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见室的玻璃透着冷光,顾沉舟牵着苏晚的手,身后跟着大伯父顾明远,安安被苏晚抱在怀里,小脑袋好奇地东张西望。当顾泽宇穿着囚服走进来的那一刻,空气里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分。
他瘦了不少,头发剪得短短的,眼神里没了以前的阴鸷,多了几分局促和愧疚。看到顾沉舟一家,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泽宇。”顾明远先开了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身体还好吗?在里面有没有好好听话?”
顾泽宇抬起头,看向父亲,眼眶瞬间红了:“爸,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以前是我鬼迷心窍,被钱和嫉妒冲昏了头,不仅害了顾氏,还威胁晚晚和安安,我不是人。”
安安看着玻璃后的顾泽宇,小眉头皱了皱,转头问苏晚:“妈妈,这个叔叔是谁呀?”
“是泽宇哥哥。”苏晚轻声说,“安安,跟哥哥打个招呼。”
“哥哥好。”安安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小手还挥了挥。
顾泽宇看着玻璃外天真无邪的小姑娘,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安安……对不起,哥哥以前做错了事,以后再也不会了。”
顾沉舟看着他懊悔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以前的顾泽宇,总跟在他身后喊“沉舟哥”,后来进了公司,他手把手带着,把核心部门交给他管,没想到最后会走到这一步。“泽宇,”他开口,语气平静却坚定,“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现在说对不起没用,但你能真心悔过,比什么都强。”
“我知道。”顾泽宇抹了把眼泪,“在里面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顾氏是爷爷的心血,也是你一步步撑起来的,我不该恩将仇报。还有爸,以前总让你为我操心,对不起。”
顾明远叹了口气:“知道错就好,以后出来好好做人,爸还在。”
苏晚把带来的换洗衣物和昨天做的小饼干递过去:“这些是给你的换洗衣物,还有安安和沉舟一起做的小饼干,你尝尝。”
顾泽宇看着那袋包装得整整齐齐的小饼干,眼泪掉得更凶了:“谢谢晚晚嫂子,谢谢安安。”他抬头看向顾沉舟,“沉舟哥,顾氏的赔偿款我已经让律师把我名下仅剩的房产卖了,虽然不够,但我以后出来会慢慢还。还有……对不起。”
顾沉舟摇摇头:“赔偿款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真正醒悟。顾氏现在已经稳定了,架构也调整了,不会再出以前的问题。”他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些,“等你出来,要是愿意踏实做事,我可以帮你找份工作,但以后再也不能走歪路了。”
顾泽宇用力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会的!我一定好好改造,出来后踏踏实实做人,再也不贪慕虚荣,不嫉妒别人了。”
会见时间很快就到了,顾泽宇起身,对着顾沉舟一家深深鞠了一躬:“爸,沉舟哥,晚晚嫂子,安安,谢谢你们来看我,我会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顾明远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释然:“沉舟,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守住底线,泽宇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
“大伯父,这是他自己选的路。”顾沉舟扶住他的胳膊,“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他醒悟后,拉他一把。”
走出看守所,阳光有些刺眼。安安趴在苏晚怀里,已经有些困了,小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爸爸,我们去哪里呀?”她迷迷糊糊地问。
“回家呀,”顾沉舟弯腰,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安安困了,回家睡一觉,下午爸爸带你去公园放风筝。”
“好。”安安嘟囔了一句,闭上眼睛睡着了。
车子驶在回家的路上,顾明远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轻声说:“沉舟,以前我总觉得,你太拼了,忽略了家庭。现在看到你这样,既能把公司打理好,又能陪着晚晚和安安,大伯父真为你高兴。”
“以前是我太执着于事业了。”顾沉舟握着方向盘,语气诚恳,“那时候每天睡四个小时,脑子里全是工作,连安安发烧,我都要在医院一边守着她一边开视频会。现在才明白,家庭和事业不是对立的,平衡好了,才能两头都稳。”
苏晚靠在后排,轻声说:“大伯父,现在沉舟设立了家庭日,每个月都会抽出一天时间,推掉所有工作陪我们。公司架构调整后,他也不用事事亲力亲为,能抽出更多时间陪家人了。”
“这就对了。”顾明远笑着说,“工作是做不完的,但家人的陪伴,错过了就再也补不回来了。沉舟,你现在这样,才是真正的有担当。”
正说着,顾沉舟的手机响了,是张副总打来的。他看了眼手机,没有立刻接,而是先把车子停在路边,对苏晚说:“我接个电话,很快就好。”
“张总,什么事?”他接起电话,语气沉稳。
“顾总,跟您汇报一下,新的技术专利申请下来了,还有,锐科那边的合作项目进展很顺利,对方想跟我们签订长期合作协议。您看要不要安排一次面谈?”张副总的声音很兴奋。
“面谈让李副总去就行,”顾沉舟说,“长期合作协议让法务部仔细审核,重点看合作期限和违约责任。我今天是家庭日,要陪家人,公司的事你们看着处理就行。”
挂了电话,他重新发动车子,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以前的他,遇到这种事,肯定会立刻安排面谈,甚至亲自对接,但现在,他已经学会了把工作和生活分开,不再让工作占据所有时间。
“公司的事?”苏晚轻声问。
“嗯,新专利下来了,锐科想签长期合作。”顾沉舟笑了笑,“都是好事,但不用我事事亲力亲为。现在张总和李副总能独当一面,我放心。”
回到家,顾沉舟把安安抱进婴儿房,轻轻盖上被子。苏晚给顾明远倒了杯茶,坐在他身边:“大伯父,您以后常来家里吃饭吧,沉舟现在也有时间陪您聊聊天了。”
“好啊。”顾明远点点头,“以前总担心泽宇,也没心思走亲戚,现在好了,泽宇能好好改造,我也能放心了。”
顾沉舟从婴儿房出来,坐在沙发上:“大伯父,等泽宇出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聚聚。以后我们常联系,您有什么事,随时跟我们说。”
“好,好。”顾明远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欣慰。
下午,安安睡醒后,顾沉舟带着苏晚、安安和顾明远一起去了公园。顾沉舟陪着安安放风筝,苏晚和顾明远坐在长椅上聊天,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惬意。
安安看着天上越飞越高的风筝,兴奋地拍手:“爸爸,好高!风筝好高!”
“喜欢吗?”顾沉舟弯腰抱起她,“以后每个家庭日,爸爸都带你来放风筝,好不好?”
“好!”安安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幸福。
顾明远看着父女俩的身影,对苏晚说:“晚晚,谢谢你。沉舟能有今天的改变,你功不可没。如果不是你,他可能还会一直钻牛角尖,忽略了身边的幸福。”
“大伯父,您太客气了。”苏晚笑着说,“沉舟一直都很有责任感,只是以前没找到平衡工作和家庭的方法。现在他明白了,这就够了。”
夕阳西下时,一家人准备回家。安安趴在顾沉舟怀里,已经有些累了,小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今天真开心。”顾明远说,“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以后我们常出来走走。”顾沉舟说,“大伯父,您一个人在家也孤单,多出来陪陪安安,也热闹。”
车子驶进小区,顾沉舟把顾明远送回家,然后带着苏晚和安安回到自己家。
晚饭时,顾沉舟给安安喂饭,苏晚坐在旁边看着,心里满是幸福。“沉舟,你知道吗?现在的生活,就是我一直想要的。”苏晚轻声说,“有你,有安安,有温暖的家,还有你对我们的陪伴。”
顾沉舟抬起头,看着她,眼底满是温柔:“这也是我想要的。以前我总以为,成功是坐拥财富和地位;现在我明白,真正的成功,是事业稳步发展,家人平安喜乐,是能在商场上披荆斩棘,也能在家庭里温柔以待。”
安安吃完晚饭,趴在顾沉舟怀里,缠着他讲故事。顾沉舟耐心地给她讲着绘本里的故事,声音柔缓,眼神专注。
苏晚靠在沙发上,看着父女俩的身影,心里一片宁静。她知道,这场关于“平衡”的修行,顾沉舟已经找到了正确的方向。事业是他的战场,他会继续守护好顾氏这个大家;家庭是他的摇篮,他会用余生守护好苏晚和安安这个小家。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温柔地洒在三人身上。客厅里,饭菜的香气还未散去,安安的笑声偶尔传来,一切都那么宁静而美好。
顾沉舟讲完故事,把安安抱进婴儿房,轻轻盖上被子。回到客厅,他坐在苏晚身边,握住她的手:“晚晚,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支持我。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扛着。”
苏晚靠在他肩膀上,轻声说:“我们是夫妻,本该同甘共苦。沉舟,你知道吗?现在的你,才是最有魅力的。因为你懂得了如何平衡事业和家庭,懂得了责任的真正含义。”
顾沉舟紧紧抱住她,心里无比坚定。这场危机,让他经历了事业的低谷,也让他看清了生活的真谛。往后余生,他会带着这份领悟和责任,在事业与家庭之间坚定前行,让战场稳固,让摇篮温暖,让这份平衡的幸福,伴随他们走过每一个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