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没有让艾米莉·布朗特下不来台的想法,他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金发美女,招了招手,“服……服务员。”
艾米莉·布朗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吕文已经搭好了梯子,她要再不下去,那就是不懂事了。
她快步走了过去,微微抬起下巴,带着一丝职业且刻意保持距离的关切,声音比剧本要求的更轻,也更谨慎,“先生?您……还好吗?”
吕文没有说话,而是盯着艾米莉·布朗特看了好久,看得艾米莉·布朗特脸都开始红了,吕文才打了个酒嗝,却依然什么都没说。
“先生?再来一杯?”
艾米莉忍不住了,她努力维持着侍应生的职业口吻,再不说话,她觉得这场戏就被完全压制住了,只能开口。
吕文的头低了下去,只是极其轻微地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冰块又发出一阵轻响。
艾米莉长出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去吧台取酒。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酒吧那扇略显破旧的木门被用力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一个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瞬间吸引了部分背景群演的目光……
来人穿着一件皮夹克,胡子拉碴,头发有些凌乱,眼神带着一种刻意伪装却依旧掩藏不住的锐利和一丝……玩味。他像一头闯入羊群的孤狼,目光迅速扫过嘈杂的酒吧,最终精准地锁定了角落那个散发着颓丧气息的背影。
是克里斯蒂安·贝尔。
贝尔几步就晃到了吕文旁边的空位,一屁股坐下,椅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声。他将一个空酒杯重重地顿在桌子上,力道之大,让吕文面前的杯子都跟着震了一下,杯里的冰块一阵乱跳。
“嘿!伙计!”
贝尔的声音刻意拔高,带着浓重的醉意和粗鲁,瞬间压过了酒吧的背景音。他身体前倾,眯着眼,带着强烈的侵略性,用一种审视货物般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吕文,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笑容,“一个人喝闷酒?失恋了?还是……破产了?哈哈!”
监视器后,安德烈斯人都傻了,贝尔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不是来客串的吗?剧本上也没这段啊?还是贝尔和吕文其实不是好朋友,两人还有仇?
刚想喊咔问问怎么回事,安德烈斯就被丽莎拦住了。
丽莎低声道,“克里斯蒂安已经看过剧本了,不过他觉得被撞一下就大打出手太套路了,他想给吕一个惊喜。”
安德烈斯翻了个白眼,两人相撞,大打出手太套路了?直接挑衅不也是套路吗?
惊喜倒是真的很惊喜,因为安德烈斯发现吕文的眼睛终于睁开了,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不过吕文没有喊咔,现在的剧情……也没有太跑偏,安德烈斯叹了口气,那就让两人闹下去吧,反正他也没用胶片,可以随时重来。
一开始吕文确实有点惊讶,不过看到贝尔特意换了件皮夹克,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贝尔大概是觉得在《致命魔术》的时候被吕文压制了,现在想要找一点场子回来,吕文自然不会拒绝了。
他依旧低着头,但整个背脊的线条骤然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那是一种被侵入领地,被恶意触碰伤口后本能的防御和愤怒。
不过吕文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极其缓慢地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甚至连看都没看贝尔一眼。
“啧,看你这熊样!”贝尔见吕文不搭理他,变本加厉,身体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上吕文的胳膊,声音带着恶意的嘲弄,“像个被主人丢掉的丧家犬!怎么?你的小甜心跟人跑了?还是……你不行了?”
最后三个字,贝尔刻意压低了声音,却带着更恶毒的侮辱意味,清晰地钻进吕文的耳朵,也通过麦克风传到了监视器前每个人的耳中。
片场一片寂静。连背景群演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不是说他俩是好朋友吗?这是什么情况?
吕文猛地转过头,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的眼睛不再是之前的空洞和麻木,而是燃烧着两簇被酒精和屈辱点燃的,近乎疯狂的火焰!
吕文瞬间李天狗附体,眼球布满了骇人的血丝,瞳孔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收缩,死死地钉在贝尔那张充满挑衅的脸上,他的脸颊肌肉因为咬牙而绷紧,微微抽搐着。
没有怒吼,但那无声的暴怒和屈辱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整个片场!
“你——说——什——么?”
吕文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里一字一顿地挤出来,嘶哑低沉,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仿佛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的凶戾。
贝尔似乎也被这瞬间爆发的凶戾气势慑了一下,但他眼底深处那点属于演员的兴奋和棋逢对手的火焰瞬间被点燃,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像是被彻底激起了斗志,脸上那副醉醺醺的挑衅表情更加夸张,甚至带上了一丝狰狞。
“我说你……”贝尔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依旧坐在凳子上的吕文,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声音吼得整个酒吧都能听见,“是个没用的软蛋!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
“砰——”
一声巨响!
吕文手中的玻璃杯已经摔在了地上,玻璃碴子满天飞,但吕文也站了起来,从高脚凳上弹射而起。
“FxxK YoU!”
吕文挥舞着拳头,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着贝尔那张充满恶意的脸砸了过去,动作迅猛、狠辣,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贝尔吓了一跳,不过他早有准备,见吕文暴起,他也动了,躲过了吕文一拳,左腿闪电般弹出,一个角度极其刁钻的侧踹,狠狠蹬在吕文的腰侧!
“呃……”
吕文闷哼一声,巨大的力量让他踉跄着撞向旁边的吧台,吧台上的空酒杯哗啦啦掉了一地,他单手撑住吧台边缘才没有倒下,腰侧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依旧死死瞪着贝尔,然后又扑了上去。
贝尔也不甘示弱,两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根本没有什么套路,就是最原始的王八拳。
不仅要打,还要骂,反正一时间“F”和“S”开头的单词,在酒吧里不绝于耳……
“cut!cut!perfect!上帝啊!太棒了!”
安德烈斯激动得语无伦次,他挥舞着拳头,脸涨得通红,“就是这种感觉!两个疯子!太特么有张力了!”
吕文和贝尔听到安德烈斯喊咔,一起停了下来,对视一眼之后,突然哈哈大笑,给所有人都笑懵逼了……