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沈云溪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最怕的就是被这种背景复杂的人死缠烂打,尤其万一楚怡和傅家联合向她施压,她虽然可以躲回云江,但过程必定狼狈不堪。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事传到周澄耳朵里,那个占有欲极强的“小醋坛子”还不知道会怎么胡思乱想,平添麻烦。
“你能这么想最好。我觉得以你的圈子和条件,比我合适的联姻对象多的是。毕竟,我算不上傅叔叔真正的女儿,充其量。。。。只是他家的一个客人。”
赵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忽然问道:“你现在,有男朋友吗?”
沈云溪一怔,随即坦然回答:“有。”
赵睿眯起眼眸,锐利地看了她一眼,语气笃定:“是周澄?”
沈云溪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赵睿轻嗤一声,带着点不以为然的挑衅:“谈恋爱而已,又不是定死了。就算结婚了,不是还能离婚吗?我不着急,可以等。”
沈云溪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你家里难道不着急你的婚事?”
赵睿耸耸肩,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我个人对婚姻看得没那么重。即便将来迫于压力结了婚,如果觉得不合适,离了也不是不行。”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透露出一种基于家世的傲慢和对婚姻的漠然。
沈云溪只觉得这番言论既可笑又可悲,不再搭理他。
赵睿看着她排斥的样子,突然又笑了一声,语气缓和下来:“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云溪立刻后退一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疏离地说:“不麻烦你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转身快步走向前厅,正好遇到楚怡和赵睿的母亲在一起说话。
她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向赵母打了招呼,对方回以礼貌而矜持的微笑。
楚怡见她过来,问道:“要走了?”
沈云溪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楚怡看她脸色不虞,又瞥见她身后跟来的赵睿,对赵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拉着沈云溪离开了傅家宅邸。
坐上车,楚怡忍不住问道:“你跟赵睿。。。。聊得怎么样?”
沈云溪压抑着怒火,声音冰冷:“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排这样一场变相的相亲。妈,你真是用心良苦。”
楚怡连忙解释,带着一丝急切:“我这不是想让你多一个选择吗?让你看清楚,是去做那个规矩多、是非多的豪门太太,还是选择一条更稳妥、对我们大家都更有助力的路。。。。”
沈云溪直接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妈,你就当我恋爱脑好了。我喜欢的是周澄这个人,仅仅是他,和他的身份、家世没有任何关系!”
楚怡看了看车窗外的傅家宅邸,又看了看女儿倔强的侧脸,压低声音:“我不想在路边跟你吵这个。”
她示意司机开车,在沈云溪临关车门前,终究没忍住,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扔下一句:“给你安排稳妥的工作,你不要;为你铺就好的人脉道路,你也不走。沈云溪,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砰”地一声,沈云溪用力关上车门,将母亲的话彻底隔绝在外。
她疲惫地靠在后座,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飞速倒退,她却感到一片茫然。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周澄?
如果说了,以他的性子,会不会多想,会不会又惹出什么风波?
不说,万一他从别的渠道知道了,误会更深怎么办?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身心俱疲。
*
刺耳的手机铃声,让沈云溪慢慢从昏沉的睡眠中醒来。
她皱着眉从被子里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好一阵,才抓到手机。
宿醉带来的钝痛席卷着每一根神经,她眯着眼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母亲楚怡。
强忍着不适,她按下了接听键。
“喂?妈?”她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疲惫。
电话那头,楚怡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沈云溪,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么个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的男朋友?做事如此不知分寸!”
沈云溪被这劈头盖脸的质问砸得更加茫然,她挣扎着坐起身,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双眼写满了困惑:“你说什么呢?谁。。。。谁小家子气了?”
“还能有谁?周澄!”
楚怡的语气充满了讥讽,“我不过就是昨天让你见了见赵睿,他倒好,昨晚就在云江边上搞了上千架无人机,闹得满城风雨!在天上摆你的名字,画些肉麻兮兮的图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这点可笑的占有欲吗?这是在向谁示威?向我?还是向傅家?”
沈云溪彻底愣住了,“什么无人机?妈,有这事吗?我不知道啊。”
楚怡在那头停顿了一下,带着一丝狐疑:“你没跟他说昨天家里的事?”
沈云溪只觉得莫名其妙,宿醉的大脑更加混乱:“我跟他说什么?我昨天回来很累,直接就睡了。”
电话那头,楚怡低声嘀咕了一句,声音很轻,但沈云溪还是隐约捕捉到了:“。。。。那还真是‘巧’了。”
随即,不等沈云溪再问,楚怡便冷冷地说了句“你好自为之”,然后挂断了电话。
沈云溪看着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忍不住对着手机抱怨了一句:“神经病啊。。。。”
一大清早就来兴师问罪。
她放下手机,准备倒回去再躺一会儿,脑子里却像被什么线索猛地勾了一下。
她重新拿起手机,指尖有些发颤地点开通话记录——屏幕上清晰显示着,昨天晚上,她和周澄的通话时长为一小时二十七分钟。
一个多小时。。。。可她对此毫无印象!
“汪汪!”爱犬粥粥的叫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沈云溪看过去,摸了摸跳到床边的粥粥毛茸茸的脑袋,视线随即被床边地毯上东倒西歪的几个红酒瓶吸引。
她拍了拍依旧隐隐作痛的额头,记忆的碎片开始慢慢拼凑。
是了,昨天从傅家回来,那种无处宣泄的憋闷和疲惫感让她几乎窒息。
下午坐在画板前,灵感枯竭,一片空白。
晚上,她想着或许需要一点仪式感来放松,便开了瓶红酒,结果心情郁结,一不小心就喝多了。。。。后面的事情,就像被蒙上了一层浓雾,完全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