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邵帧,颜枝胃里就一阵翻涌。
旁人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她颜枝从不是什么君子,仇这种东西,她一天都等不及。
带着这点翻涌的情绪,她手指一动,直接将邵炙删了,反正两人不在一个学校,哪里需要顾及什么脸面。
另一边,邵炙正趴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满脸笑意,下一秒却看到了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神里满是茫然,他老婆为什么要删他?(=°Д°=)
他试着重新发送好友申请,却始终没有回应。
委屈像潮水般涌上来,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屏幕上。
他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为什么前一秒还好好的,突然就被删掉了?
泪眼模糊间,邵炙瞥见聊天页面的最后一句话,心里猛地一沉,难道是邵帧之前得罪过他老婆?
瞅瞅,现在连哥都不叫了。
他胡乱擦了擦眼泪,从床上爬起来,脚步匆匆地往楼下跑。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明明聊得好好的,一提邵帧就被删,肯定是邵帧的问题!
此时邵帧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电话,语气是少有的温柔:
“我当然知道。”
抬眼看到弟弟气冲冲地跑下来,他皱了皱眉,用眼神警告对方,自己正在打电话,不许出声。
邵炙明白,邵炙不听。
他径直走到他面前:
“哥!你是不是得罪过颜枝?”
邵帧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周身的气压骤然降低,薄唇紧抿着,没有说话。
倒是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带着几分疑惑:
“阿帧,我刚刚好像听到枝枝的名字了。”
邵帧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语气却依旧温和,听不出丝毫异样:
“恬恬,你听错了,是‘炙’,不是‘枝’。好了,恬恬,我这边有点事需要处理,你早点睡觉。”
茉恬握着手机,心里的疑云却没散,她明明听得很清楚,就是“枝”。
可她没再多问,只是轻声回道:
“好的,阿帧,你也不要太劳累了,记得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邵帧抬眼看向邵炙,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看来是家里人把你宠坏了,才让你这般不知礼数,敢在别人打电话时贸然插嘴。”
邵炙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哥哥刚才在和女孩子通话,心里掠过一丝心虚,却很快被焦急盖过:
“我知道错了,哥,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得罪过颜枝?”
邵帧不清楚邵炙为什么突然提起颜枝,但一想到谢家,还是耐着性子提醒:
“这跟你没关系,你好好备赛,少关注这些无关的事。”
“什么叫无关?”
邵炙立刻反驳,语气里满是不服。
“她可是我的命中注定!”
话说到最后,他耳尖又悄悄红了,眼神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羞涩,今天在篮球场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栽了。
邵帧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邵家与谢家合作了几十年,早已不止是合伙人那么简单,谢家三兄弟对颜枝的心思昭然若揭,他这个弟弟倒好,居然想凑这个热闹,和谢家抢人?
“够了,邵炙。”
邵帧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备赛,打篮球这条路是你当初求着父亲才争取来的,别让他失望。”
见邵炙还想开口,邵帧再次冷声道:
“至于颜枝,你就死了这条心。你喜欢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
“谢家的小姐也不可以。”
邵炙气得眼睛都红了,死死盯着邵帧,拳头攥得紧紧的:
“凭什么?你说不行就不行?我喜欢谁跟你没关系!”
说完,他懒得再和邵帧争辩,转身跑上了楼。
有病吧,又不是要他当自己女朋友,管这么宽!
邵帧看着弟弟的背影,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邵炙小时候体弱,全家都把他当宝贝宠着,养成了爱惹祸的性子;前段时间又遭遇了绑架,家里人更是对他百依百顺,却没想到,他现在居然要去跟谢家抢人。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父亲,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邵帧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邵宫坐在茶室里,对面还坐着谢润钦,他看了对方一眼,语气平静:
“是阿帧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我昨天去过颜家,当时颜小姐刚好不在家,我只能把赔礼留下后先行离开。”
邵帧顿了顿,继续道:
“我明天会再去一趟颜家,亲自给颜小姐赔罪。”
邵宫缓缓点头,目光扫过对面的谢润钦,语气带着几分赞许:
“你有这个觉悟最好,人做错了事,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邵帧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语气里多了几分犹豫:
“父亲,还有一件事,是关于阿炙的。”
提到小儿子,邵宫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
“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吧,他又惹什么麻烦了?”
“阿炙好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邵帧的声音很轻。
邵宫愣了一下,他倒没想到,整天抱着篮球的小儿子,居然会有喜欢的人。
邵家与谢氏的合作稳定,本就不需要靠联姻巩固关系,他对孩子们的感情向来持开放态度。
可还没等他细问,就听到邵帧补充:
“那个女孩,是颜小姐。”
邵宫手中的品茗杯猛地一顿,温热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手背上,带来一阵轻微的灼意。
他沉默了几秒,语气恢复了平静:
“阿炙还小,他的感情事不急,先让他把心思放在备赛上。”
邵帧听出了父亲的言外之意,知道不必再多言,便说了句“不打扰您休息了”,挂断了电话。
茶室里,邵宫收起手机,看向对面的谢润钦,语气温和,带着几分歉意:
“阿炙年少不懂事,心思不定,阿钦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谢润钦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动作优雅而从容,语气听不出情绪:
“宫叔多虑了,谁年少时没有过怦然心动?不过说起来,邵二少爷的眼光确实不错。”
邵宫避开了后半句,笑着转移话题:
“阿钦谦虚了,你现在也不过二十三,哪里算不上年少?”
谢润钦放下茶杯,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抓不住:
“宫叔就会拿我开玩笑。今日叨扰许久,我先告辞了。”
邵宫点了点头,示意秘书送谢润钦出门。
待茶室里只剩自己一人,邵宫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目光落在桌上的茶具上,陷入了沉思。
秘书折返回来,恭敬地站在一旁:
“邵秘书长,谢总已经走了。”
“阿钦这孩子,越来越有谢老当年的风范了。”
邵宫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感慨。
“就是不知道我家里,什么时候能出一个这么有出息的子孙。”
秘书低着头,没有接话。
邵董已经足够优秀,邵秘书长这话,显然是在暗指行事冲动的邵二少爷。
而此时,坐在车里的谢润钦正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眼神深邃得像化不开的墨。
夜色中,他周身的气场冷冽而强大,透着上位者独有的沉稳与疏离。
“贺家有动静了吗?”他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前排的关俳语气恭敬:
“贺家已经收集完颜小姐的资料,按照他们的行事风格,明天大概率会有动作。”
谢润钦没有说话,收回目光,缓缓闭上眼。
他双手交叉放在膝上,两个大拇指的指腹轻轻相抵,缓慢地滑动着,脑海里早已将后续的计划梳理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