
沈青梧看着少年眼里的光，不再是以前的怯懦，而是藏着股劲。
她从怀里摸出个纸包，里面是鞭炮——上次从黑市买来的，本想留着应急：“明天你去拍卖行对面的巷口，等阿四举牌的时候，就把这个点了。”她顿了顿，补充道，“别靠太近，听我枪响再跑。”
阿武把鞭炮揣进怀里，胸口贴得暖：“放心，青姐，我肯定不会搞砸！”沈青梧看着他攥紧纸包的手，想起灭门夜在沈家花园瞥见的那个瘦小身影，心里轻轻动了动。
她重新拿起驳壳枪，布片继续擦过冷钢，只是这次，动作慢了些——她不能再让身边的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