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皇帝赏赐的、位于京城相对僻静处的一座五进大宅。朱漆大门,石狮威严,匾额上“敕造特别事务司”几个鎏金大字在夕阳下闪闪发光,透着新衙门的气派。
然而,新上任的林监正、苏司辰、赵都尉三人,此刻完全没心思欣赏这未来办公场所的宏伟。一下马车,林小满就火急火燎地拉着苏清月,直奔后院特意挑选的、最为宽敞僻静的一处院落,美其名曰“技术研发中心临时实验室”。赵奕则自觉地守在院门口,充当起了第一任保安部长,虽然他觉得在自家衙门里好像没必要这么紧张。
“快快快!苏工!感觉怎么样?那破系统修好了没?还氪命吗?”一进院子,林小满就迫不及待地围着苏清月转悠,眼神灼灼,像极了等待新品发布会的科技博主。
苏清月站在院子中央,闭目凝神,仔细感受着体内的变化。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之前那种挥之不去的、如同琉璃般易碎的虚弱感,似乎真的消散了不少。
她心念微动,召唤出系统界面。
原本残破不堪、布满灰色区域的界面,此刻虽然谈不上焕然一新,但那些刺眼的红色错误提示和不断闪烁的警告符号已经消失了。核心区域稳定地运行着,那白色的半鱼图标缓慢而平稳地旋转,散发出柔和纯粹的光芒。最重要的是,那股每次调用能力时,如同跗骨之蛆般抽取生命力的可怕感觉,彻底不见了!
“嗯,”苏清月睁开眼,眸子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明亮,“系统基础功能已修复,反噬……消失了。” 她甚至感觉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一直隐隐作痛的脏腑也舒缓开来。
“太好了!”林小满欢呼一声,激动地拍手,“终于不用看着你一边吐血一边干活了!咱们cto的身体健康,可是公司的核心资产!”
她搓着手,跃跃欲试:“那……功能呢?快试试!看看修复后有什么变化?精准度?消耗?还是多了什么新技能?”
苏清月点了点头,她也迫切想知道修复后的系统具体表现。她目光扫过院子角落,那里有一个闲置的石锁,看起来颇为沉重。
她凝神静气,再次调动起那久违的、却不再让她感到恐惧的力量。清冷的声音在院中清晰地响起:
“我预见,前方那只石锁,将在一秒后,向左平移三尺。”
话音刚落,甚至不需要等待“一秒”的流逝——
那沉重的石锁仿佛被一只无形而精准的大手握住,悄无声息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精准无误地向左平移了整整三尺!落地时,连一丝灰尘都未曾惊起!
精准!稳定!举重若轻!
与之前预言水晶移动时那种明显的吃力感和随之而来的反噬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哇塞!”林小满看得眼睛发直,“这流畅度!这精准控制!苏工,你这简直是鸟枪换炮啊!从老爷车直接升级到超跑了!”
苏清月自己也感到惊喜不已。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次预言消耗的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稳定的“能量”,而非她的生命力。而且,她对预言结果的掌控力也大大增强了。
她又尝试了几个小范围的、精确的预言,比如让一片落叶在空中特定轨迹飘落,让一小股水流改变方向,每一次都完美实现,且自身毫无不适!
“太好了……”苏清月抚摸着不再传来隐痛的胸口,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如同冰雪消融般的明媚笑容。困扰她一年之久、如同悬顶之剑的死亡阴影,终于散去!
“恭喜苏姑娘!”守在院门口的赵奕也看到了那石锁凭空移动的神奇一幕,虽然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为苏清月感到高兴。
林小满在最初的兴奋过后,项目经理的思维立刻开始运转。她摸着下巴,眼神闪烁着算计(智慧)的光芒:
“苏工,你现在是‘满血复活’了,那咱们之前的‘组合技’是不是也能升级了?来来来,咱们再配合一把!”
她兴致勃勃地指着院子里另一块更大的景观假山石:“这次咱们玩个大的!苏工,你负责精准定位,预言这块大石头会原地蹦一下!然后我立刻跟上,反向预言它‘肯定蹦不起来’!咱们看看是‘确定’的力量强,还是‘否定’的力量猛!”
苏清月看着那块比人还高的假山石,有些犹豫:“这……消耗会不会太大?而且,万一失控……”
“怕什么!咱们现在是有编制、有后台(天道公司认证)的人了!在自己家院子里做点实验怎么了?”林小满满不在乎地摆手,“再说,有我这个cEo在,还能让你出事?放心大胆地干!”
苏清月被她那盲目的自信(?)感染,加上刚刚修复系统,也确实想测试一下极限。她定了定神,再次集中精神,目光锁定那块假山石,用更加凝练的力量预言道:
“我预见,此石将在三秒后,向上弹起一尺。”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小满的气沉丹田,用她那特有的、带着点无赖气息的腔调,大声补上了“反向祝福”:
“我赌它肯定蹦不起来!绝对蹦不起来!腿软!没劲儿!”
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同源而生的规则之力,几乎同时作用在了那块可怜的假山石上!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简单的干扰或者制造混乱!
奇异的现象发生了!
只见那块假山石周身猛地一颤,仿佛内部有两股巨大的力量在疯狂角力!它底部与地面接触的地方,发出了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石头表面时而浮现出代表“确定”实现的柔和白光,时而又被代表“否定”生效的混乱波纹覆盖!
它剧烈地颤抖着,一会儿微微离地似乎想要弹起,一会儿又被死死摁回地面!就像是一个陷入无限纠结状态的石头精,在原地进行着高频的、小幅度的“仰卧起坐”(?),场面一度十分鬼畜!
僵持了大约两三秒后——
“嘭!”
一声闷响!
假山石并没有如苏清月预言的那样弹起一尺,也没有如林小满“祝福”的那样彻底不动。它就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或者内部程序彻底错乱,原地猛地一震,然后……歪歪斜斜地向着旁边滚了半圈,不动了。
院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林小满和苏清月面面相觑。
“这算……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林小满挠了挠头。
苏清月仔细观察着那块“摆烂”的石头,眼中充满了研究与思索的光芒:“似乎……形成了一种短暂的规则冲突与僵持,最终以规则的局部紊乱和能量宣泄告终。这并非简单的抵消,更像是一种……动态的、不稳定的平衡被打破。”
“懂了!”林小满一拍大腿,眼睛贼亮,“就是说,咱们这正反合击,不再是1+1=2,也不是1+(-1)=0,而是产生了化学反应!能制造出规则层面的‘内耗’和‘紊乱’!这玩意儿用来对付那些依赖稳定规则运行的‘程序怪’,岂不是效果拔群?!”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面对强大的敌人,苏清月一个精准预言锁定对方行动,她紧跟一个反向祝福让敌人内部程序疯狂报错,那画面……太美!
苏清月也意识到了这种配合的巨大潜力,点了点头,清冷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确实……值得深入研究。或许,我们可以尝试不同的预言组合,观察产生的规则扰动效果。”
“没错!”林小满意气风发,“这就是咱们‘bUG’小组的核心竞争力!‘确定性’与‘不确定性’的完美结合!甲方想用规则束缚我们,我们就用规则的矛与盾,给它表演一场左右互搏!”
守在外面的赵奕,听着里面一会儿石头响,一会儿师父和苏姑娘兴奋的讨论声,虽然不明觉厉,但也由衷地感到高兴。他觉得,这个新衙门,以后肯定会非常……热闹。而他这个安保部长,恐怕不仅要防外面的贼,还得小心里面时不时可能飞出来的……奇怪东西?
能力的补全,不仅意味着苏清月的新生,更意味着“反系统霸权联盟”真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核心技术”。
未来的道路,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值得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