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看完只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林湛一把将其扶住,急忙唤道:
“夫人!夫人!……婉清!”
没有任何反应。
“快!快去保和堂请陆老先生来。”
吴管家赶紧派人前去。
林湛把林夫人扶到太师椅上躺好。
“婉清!婉清!你快醒醒,你别吓我啊!”
林母这时悠悠睁开双眼。
林湛顿时松了口气。
“婉清,你怎么样,有何不适?”
林母断断续续的说道:“瑶瑶,快……快去找瑶瑶。”
林湛连忙安抚道:
“夫人放心,我一定会把瑶儿找回来,你别急,一切有我。
翠儿,快扶夫人回房休息!”
待翠儿送走林母,林湛转身吩咐道:
“吴管家!把府里所有下人都叫来!再取纸笔来!”
林湛常年身处高位,见惯了大场面,早已养成临危不乱的气势,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能保持清醒。
不一会儿纸笔备好。下人们也都在堂前聚集。
吴管家上前。
“老爷,我问了今日门房当值的,小姐是今早辰时出的府,只带了舒儿一人,也未乘马车。”
林湛点了点头。
“派个人带我印信去城门校尉,查查瑶儿从那个城门出去的。”
吴管家闻言马上安排人前去。
林湛提笔连写了好几封信,交给吴管家吩咐道。
“老吴,这封送到京兆府崔大人手中。这封交给北军衙门薛将军。还有这一封让人快马赶往扬州送给老泰山。
再把府上会骑马的全部派出去,沿着去扬州的官道寻找小姐。”
“是!老爷!”
吴管家匆匆下去安排。
“老爷,陆老先生来了。”一小厮前来禀报。
“快!请到夫人那去。”
这陆老先生原先乃是太医令丞,归老后创办保和堂,传授一身医术。其本人已不再坐诊,也只有京中少数权贵才能请的动他。
一炷香后。
林湛小心翼翼的问道。
“陆老,内子如何,有无大碍?”
一年近古稀的老者正提笔写着药方,慢条斯理说道:
“林公稍安勿躁,林夫人此乃情志过激,气血上冲,导致心神不宁,故而晕厥。
此症虽急,但并非危殆,可辅以汤药,平肝降逆,安神定志,调理数日即可恢复。”
林湛闻言长长松了口气,恭敬施了一礼:“有劳陆老先生了。”
陆老吹了吹墨迹,将药方交给林湛。
“林公按此方抓药,早晚各服一次,连服数日即可。此外患者需静养,避免情绪波动,方能早日康复。”
林湛接过药方吩咐下人去抓药。
陆老整了整医箱抱拳道:
“林公,林夫人已无大碍,老朽这便告辞了。”
“陆老且慢。”
林湛从下人手中接过一盘银子,递给陆老。
“陆老,聊表敬意,万莫推辞。”
陆老摆手拒绝,笑道:
“黄白之物已于老夫无用。林公为民操劳,为天子解忧,实乃不易。老朽能为林公分忧亦是为天下分忧,乃老朽之幸也,林公不必如此,告辞了。”
林湛闻言亦不再坚持。
“陆老高义,湛拜谢。来人,送陆老先生回去。”
送走陆老后林湛回到夫人榻前。
林夫人抓住林湛的手急切的问道:
“夫君,瑶瑶找到了吗?”
林湛握着夫人的手柔声安慰道:
“夫人莫急,城门校尉回复说瑶儿辰时从东门出的城。父亲大人平日对她甚是宠爱,瑶儿定是准备前往扬州寻她外祖父。”
林母闻言脸色一白:
“此去扬州千里迢迢,她一个柔弱女娃如何去得,若是遇见山匪强盗可怎么办啊!”
林湛见林夫人脸色愈发难看急忙安抚:
“夫人莫要动气,我已经让京兆府和北军衙门都派人寻找。瑶瑶未乘马车,走不了太远,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的。”
林母闻言安定了些。
“夫君,你告诉他们,只要能找到瑶瑶我们林府必有重谢,让他们多用点心。”
林湛点头,替林夫人盖好被子。
“夫人且安心养病,陆老嘱咐你不宜情绪波动,放心,找瑶儿的事就交给我。”
言罢准备起身,却被林夫人拉住。
林母眼眶含泪,带着一气祈求问道:
“夫君,这婚事……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你看这都把瑶瑶逼成什么样了。”说完默默流泪。
林湛闻言表情痛苦,长叹了口气。
“哎,夫人,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这婚事…其实是我向陛下求来的。”
——
长京城外五十里,往并州方向的官道上。一主一仆两道倩影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小姐,我快走不动了,歇会吧。
舒儿背着个小包袱,满头汗珠。
一旁的林玥瑶亦是香汗淋漓,腿脚发酸,可一双美眸之中却满是坚定。
“再坚持一会,父亲估计很快就会派人来寻。到前面寻个镇子先避一避。明日再出发。”
舒儿满脸愁色。今早小姐说要出去逛逛,可出府后又是买水袋又是买干粮,随后居然说她准备逃婚!这可把舒儿吓坏了,连番劝阻。可林玥瑶哪是能听得进劝的人,执意要走。舒儿劝不动又怕她一个人会出什么意外,这便一路跟到了现在。
林玥瑶擦了擦汗水,对着舒儿说道:
“舒儿,趁现在还未走远,你回去吧。回去和父亲说你实在拦不住我,他们不会怪你的。”
主子犯错下人不予劝阻,反而助其为虐,无论是出于本意还是被迫都逃不了一顿责罚。
舒儿小脸红扑扑,连忙拒绝道:
“那怎么行,要回也是一起回,我走了小姐您一个人遇到危险怎么办,我跟着至少还有个照应。”
林玥瑶上前拉着舒儿的手认真说道:
“舒儿,我既然逃出来了便不会回去,你跟着我若是被抓回去你难逃责罚。听我的,你还是回去吧。”
说完便要取下舒儿身上的包袱。
“不行!”
“老爷夫人对我恩重如山,要是小姐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和他们交代。您不回我也不回。”舒儿坚定的说道。
林玥瑶见舒儿这般不由一阵感动,心想要是真的被抓回去一定不能连累舒儿。
“谢谢你,舒儿。”
舒儿把包袱重新背好。
“小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要不是当年夫人捡到我,我早就没命了。在舒儿心里你们就如同的亲人一般。”
说完犹豫了下,接着问道:
“小姐,我们这么走到底要到哪儿去啊?总得有个目的吧?”
林玥瑶看了眼官道尽头:
“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去扬州。”
“扬州?”
“没错,外祖父最疼我了,去扬州他老人家他一定会帮我的。”
舒儿歪着脑袋,她不知扬州有多远,反正肯定不近,挠了挠头问道:
“那小姐您认得去扬州的路吗?”
“自然认得,快走吧。趁天还没黑我们快找个落脚的地方。这会父亲应该已经派人来寻了,只要我们躲过这第一批人,后面再想找到我们就难了。”
“嗯,好。”
说完,主仆二人忍着腿脚酸痛缓缓消失在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