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书房静得能听到时钟的滴答声,台灯的光晕落在摊开的文件上,映出顾沉舟疲惫却紧绷的侧脸。他捏着钢笔的手指泛白,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顾氏股价的维稳方案改到第三版,可脑子里全是老鬼的审讯进展,还有安安咳嗽时皱起的小脸,根本静不下心。
“还没忙完?”苏晚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来,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打扰他。她身上还带着安安的奶香味,眼底有淡淡的青黑,显然也没睡好。“安安刚睡熟,咳嗽轻多了,就是还攥着我的手不放。”
顾沉舟放下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稍微驱散了些寒意:“还没,得把明天给董事会的报告赶出来,不然他们又要慌。”他拉过苏晚的手,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掌心,“老周那边怎么样?小区里的可疑人员找到了吗?”
“找到了两个,是顾泽宇雇来的闲散人员,已经交给警方了。”苏晚坐在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老周说,他们租了对面楼栋的空置房,装了望远镜,难怪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知道了。”
顾沉舟的眼神冷了冷,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这群人竟然潜伏得这么深,想想安安连日来的惊吓,他就一阵后怕。刚要说话,手机突然急促地响起来,是陈默的号码,他立刻接起,声音瞬间紧绷:“怎么样?老鬼招了?”
“顾总!招了!”陈默的声音带着喘息,背景里隐约有警车的鸣笛声,“老鬼扛不住审,全交代了!顾泽宇藏在南郊的废弃砖窑厂,里面有个地下仓库,他带着两个同伙躲在那儿,还藏了不少武器!”
顾沉舟的精神猛地一振,疲惫瞬间被急切取代:“确定吗?有没有撒谎?”
“应该没假!”陈默语速飞快,“老鬼说了砖窑厂的具体位置,还画了地下仓库的入口图,甚至知道顾泽宇明天上午要和锐科的人提前碰面,说是要改交易细节!我们已经和警方确认过,那个砖窑厂确实废弃多年,位置偏僻,很适合藏人!”
苏晚的心跳瞬间加快,下意识抓住顾沉舟的胳膊:“那……那现在就去抓他?别让他又跑了!”
顾沉舟的眼神锐利如刀,指尖却安抚地拍了拍苏晚的手背:“别急,不能打草惊蛇。”他对着电话说,“陈默,你立刻带一队人去砖窑厂外围埋伏,别靠近,先确认顾泽宇是不是真在里面。另外,联系警方,让他们天亮后带足够人手过来,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围砖窑厂,一路盯着冷冻库,防止他声东击西。”
“明白!我这就安排!”陈默挂了电话,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凝重。
苏晚的脸上露出一丝希冀,又很快被担忧取代:“会不会是陷阱?顾泽宇那么狡猾,老鬼会不会故意给个假地址?”
“有可能。”顾沉舟点头,眉头拧成疙瘩,“但老鬼已经招了监视的事,没必要在藏身处上撒谎,除非他想罪加一等。”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不过我们必须小心,顾泽宇手里有武器,还有两个同伙,硬闯太危险,必须等警方到了再行动。”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外面的夜色漆黑如墨,只有远处的路灯亮着微弱的光。砖窑厂在南郊山区,偏僻难行,万一真是陷阱,陈默的人可能会有危险;可如果不去,就错失了抓住顾泽宇的最好机会。
“你别亲自去。”苏晚看出他的心思,连忙拉住他,“让陈默和警方去就行,你在家陪着我和安安,我怕……我怕你出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底满是恐惧,“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在乎多等几个小时,只要你安全,只要能抓住他就行。”
顾沉舟的心里一软,转身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放心,我不会冲动。”他的声音温柔却坚定,“我会在指挥中心盯着,等警方确认顾泽宇在里面,再安排抓捕。我答应你,一定会安全回来,不会让你和安安担心。”
他知道苏晚的恐惧,这些天的威胁和惊吓,已经让她不堪重负。他不能再让她承受失去他的风险,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顾泽宇继续逍遥法外,威胁他的家人和公司。
就在这时,顾沉舟的手机又响了,是技术部的电话。他立刻接起:“怎么了?有新发现?”
“顾总!我们恢复了老鬼的手机数据,发现他昨天给一个陌生号码发过短信,内容是‘鱼已入网,砖窑厂待命’!”技术总监的声音透着紧张,“那个陌生号码的信号,就在南郊砖窑厂附近消失了!”
顾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有问题!老鬼根本不是被迫招供,而是故意把他们引到砖窑厂!
“糟了!是陷阱!”顾沉舟的声音冷得像冰,“陈默他们可能有危险!”他立刻拨通陈默的电话,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陈默!别去砖窑厂!立刻撤退!那是陷阱!”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只有冰冷的忙音在耳边回荡。顾沉舟的心跳越来越快,周身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顾泽宇竟然用老鬼当诱饵,想把他们的人引到砖窑厂一网打尽!
“怎么了?陈默他们联系不上了?”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紧紧抓住顾沉舟的胳膊。
“嗯。”顾沉舟的声音紧绷,眼神里满是焦虑,“老鬼是故意招供的,砖窑厂是陷阱!陈默的电话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遇到危险了。”
他立刻拨通警方的电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张队!立刻派人去南郊砖窑厂!我的人可能在那里遭遇埋伏,请求支援!另外,查一下砖窑厂周围的所有道路,封锁出入口,别让顾泽宇跑了!”
“明白!我们立刻出发!”张队的声音透着严肃,挂了电话。
顾沉舟放下手机,转身看向苏晚,眼底满是愧疚:“对不起,晚晚,我还是低估了顾泽宇的狡猾。”他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珠,“你在家带着安安,锁好门窗,不管谁来都别开门,我现在就去指挥中心,一定会找到陈默,抓住顾泽宇。”
苏晚咬着唇,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你一定要小心,千万要平安回来。”她从脖子上摘下一枚平安扣,塞进顾沉舟手里,“这是我给你求的,戴着它,一定要平安。”
顾沉舟握紧平安扣,冰凉的玉石贴着掌心,却仿佛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他在苏晚的额头亲了一口:“等着我。”
转身走出书房,顾沉舟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而冰冷。他快步下楼,外套都没来得及穿,就坐进了等候在楼下的车里。
“顾总,去哪儿?”老杨的声音透着紧张。
“去南郊砖窑厂附近的指挥点!”顾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依旧沉稳,“快!”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划破了深夜的寂静。顾沉舟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心里像被一块巨石压着——陈默是他最信任的兄弟,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年,他不能让陈默出事;顾泽宇的陷阱如此狠毒,他必须尽快赶到,救出陈默,抓住顾泽宇,彻底结束这场噩梦。
他拿出手机,再次拨打陈默的电话,依旧是忙音。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必须保持清醒,才能指挥救援,抓住顾泽宇。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顾沉舟握紧了掌心的平安扣,心里暗暗发誓:顾泽宇,你不仅背叛顾氏,泄露技术,还敢设陷阱伤害我的兄弟,威胁我的家人,这次我绝不会放过你!就算拼尽全力,我也要把你揪出来,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深夜的风在车窗外呼啸,像是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恶战。顾沉舟知道,这场关于技术泄露的调查,这场守护家庭和兄弟的战争,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但他没有退路,只能迎难而上,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好他所珍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