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制符牌的初步成功,如同在密不透风的铁幕上凿开了一丝缝隙。然而,“情绪催化剂”的源头如同附骨之疽,必须尽快拔除,否则渝城的“气”将持续败坏,后果不堪设想。金鲤锁定的几个可疑区域范围依然过大,常规手段难以精准定位,更别提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实施摧毁。
一直沉默旁观的许清清,在众人商讨陷入僵局时,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青瓷杯底与木质茶台接触,发出清脆的一声“叩”。
“或许,”她抬起眼眸,那双属于蛇族的竖瞳在室内光线下显得深邃而神秘,“我们可以走一条他们想不到的路。”
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水脉与地脉,并非完全重合。”许清清声音平缓,带着一丝古老的韵律,“人类依水而居,建立水厂,利用的是明面上的江河湖泊。但我们蛇族,尤其是一些古老支脉,世代与幽暗之地相伴,掌握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地下暗流与水道脉络。这些水道,有些甚至比地表河流更为古老,它们蜿蜒曲折,贯穿城市地下,连接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角落。”
她走到茶舍那幅巨大的渝城地图前,指尖划过几道主要的河流,然后,她的手指移向河流之间,那些看似空白的地下区域。随着她指尖灵光的微微闪烁,地图上竟逐渐浮现出数条纤细的、幽蓝色的、错综复杂的脉络,如同大地的毛细血管,有些甚至直接从金鲤标记的那几个可疑水厂下方或附近穿过。
“这是……”明澜惊讶地看着那些浮现的幽蓝脉络。
“渝城地下的部分暗河水系,”许清清解释道,“其中一些支流,极其隐秘,水流缓慢,甚至近乎停滞,人类的水文勘探都未必能完全掌握。若‘博士’要通过供水系统投放催化剂,利用这些古老的、监管盲区的暗河作为隐蔽的输送或稀释渠道,是极有可能的。”
这是一个全新的、完全出乎“博士”预料的视角。他的监控网络或许覆盖了地表和已知的地下管道,但绝难触及这些由蛇族世代守护、几乎与大地融为一体的隐秘水道。
“你能带我们通过这些暗河,找到源头?”白翎羽来了兴致,狐尾在身后不自觉地晃了晃。
许清清点头,但神色依旧凝重:“可以尝试。但暗河之中,情况复杂。有些河段充斥着千年沉积的阴煞之气,有些则可能栖息着不喜打扰的古老水族,甚至可能存在天然的空间褶皱。而且,若‘博士’真的利用了这些水道,难保不会设下我们未知的陷阱。”
这是一条捷径,但也伴随着未知的风险。
“值得一试。”云衍开口,声音斩钉截铁。被动等待的代价太大,必须主动出击。
明澜也点头同意:“清清,需要什么准备?”
许清清略一思索:“需要避水诀,或者能长时间在水下活动的法器。另外,最好能有一件能隐匿气息、避开水中生灵感知的物品。暗河是它们的领域,我们只是过客,不宜惊扰。”
李洋立刻表示可以提供相应的符箓。金鲤则迅速调集资源,准备许清清可能需要的辅助设备。
行动计划迅速制定。由许清清带领,云衍、白翎羽以及携带了反制符牌和探测仪器的李洋道长组成小队,通过蛇族掌握的一处隐秘入口,进入地下暗河系统,逆流而上,追踪“情绪催化剂”的源头。明澜、金鲤和付忻颜则坐镇茶舍,协调各方,并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其他状况。
临行前,许清清站在那处位于江边悬崖裂缝后的隐秘入口前,回头看了一眼渝城的万家灯火。
“这条古道,已许久未有族人行走。”她轻声道,随即转身,率先步入了那深不见底的幽暗之中。云衍、白翎羽、李洋紧随其后,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没。
地表之上,城市依旧喧嚣,无人知晓,一场关乎城市“呼吸”的隐秘行动,正在大地深处悄然展开。蛇族的古老智慧,将成为刺向敌人要害的一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